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谦从公司回到栖云居时,还不到六点。
管家早已经提前站在门口等待迎接,脸上还带着一抹恭敬又慈祥的笑意,
“先生最近的下班时间是越来越准时了呢。”
金牌管家特有的灵敏嗅觉已经提前告诉过他,先生今天有50%的可能性会准时回家。
可千万不要小看了这小小的50%,毕竟以前可是连1%的几率都没有的呀。
果不其然,真的就让他猜对了呢。
真不愧是他啊,料事如神,神机妙算,算……算他厉害!
“以后除了有推不掉的应酬,都会尽量准时回来。”
段景珩微微颔首,话锋一转,“夫人呢?”
管家接过他递来的西装外套和公文包,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夫人和小少爷这会儿还在花房呢,先生要过去看看吗?”
忙碌工作了一天的先生,刚到家就问起夫人的动向,先生和夫人果然是真爱呢!
段怀谦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段景珩也在花房?”
时攸宁时不时会去花房喝下午茶他是知道的,可……段景珩也跟着一起?
竟然已经把人哄好了?
效率还挺高。
管家:“是的呢,他们二位一起在花房享受下午茶。看样子,夫人已经不生小少爷的气了。”
段怀谦眉心微动,将刚想要问出口的问题咽下,转身走出了主楼。
管家笑意盈盈地目送着他离开,才转身拿着他的外套和公文包上楼。
看来要不了多久,三楼就可以少打扫一间卧室咯。
那么旧房间要拿来做什么好呢?
不如就扩充改造成夫人的衣帽间好了。
未来小小少爷或小小姐的婴儿房就先暂时安排在二楼吧。
和小少爷住在同一层,还能促进兄弟\/妹之间的感情!
他可真是个面面俱到、计划周全的金牌管家呢~
段怀谦不疾不徐地在玻璃廊道上踱步而行,走出约莫一半的距离,就遇到了正在并肩往回走的‘母子俩’。
段景珩的手里还推着一个吴妈平时上菜用的小餐车。
段怀谦:……?
所以这是靠着当牛做马斟茶递水把人给哄好的?
时攸宁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里有些惊诧。
这人居然又那么早就下班回来,该不会是段氏要破产了吧?
嘶……天凉段破?!
时攸宁心中百转千回,面上却不显,不动声色地问道,
“你今天怎么又这么早回来?公司不忙吗?”
段怀谦阔步走到她的另一边,照着她的步伐频率往回走,
“今天不算太忙,加上担心错过了家里的晚饭,所以打算将剩余的工作留到饭后再处理。”
时攸宁脸上的表情一滞。
担心,错过了,家里的,晚饭?
这话听起来感觉好深奥啊……
算了,提款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反正知道她的钱袋子没出问题,她也就放心了。
段怀谦往她的另一侧淡淡地瞥了眼。
“你们慢慢聊,我先去把餐车还给吴妈,顺便喊她准备开饭!”
段景珩没忍住打了个哆嗦,立马就会意推着餐车跑了。
老男人的脸上就差写着‘你真碍事儿’几个字了。
受不了受不了。
中年人的爱情太可怕了,不是他这个高中生能够当场观摩的。
还说什么不算太忙呢?
信他个鬼!
不就是想回来和他妻子一起共进晚餐吗?
敢做却不敢承认?
装货!
时攸宁:……狗儿子,又卖队友?!
┻━┻︵╰(‵□′)╯︵┻━┻
段景珩很快就跑没影了,整条廊道里就只剩下时攸宁和段怀谦两个人。
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短短几厘米,时攸宁今天穿的裙子有衣袖,偶尔会不可避免地接触到段怀谦的衬衫,发出布料摩擦的细微声音。
段怀谦微微偏头侧向她,
“不生他的气了?”
时攸宁抬眸望向除了他们之外,再也空无一人的玻璃廊道,闷声道,
“在他走之前确实不生气。”
开导了他一整个下午,终究还是比不过他爹的一个眼神是吧?
后天的母子情,果然脆弱得不堪一击。
想通其中关窍,段怀谦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介意告诉我他是用了什么方法吗?或许我可以从中找到启发,毕竟技多不压身。”
时攸宁转头盯着他看了好半晌。
在段怀谦即将忍不住想要问原因的时候,才幽幽地开口道,
“你是想说我很小气、脾气很差、很容易生气,而你已经分身乏术、疲于应付了是吧?所以宁愿复制粘贴、盗取他人的哄人方法?”
段怀谦怔了一下,原本有些紧绷的下颌线逐渐变得柔和,
“怎么会?夫人这叫真性情,很可爱。我对哄你开心自然也是乐在其中,只不过是想要学习更多元化的方法罢了。”
时攸宁假笑了几声。
真行啊,官腔都打上了。
用一句陈年旧梗来形容就是:‘我信你个鬼,你这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不过想到那箱东西怎么说也是段怀谦的母亲留下的,理应还是得跟他说一声。
便问道,
“你今天下楼的时候,有看到我房门外有什么东西吗?”
段怀谦眉头轻蹙,
“没有,怎么了?是佣人没搞干净卫生?”
“想不到你想象力还挺丰富。”时攸宁白了他一眼,
“段景珩上午在我门口放了个箱子,作为道歉礼物。里面是一箱珍珠,说是他奶奶……也就是你母亲留给他的。我应该能收吧?”
要是不能收,她就让这人给她折现。
再拿着换来的钱去重新买一箱回来。
段怀谦的脚步顿了顿,面色无异,
“当然可以,他给你就是你的了,需要做成首饰就让管家处理。”
时攸宁嘴角微扬,
“有你这句话,我可就放心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段怀谦眼里闪过一抹怀念,轻声呢喃道,
“母亲如果还在的话,肯定也会很喜欢你。”
时攸宁脑袋木了一下。
她刚才从段怀谦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落寞。
虽然转瞬即逝,但还是让她捕捉了。
是因为……他的母亲?
嘴唇上下翕动了几下,最后轻哼了声,
“那肯定的,我人见人爱好吗?谁见了我会不喜欢?谁能不喜欢?”
段怀谦的眸色愈发柔和,唇角微不可察地勾了勾,
“是啊,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