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碰巧路过。”言简意赅。
楚婳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是，这儿就是翊王府对面，碰上萧翊，也没什么好稀奇的。
“医馆的名字可想好了？”
楚婳摇了摇头。她不擅长取名字。
“不如王爷赐个名？”
萧翊只是扫了她一眼，缓缓道：“自然有比我更适合的人。”
楚婳怔愣片刻，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多谢王爷提点。”
见她一口一个王爷，萧翊的脸色又阴沉了些。只可惜，楚婳却丝毫没有察觉到。
等她走出宅邸，天色已然有些暗了。街道两旁，彩灯高挂，流光溢彩，映照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好生热闹。
楚婳疑惑道：“今日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么多人？”
“你刚来上京不久，不知道也不奇怪。今日是花灯节。”
“花灯节？”这天启国的节日倒是不少。楚婳一下子来了兴致，想着也去看看。原本是想让柳十娘陪她一块儿的，结果琳琅阁的小二来喊人了。
算了，那她就自己去吧。
只不过，跟在她身侧的人是怎么回事？罢了，她总不能拦着人家不让去吧。
夜幕渐渐低垂，华灯初上，喧嚣又热闹。
沿街都是摊贩的叫卖声，香气四溢。
“又酸又甜的糖葫芦嘞！一口一个，甜到心窝里咯！小姐，来一串啊！”
红色的山楂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诱人极了。
楚婳买了几串，又被一个烤肉的摊子给吸引了过去。
“萧翊，你帮我拿着这些。”她说着便将手上的糖葫芦塞到了身侧的人的手中，快步走到了烤肉摊面前。
男人闻言，挑了挑眉。用得上他的时候，就叫名字了。
“老板，来十串这个。”
“好嘞，您稍等。”
等肉下了肚，楚婳的唇角扬起了灿烂的笑容。
美食，果然让人身心愉悦。
“吃吗？”她好心地递了一串到萧翊的唇边，他却不为所动。
“不吃拉倒。”不识好人心。
楚婳气得将剩下的几串也全吃了。
俩人走到了一处河畔，河面上早已漂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犹如璀璨繁星，落入水中。
楚婳的手中提着两盏精致的花灯，灯身以薄纱制成，上面绘着几朵娇艳欲滴的荷花，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着柔和温暖的光。
她微微弯腰，将那花灯放入了水中。灯光在水面上轻轻摇曳，与河水的波光相互交织，波光粼粼，如碾碎的金箔一般。
她将另外一个递给了萧翊，却看到了他面上的茫然。
“许愿啊，然后放花灯。这不是天启国的习俗吗？”她刚才观察了一阵，人家都是这么干的。
“都多大了，还信这种骗小孩的把戏？”
“……”一时之间，楚婳被堵得哑口无言，
过了许久，她才开口：“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人生的尽头，是玄学。”
她转头看向身侧的男人，疑惑道：“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愿望吗？”
萧翊微扯唇角，面色平静道：“求天，不如求己。”若是求天，早在几年前，他就已经死了。
楚婳却毫不在意他的话，苦笑道：“人力不可为之事，不就只能求天了？”
随后便将另外一盏花灯也放入了水中。
晚风拂过，两盏灯随着水流缓缓漂远，渐渐地，只能看到隐约跳动的火苗。
萧翊站在一旁，始终关注着楚婳的一举一动，眼中难得带了几分温柔。
“糖葫芦。”她朝着萧翊摊开了手心。
这会儿的楚婳，丝毫没有把他当成什么王爷。一副颐指气使的样子，气人得很。可偏偏，某人喜欢。
他将手中的糖葫芦递了过去。
“尝一个？”楚婳将手中的那串递到了他的唇边，面前的人却迟迟没有动作。
萧翊皱了皱眉道：“本王不喜甜食。”
楚婳一边吃着一边吐槽道：“一个大男人，事还挺多，这个不喜，那个不喜。那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巨响，河对面的烟花骤然绽放。刹那间，墨色的夜空被绚烂的烟火点亮，如星河倾泻，如同白昼。
“真漂亮。”楚婳轻呼一声，眼中满是惊喜。
萧翊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那烟花一朵接一朵地绽放，只不过很快又消散了。
如同一场短暂而绚烂的梦。
他不喜欢。转瞬即逝的东西，他都不喜欢。
萧翊侧过头，看着身侧的人因烟花而亮起的脸庞，神色柔和了几分。
“这糖葫芦真的不错，你确定不尝一尝？”楚婳又将手上的东西递了过去，满脸期待。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他的目光牢牢地盯着面前的人，缓缓俯下身，低下了头，然后，吻上了她沾了糖衣的唇。
是甜的，比上一次更甜。
楚婳一脸怔愣，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一时之间竟然忘了推开他。
萧翊得寸进尺，一手揽住了她的腰，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怀里，挣脱不得。
河对岸的桥上，裴子珩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紧紧盯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皎洁的月色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有些落寞。原本握着的拳头微微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待萧翊放开怀里的人的时候，对面那一道身影早已悄然离去。
“嘶——楚婳，你又咬本王！”他的指腹抚过了自己的唇，已经被咬破了。啧，这女人，下口的时候，真是毫不留情。
他都怀疑她前世是不是属狗。
楚婳一脸恼怒道：“你还好意思恶人先告状！萧翊，你又占我便宜！”一次两次的，真当他是王爷就了不起了是吧！
面对她的指控，萧翊眉眼含笑，轻声道：“刚才不是你盛情邀请的吗？”
“我邀请你大爷！我明明让你尝的是糖葫芦！”
“我刚才尝的，的确是糖葫芦。”只不过是她口中的罢了。想来，应该比她手上的要甜。
一听这话，楚婳的脸颊飞起了两抹红晕。这世上，怎么有能如此颠倒黑白的男人！
最终，她留下了一句“你无耻”就落荒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