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司马宇轻手轻脚地推开医务室的门，腰间的肌效贴已经换过新的，但刺痛感依然如影随形。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倒出两粒白色药片。
\"那是强效止痛药吧？\"
司马宇手一抖，药片差点洒落。苏梦站在门口，晨光为她勾勒出一圈柔和的轮廓。
\"只是维生素。\"司马宇仰头咽下药片。
苏梦走过来，一把抢过药瓶：\"医生说过这药伤胃，不能多吃！\"
\"就这两天。\"司马宇伸手想拿回药瓶，\"打完五中就不用了。\"
苏梦将药瓶塞进自己口袋：\"你昨天冰敷了吗？队医说...\"
\"梦姐，\"司马宇突然正色，\"我们可能要打全国大赛了。\"
这句话让苏梦愣住了。司马宇的眼睛在晨光中闪闪发亮，那里面的渴望让她不忍心再责备。
篮球馆里已经传来拍球的声音。王杨超和段坤不知什么时候到的，正在练习挡拆配合。
\"这么早？\"司马宇走过去。
王杨超擦了擦汗：\"睡不着。昨天看了五中的录像，那个杜奇确实有两把刷子。\"
段坤默默捡起球，三分线外出手——唰！空心入网。
\"杜奇喜欢右路突破，\"司马宇接过传球，\"防守时放他走左路。\"
庄伟教练推门而入，身后跟着助理教练，抱着厚厚一叠资料。\"正好你们都来了，\"他拍了拍手，\"五中有个致命弱点。\"
投影仪亮起，画面中是五中与三中的比赛录像。庄伟暂停在某个回合：\"看他们的回防速度。\"
录像中，五中进攻未果，三中快速反击。五中队员们像没头苍蝇一样，特别是大前锋杜奇和中锋李炳超，回防时慢悠悠的仿佛在散步。
\"所以...\"王杨超眼睛一亮。
\"所以我们要打快。\"庄伟在战术板上画了几道箭头，\"'旋风快攻'，我要求每次反击在6秒内完成。\"
训练正式开始。庄伟将球队分成两组，主力穿红色背心，替补穿白色。场地上用粉笔画出了精确的跑位路线。
\"第一次训练，只练快攻。\"庄伟吹响哨子，\"王杨超持球推进，司马宇和段坤两翼齐飞，段贵能中路跟进。\"
第一次演练就出了岔子。王杨超速度太快，段坤没能及时跟上，传球直接出了边线。
\"太慢了！\"庄伟摇头，\"段坤，我要你像子弹一样射出去！\"
第二次尝试，段坤确实快了，但王杨超的传球却晚了一拍，被\"防守\"的替补队员刘涛断下。
\"默契！默契呢？\"庄伟拍着战术板，\"你们打了两年球了，还像刚认识一样！\"
直到第七次演练，快攻才终于打成。王杨超长传给快下的司马宇，后者一个背后传球给跟进的段贵能，216cm的巨人暴扣得手。
\"好球！\"庄伟终于露出笑容，\"但用了7.3秒，还是太慢！\"
整个上午，球队都在重复这个枯燥的练习。到午饭时间，队员们的球衣都能拧出水来。食堂里，段贵能狼吞虎咽地吃了三份牛排。
\"慢点，\"司马宇递给他一杯水，\"没人跟你抢。\"
段贵能含糊不清地说：\"下午还要练投篮，饿死了。\"
果然，下午的训练重点是外线投射。五中擅长联防，庄伟要求队员们必须把握住空位机会。
\"段坤、司马宇、王杨超，\"庄伟指着三分线外的五个点，\"每个点投20个，命中率低于80%的重来。\"
其他队员也没闲着。段贵能和胡金强在助理教练指导下练习高位策应，刘涛和马立豪则加练防守滑步。
司马宇的腰部在持续投篮后开始抗议。每次起跳，都像有人用刀子在伤口上搅动。他咬牙坚持着，但命中率还是从最初的90%跌到了75%。
\"手腕放松，\"庄伟走过来纠正，\"你的发力不对。\"
司马宇点点头，调整姿势再次出手。唰！唰！唰！连续十球命中。
\"好多了。\"庄伟满意地拍拍他肩膀，随即压低声音，\"腰怎么样？\"
\"没事。\"司马宇挤出一个笑容，\"比昨天好多了。\"
黄昏时分，当其他队员已经结束训练，司马宇发现段贵能还在加练中距离跳投。
\"能少，\"司马宇走过去，\"怎么突然练这个？\"
216cm的巨人擦了擦汗：\"五中的李炳超防不出来。庄教练说如果我能在罚球线投篮...\"
\"聪明。\"司马宇捡起球，\"来，我教你。\"
他示范了一个标准的跳投动作：\"注意膝盖弯曲的角度，还有出手时...\"
\"手腕要像鞭子一样对吧？\"段贵能模仿着，投出的球却砸在篮筐后沿。
