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的玫瑰在寒冰湖底绽放
>我穿越到凹凸大赛的第一天就撞进了雷狮怀里。
>他嗤笑我弱得像只奶猫,却在我被围攻时用雷神之锤轰飞了整片森林。
>“新来的,你的命归我了。”
>当我用圣光织愈替他疗伤时,白玉铃铛总在他掌心发烫。
>直到寒冰湖的温泉雾气中,我软倒在他怀里。
>滚烫的吻落在我锁骨上:“装什么傻?我的元力早记住你的气息了。”
>他指尖缠绕着我武器化形的丝线,像在拆解玫瑰的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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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金属地面硌得我膝盖生疼,后脑勺残留着某种钝器重击后的闷痛,像塞进了一团湿透的棉花。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在头顶那片奇异的天幕上——流动的、变幻着星辰轨迹的巨大穹顶,瑰丽得不真实。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金属粉尘混杂的冰冷气味,吸进肺里,带着一股陌生的铁锈般的涩意。
凹凸大赛的登入大厅。
这几个字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带着某种宿命般的轰鸣。心脏在肋骨下狂跳起来,几乎要冲破单薄的胸腔。不是做梦。那些熬夜追更的漫画分镜,那些激烈讨论的论坛帖子,那些在脑海里演练过无数次的角色和场景……此刻正以极其荒谬又无比真实的方式,铺展在我的脚下和眼前。
“咕噜噜……”
胃袋不合时宜地发出一阵尴尬的哀鸣,在过分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饥饿感尖锐地提醒着我这个身体的现状:虚弱,疲惫,像个刚被丢进陌生丛林的幼兽。我撑着冰冷的地面想站起来,腿一软,又狼狈地跌坐回去。动作间,垂落在脸颊边的几缕发丝扫过眼睫,是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的黑色,如同此刻我眼中倒映的这片冰冷空间。
“啧,麻烦。”
一个低沉、带着明显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斜上方砸下来,像一块裹着冰棱的石子。
没等我完全抬头看清,一股强大的、带着压迫感的力道猛地攫住了我的手臂。那力道霸道得不容置疑,几乎是将我整个人从地上硬生生提了起来。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瞬间攫住了我,眼前发黑,身体像片羽毛般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额头毫无缓冲地撞上一片温热的坚硬。
鼻尖瞬间被一股极具侵略性的气息包裹。像是暴雨过后被雷霆劈开的森林,焦灼的木香混合着未散尽的臭氧,强势地灌满我的呼吸。这味道带着一种原始的、充满力量感的荷尔蒙气息,蛮横地宣告着存在感,冲得我本就混乱的大脑更加晕眩。
“喂,站稳了。”
那声音的主人似乎极其不满,带着点被冒犯的愠怒。他抓着我的胳膊把我往后推开一小段距离,动作算不上温柔,但总算让我避免了彻底扑进他怀里的窘境。
视线终于聚焦。
首先撞入眼帘的是一抹张扬的紫色。像最沉郁的夜幕,又像最桀骜的雷霆。那紫发的主人微微低着头,额前几缕碎发桀骜不驯地垂落,半掩着一双此刻正锐利地审视着我的眼睛。那眼瞳是极深的紫色,宛如蕴藏着风暴的宇宙漩涡,闪烁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一丝被打扰的不爽。他很高,穿着标志性的黑色紧身背心和深色长裤,勾勒出少年人初具雏形的、流畅而充满爆发力的肌肉线条。肩上随意搭着的那件白色外套,袖口和下摆处有着雷王星皇族特有的、繁复而冰冷的徽记纹路。
雷狮。
漫画里那个狂放不羁、视规则如无物的海盗团首领,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看清他下眼睑处那道极淡的、不仔细看几乎会忽略的疤痕。真实的压迫感比隔着纸页强烈千百倍,像一头慵懒巡视领地却随时能爆发出致命力量的年轻雄狮。
他薄唇紧抿,线条带着一种天生的倨傲。此刻那双深邃的紫瞳正毫不客气地上下扫视着我,从凌乱的黑发,到沾着灰尘的苍白脸颊,再到我因为紧张而微微发抖的、看起来确实没什么力量感的手脚。
“弱得像只刚断奶的猫崽。” 他嗤笑一声,那笑声短促而清晰,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像冰锥刮过耳膜,“也敢来这鬼地方送死?”
