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西那个不要命的赌徒】
九月的淮西潮湿闷热,躺在病榻上的吴少阳突然瞪圆了眼睛——这老军阀临死前最后一句遗言竟是:“别让朝廷知道老子死了!”
他儿子吴元济攥着刀柄的手青筋暴起,转头就把报丧的使者砍成了八段。
“烧!把舞阳、叶县的粮仓全给老子烧了!”这位新任淮西节度使光着膀子站在城楼上,活像个输红眼的赌徒。
《资治通鉴》冷冰冰地记下这个场景:“元济匿丧,以病闻,自领军务。”
长安城里的李纯(唐宪宗)把战报摔在案几上,溅起的墨汁染黑了龙袍。
“传李吉甫!”
【宰相咽气前的三句狠话】
五十三岁的李吉甫咳着血写奏章,砚台里混着暗红的血沫子。
“陛下...必须打...咳咳...淮西现在就是只瘸腿狼...”这位《元和郡县图志》的作者,硬撑着画完最后一道进军路线。
十月初三的寒风吹灭烛火时,大明宫传来急报:“李相薨了!”
宪宗把自己关在含元殿整夜,次日清晨眼睛通红地吼:“打!十六道兵马给朕压过去!”
《旧唐书》里藏着帝王心术:“吉甫卒,上益叹息。”
【公主的膝盖与书生的笔】
七月酷暑,岐阳公主跪在杜家祠堂的青砖上。
“这...这不合礼制啊!”老宦官吓得直哆嗦。
宪宗站在暗处冷笑:“朕的女儿跪得,那些藩镇怎么就跪不得?”
(《旧唐书》盖章认证:“逮今为止,公主行妇礼,由慈安始也。”)
与此同时,洛阳城郊的茅屋里,六十四岁的孟郊哆嗦着手写下:“慈母手中线...”
韩愈冲进来时,只看到案头未干的墨迹。
《全唐诗》卷三七九记下绝笔:“夜月明皎皎,孤魄游空林。”
【地震、刀光与沉香】
三月里的剑南道地动山摇,西昌城头的守军看着裂开的地缝,突然跪地大哭:“这是天罚啊!”
(《新唐书·五行志》严谨记载:“昼夜八十震,压死百余人。”)
而在万里之外的长安鸿胪寺,水真腊使者李摩那捧着象牙惊叹:“大唐的瓷器竟比月亮还亮!”
没人注意到,吐蕃骑兵正趁着夜色摸向盐州城墙。
刺史李文悦咬破手指写血书时,绝对想不到二十天后,他会和灵武援军把吐蕃人的头颅堆成京观。
【北疆那杆新竖的军旗】
五月十四日,阴山南麓的风沙迷了神策军的眼。
“从今往后,这里就叫宥州!”军官扯着嗓子吼,声音淹没在九千士兵的铠甲碰撞声里。
(《资治通鉴》精确到经纬度:“置宥州于经略军城。”)
远在淮西的吴元济突然打了个寒颤,他永远不知道,正是这个塞外军镇卡死了回鹘人南下的咽喉。
【史家注脚】
这一年的雪下得特别早。
当长安城头积起第一层薄雪时,宪宗站在凌烟阁画像前喃喃自语:“李卿,且看朕三年后如何踏平淮西...”
(七年后,当李愬雪夜杀进蔡州城时,吴元济至死都不明白,这场豪赌其实在814年深秋就注定了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