司马宇笑了：\"慢慢来。你以前只练勾手和扣篮，现在要重新建立肌肉记忆。\"
夜幕降临，篮球馆的灯光成了校园里最亮的星。当司马宇和段贵能终于结束加练时，发现王杨超还在另一块场地上练习左手突破。
\"还没走？\"司马宇扔给他一瓶水。
王杨超一口气喝了半瓶：\"杜奇防右手突破很厉害，我得练好左手。\"
三个少年坐在场边，望着窗外的星空。段贵能的肚子突然咕咕叫起来，引得大家哈哈大笑。
\"走吧，\"司马宇站起身，\"我请客，食堂应该还有剩饭。\"
第二天清晨，司马宇是被腰部的刺痛惊醒的。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倒吸一口冷气。床头柜上的止痛药已经空了，苏梦昨晚收走了剩下的。
\"该死...\"他慢慢坐起来，肌效贴的边缘已经卷边。
篮球馆里，庄伟正在播放昨晚剪辑的五中比赛录像。队员们围坐成一圈，专注地分析每个细节。
\"注意杜奇的传球习惯，\"庄伟暂停画面，\"他喜欢...\"
\"先看左边再看右边。\"司马宇突然说，\"而且传球前会不自觉地舔嘴唇。\"
庄伟惊讶地看了他一眼：\"没错。你怎么知道的？\"
\"去年省联赛交过手。\"司马宇揉了揉腰，\"他这习惯一直没改。\"
训练开始前，队医给每个人做了简单的体检。轮到司马宇时，老队医皱起眉头：\"伤口有些发炎，今天最好休息。\"
\"打完五中再休息。\"司马宇拉下球衣。
上午的训练重点是防守。庄伟设计了一套专门针对杜奇的\"铁桶阵\"——当杜奇突破时，内线球员要第一时间补防，外线则切断他的传球路线。
\"王杨超主防杜奇，\"庄伟布置道，\"放他走左路，然后...\"
\"胡金强补防，我断他传球。\"司马宇接话。
演练一开始并不顺利。扮演杜奇的刘涛多次突破成功，还助攻\"队友\"得分。直到第十次尝试，王杨超才终于成功诱导\"杜奇\"走入陷阱，司马宇完成抢断。
\"看到了吗？\"庄伟回放录像，\"杜奇的视野有盲区，只要把他逼到这个位置...\"
下午的训练赛，庄伟让替补队员模仿五中的打法。杜奇的突破，李炳超的篮下强打，谢伟的三分...主力阵容起初很不适应，一度落后10分。
\"醒醒！\"司马宇在暂停时罕见地发火，\"这就是你们想要的全国大赛？\"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所有人。王杨超开始疯狂得分，段坤找回三分手感，段贵能甚至命中了两记中投。最终主力队以15分优势取胜。
训练结束后，庄伟留下所有人：\"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比赛。记住，五中不可怕，可怕的是轻敌。\"
夜幕降临，本该空无一人的篮球馆却依然亮着灯。十二名队员不约而同地回来加练——王杨超练习罚球，段坤加练三分，连段贵能都在继续打磨他的中距离跳投。
司马宇坐在场边指导，腰部的疼痛让他无法上场。苏梦悄悄走过来，递给他一杯热牛奶。
\"给。\"她又从口袋里掏出药瓶，\"...只能吃一粒。\"
司马宇感激地笑了笑，就着牛奶服下药片。场上，王杨超投出一记三分，球在篮筐上转了三圈最终掉进网窝。
\"赢了五中，我们就锁定分区第一了。\"苏梦轻声说。
司马宇看着场上挥汗如雨的队友们：\"我们会赢的。\"
不知是谁先起的头，队员们开始轮流表演扣篮。段贵能的战斧劈扣震得篮架嗡嗡响，王杨超则秀了一记360度转身暴扣。欢声笑语中，没人注意到司马宇悄悄揉腰的动作，也没人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
星空下的篮球馆，十二个少年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明天的休息日，后天的比赛，然后是省联赛，全国大赛...他们的路还很长，但此刻，在这个洒满汗水的训练馆里，一切都那么简单纯粹。
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回荡在夜空中，仿佛年轻有力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