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面前的人的眼神冷得像是能杀人一般,萧祈年心底才舒服了些。
直到夜里,迟迟不见楚婳,萧祈越心里开始慌了。
她生气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快步朝着她的屋子里走去。
楚婳正准备歇下,便听到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她眼眸微沉,不过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看到门口的人,她倒是没有太意外。
“有事?”她的声音带了点疏离。
“我……”萧祈越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我要睡了。”楚婳说着便要合上门,门外的人却抢先一步进了屋,顺手关上了门。
这一举动,惹得楚婳不悦。她抬眸看向面前的男人,冷声问道:“七皇子这是做什么?”
听到她的称呼,萧祈越的脸色沉了几分。每次楚婳气他恼他的时候,都称呼他为“七皇子”,而不是直呼他的名字。
天知道他有多讨厌“七皇子”这三个字从她口中喊出来。
“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可以解释——”男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楚婳给打断了。
“七皇子无需向我解释。”
她的确生气。仓库被烧后,她愁得一夜未眠,担心担心这江城的百姓,也担心萧祈越,生怕皇帝到时候怪罪。
结果,这竟然只是他演给别人看的一场戏。
楚婳觉得自己像个傻子。
“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只是以防万一。是我错了,我向你赔不是。楚婳,别气了好吗?”
楚婳无奈地笑了笑,缓缓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七皇子并未做错什么,不需要向我道歉。
我要休息了,七皇子,您还是请回吧。”
她的确累了。这些天,每日都忙到夜里,压根没有时间好好休息。
“楚婳。”
萧祈越的脸色阴沉,一步一步朝着面前的人逼近。摇曳的烛光映照出两人的剪影。
退无可退。
楚婳一脸恼意看向他,正欲开口,面前的人已俯身而下,薄唇覆上她的,将她未说出口的话尽数逼了回去。
都是他不爱听的。
那就别说了。
堵住她的嘴,是最高效的方式。
直到唇上吃痛,他才松了口。
“萧祈越!”楚婳的眉眼之间染上了几分怒气,声音也不自觉拔高了些。
“嗯。”他低低应了一声,深邃的眸子牢牢地盯着面前的人,等着她开口。
“我累了。”楚婳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无奈,又有几分疲惫。
这就是失忆的坏处。
她不知道之前她跟萧祈越究竟到了哪一步……如果他们曾经亲密无间,那她这会儿连骂他耍流氓都站不住脚。
明晃晃的逐客令,萧祈越想装听不懂都不行了。
“你好好休息。”留下这句话,萧祈越便走出了屋子。
第二日,阳曦初升,透过雕花木窗洒在屋内,染得室内一片朦胧。
萧祈越推开门,踏入屋内,一切如往常般安静。他原以为楚婳是去替那些百姓们诊脉了。但是,似乎哪儿不太对。
萧祈越心中微微一沉,正好看到经过的小丫鬟,焦急道:“她人呢?”
“参见七皇子。”小丫鬟朝着他福了福身,一脸恭敬道:“您是问楚小姐吗?
她一大早起了,说是回上京去了。她没有跟您提吗?”小丫鬟面露疑惑。
不是说楚小姐是未来的七皇妃吗?怎么她回上京没有告诉七皇子吗?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但是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个所以然,还以为是楚婳走得太匆忙,来不及知会一声。
“她走了?”萧祈越的声音不似刚才那般平静。
怪不得,他刚进屋便觉得这屋子里空。
原来她走了。
将她的东西都一并带走了。
连一声招呼都没打,便走了。
小丫鬟看着失魂落魄的萧祈越,心中一愣。七皇子这是怎么了?
楚婳走了。她走之前,倒是跟温予淮等人打了招呼,剩下的活就由他们接手了。
一方面是因为想家了,另一方面则是想逃离。
离萧祈越越远越好。她看不懂他,也猜不透他。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有些危险。
趋利避害,人性使然。
只不过,她没有想到,冤家路窄,竟然碰上了萧祈年。既然粮食没被烧,他留在这儿也无用,便也一大早准备回上京了。
“这么巧,不如一起。”
“多谢太子殿下,臣女还是不叨扰您了。”楚婳并不想承他这个人情。
“本宫劝你再考虑考虑。下一辆回上京的马车,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萧祈年的唇角噙着笑意,挑了挑眉看向楚婳。
最终,楚婳还是上了车。毕竟,识时务者为俊杰。当务之急是赶紧回上京,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俩人面对面坐着。楚婳原本打算好了,这一路,她便当个哑巴,可惜,有的人偏不让她如愿。
“怎么,跟我七皇弟吵架了?”萧祈年饶有兴致地望着她,想从她脸上看到恼怒的表情,结果,他又失望了。
楚婳垂眸道:“臣女不敢。”
无论是萧祈越,还是马车里的这位,位高权重,都不是她能惹得起的。
萧祈年倒了一杯茶,推到了楚婳面前,清润的嗓音在马车里响起:“你都敢拿着匕首抵着本宫,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他的声音中竟有几分笑意。
见她没有要搭话的意思,萧祈年又接着道:“我这个七皇弟,可不简单。本宫好心劝你一句,小心为上,不要到时候被他吞得连渣都不剩了。”
看似淡泊名利,实则野心勃勃。
“多谢太子殿下提醒。”楚婳的语气,实在是敷衍极了。说完这话,她便闭目养神了。
萧祈年见状,倒也算识相,没有再开口。
等到了上京,已经是第二日的申时了。楚婳道了谢,便下了马车,径直进了府。
直到再也看不到她的背影,萧祈年才吩咐道:“走吧。”
不远处,叶霜儿看着这马车,愣了愣道:“玥儿,那不是太子殿下的马车吗?”
一旁的楚玥恨恨地盯着“楚府”那两个字,眼眸中满是愤恨与嫉妒。
楚婳这个小贱人!还说对太子殿下没有别的心思,结果竟跟他同乘一辆马车!明明已有婚配,竟然还如此不安分!
她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进了手心,浑然不觉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