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从急诊室到重症病房,连个兔毛都没找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那小病秧子该不会已经...
他烦躁地抓乱头发,连停尸间都去翻了一遍。黑着脸出来时才反应过来:妈的,被阿福耍了!
随便揪了个路人问清陆公馆位置,陈皮杀气腾腾地冲过去。
利落地翻上二楼阳台,刚要踹窗兴师问罪,好好收拾一下兔子,却透过窗帘缝瞥见个高大身影立在床边。
男的。肩宽腿长,一看就是练家子。
陈皮眯起眼,胸口突然窜起一股无名火。好你个陆建勋,小爷我急得满城找,你倒在这儿私会野男人?!
“哗啦——”
玻璃碎了一地。
九爪钩带着风声直取那人后心。
张起灵正凝视着空荡荡的床铺,手中药盒被他无意识地捏出了褶皱。
突然,身后玻璃爆裂,铁链破空之声呼啸而至。
他头也不回,身形微侧,右手精准扣住袭来的九爪钩。铁链瞬间绷直,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两人隔着绷紧的铁链对峙,空气仿佛凝固成冰。张起灵目光扫过陈皮手中的药箱,眉头微蹙,突然发力一扯。
“哗啦!”
九爪钩瞬间脱手,铁链如毒蛇般窜回。
陈皮踉跄两步,难以置信地瞪着空空如也的掌心,罕见的升起一丝茫然。
这人的实力...这么强?!
他脑海中突然闪过陆建勋乖巧讨好的模样,怒火瞬间吞噬理智。
陈皮眼中凶光毕露,身形如猛虎般扑向张起灵。
他出手狠辣,招招直取要害,铁链在空中划出凌厉的弧线,带着破空之声直袭对方咽喉。
张起灵却始终从容不迫,身形如鬼魅般闪避。他单手格挡,另一只手仍稳稳握着药盒,连呼吸都未乱分毫。
“砰!”
陈皮一记鞭腿扫向张起灵腰侧,却被对方轻描淡写地抬手架住。反震之力让他踉跄后退,撞翻了桌上的茶具。
瓷器碎裂声中,张起灵终于开口:“他在哪?”声音冷得像冰。
陈皮双目赤红,不顾嘴角渗出的血迹,再次欺身而上:“兔子...”他咬牙切齿地宣告主权,“是我的!”
这句话不知触动了张起灵哪根神经,他眸色骤沉,脑海中闪过少年锁骨上那个刺眼的咬痕,出手之时便再无保留。
拳风呼啸间,陈皮被重重摔在地上,还未爬起,一记鞭腿破空而至,精准扫中侧脸。
“咔嚓”一声脆响,一颗带血的牙齿飞溅而出。
张起灵收势而立,面色依旧平静如常,唯有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波动。
陈皮从未如此狼狈过。他强撑着支起身子,吐出一口血沫,眼神阴鸷地瞪着张起灵。自知不敌,他猛地一个翻身跃起,纵身跳出窗外。
夜风灌进破碎的窗框,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气。
张起灵静立原地,望着陈皮消失的方向,眸色深沉如墨。
他环视着屋内的一片狼藉,眉头微蹙。蹲下身,动作利落地扶正翻倒的茶几,将散落的物件一一归位。
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阿福惊恐的目光刚与他对上,就吓得一个激灵,慌忙缩回房内。
张起灵静立片刻,最终在床沿坐下,身形笔直如松,他低头凝视着手中的药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盒面,像只等待主人归来的大猫,安静又固执地守在床边。
陆建勋刚踏上楼梯,脚步便是一顿。他敏锐地察觉到二楼异样的氛围,步伐不自觉地放轻放缓。
就在这时,走廊阴影处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嘶嘶”声。陆建勋挑眉,阿福又在犯什么毛病?
“少爷!别进来!”阿福压得极低的声音从门缝里钻出来,带着明显的慌乱。
话音刚落,陆建勋的脚步猛然顿住。
卧室的门无声开启,张起灵修长的身影立在门框间,月光为他镀上一层银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地凝视着他,目光如有实质。
陆建勋:“......”
空气仿佛凝固。少年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后颈的寒毛根根竖起,这场景,怎么像是被大型猫科动物堵在洞穴口的兔子?
陆建勋嘴角扯出一个僵硬的微笑,脚跟悄悄往后挪了半步。
电光火石间,一只修长有力的手已扣住他的后颈。不容抗拒的力道将他整个人往后一带,后背结结实实撞进一个温热的胸膛。
陆建勋疼得轻“嘶”一声,眉头微蹙。
张起灵鼻尖微动,敏锐地捕捉到他身上未散的血腥气,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
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地放轻,却仍虚虚圈着他的后颈。
“去哪了。”
陆建勋眉头紧锁,径直走进卧室。张起灵紧随其后,反手将门严实关上,彻底阻隔了阿福探究的目光。
少年环顾四周,破碎的窗户,被勉强归位却依然凌乱的物件,额角青筋直跳。
正要发作,却见张起灵端坐在床沿,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月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竟真像只被遗弃的大型猫科动物,孤零零地守着空荡荡的巢穴。
陆建勋突然就没了脾气。
他转身面向墙壁,静默片刻,才慢吞吞地把手里的大盒点心递过去:“给阿福买的...”声音越来越小,“这些天...多谢你的药。”
少年耳尖微红,就是不肯转头看人。点心盒被硬塞进张起灵手里,包装纸上还沾着夜露的湿气。
张起灵垂眸看着手中甜香四溢的点心盒,又抬眼望向背对自己的少年。
月光勾勒出他纤细的轮廓,一抹暗红正顺着指尖缓缓滴落。
张起灵霍然起身。布料撕裂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你干什么!”陆建勋慌忙要逃,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按住了肚子。掌心触及的绷带湿黏冰凉,显然已经被血浸透多时。
绷带下,伤口已经反复撕裂,血迹斑斑。张起灵眸色骤然转深,周身气压低得骇人。
陆建勋悄悄往床边挪动,却被一只温热的大手牢牢按住。他整个人被不容抗拒地按倒在床榻上,张起灵沉默地为他处理伤口,动作利落却一言不发。
最后,他问:“水湟的人?”
陆建勋摇头,“我的人。”
张起灵皱紧眉头,动作有些粗鲁,弄得陆建勋很疼,实在受不了,就踹开他,蹦到窗户边,“你弄得?”
张起灵摇头。
“那是谁?”
只见张起灵的目光落在角落一颗带血的断牙上,眼神陡然转冷:“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