我的脸“腾”一下烧了起来。一半是窘迫,一半是莫名其妙被轻视的恼怒。我张了张嘴,想反驳,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像样的声音。穿越的震惊、身体的虚弱、还有眼前这活生生的、气场强大的雷狮……所有混乱的情绪堵在胸口,最终只化作一声无力的呛咳。
他似乎懒得再多看我一眼,嫌恶似的松开了手,仿佛刚才触碰的是什么脏东西。力道一撤,我脚下又是一阵虚浮,踉跄着后退半步才勉强站稳。
雷狮的目光越过我的头顶,投向远处大厅里涌动的人潮,那里充斥着各种奇装异服、眼神或狂热或警惕的参赛者,空气里弥漫着无声的硝烟味。他嘴角勾起一个极其细微的、带着点玩味和残酷的弧度。
“哼,大赛方最近的门槛真是越来越低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这个“低门槛”存在的嘲讽。说完,他不再停留,迈开长腿,径直从我身边擦肩而过。白色外套的衣角带起一阵微小的气流,拂过我裸露的小臂皮肤,留下那独属于他的、霸道的气息。
那气息像有实体,顽固地缠绕上来,带着一种近乎烫人的温度。我僵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攒动的人头之后,才像被抽掉了骨头般,缓缓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心脏还在胸腔里擂鼓,不是因为悸动,而是最原始的、面对顶级掠食者时那种生物本能的警报。
凹凸大赛……真的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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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光织愈,凝!”
清冽的嗓音在混乱的战场边缘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压过了兵刃交击的刺耳噪音和元力爆发的轰鸣。
我指尖捏诀,体内的元力如同被唤醒的温顺溪流,沿着特定的轨迹奔涌汇聚。手腕上那枚看似普通的白玉铃铛骤然绽放出柔和却不容忽视的光芒,嗡鸣着悬浮起来。光芒如同实质般流淌、编织,顷刻间化作无数道半透明的、散发着莹润光泽的洁白丝线。
它们并非实体,却比最坚韧的琴弦更具灵性。随着我意念的精准操控,这些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触须,在硝烟弥漫的空气中灵巧而迅疾地穿梭。它们无视了飞溅的碎石和狂暴的能量余波,目标明确地扑向战场中央那个被围攻的身影。
是卡米尔。
他此刻的状况极其不妙。右肩的布料被某种利爪撕裂,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正汩汩地向外涌着暗红色的血液,每一次闪避动作都让那伤口撕裂得更大,脸色因失血而显得异常苍白。围攻他的是三个配合默契的参赛者,元力武器闪烁着不祥的暗光,招招狠辣,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解决掉这个雷狮海盗团的核心智囊。
洁白光丝如同最精密的探针,瞬间捕捉到卡米尔伤口处逸散的生命能量波动。它们轻柔地、却又带着不容抗拒的愈合意志,精准地缠绕上那狰狞的创口。接触的刹那,光丝上流淌的柔光如同拥有生命的泉水,争先恐后地渗透进翻卷的血肉之中。
“呃……”卡米尔身体猛地一僵,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那并非疼痛,而是伤口处传来的、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异感觉——如同冰凉的丝绸拂过灼热的烙铁,带来瞬间的刺痛,随即又被一种深入骨髓的清凉舒适感取代。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撕裂的肌肉纤维在光丝温柔的束缚和滋养下,正以一种超乎常理的速度进行着自我修复,血管在收拢,新生的肉芽在萌发。那是一种带着轻微麻痒的、生机勃勃的痒意,驱散了失血的冰冷和剧烈的疼痛。
围攻者的下一波攻击已经近在咫尺!一道淬着幽蓝毒液的利刃直刺卡米尔的后心,角度刁钻狠毒。
卡米尔眼神一凛,重伤的身体却无法做出最完美的闪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赤狱裁罪,斩!”
我的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寒冰乍破。悬浮的白玉铃铛光芒瞬间由柔白转为炽烈的黑红!形态在刹那间发生剧变!那些温顺的光丝猛地收缩、凝聚、硬化,伴随着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和灼热的高温气流,一柄通体流淌着熔岩般暗红光泽的长剑凭空出现在我手中!
剑身狭长,造型古朴而凶戾,边缘跳动着近乎黑色的火焰纹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空气被剑身散发的高温扭曲,发出滋滋的轻响。
我手腕一抖,身体如同蓄满力的弓弦骤然释放。没有繁复的剑招,只有最直接、最暴烈的突刺!赤狱裁罪撕裂空气,拖曳出一道刺目的黑红色轨迹,如同陨星坠地!
轰!
剑尖精准无比地撞上那柄淬毒利刃的侧面。没有金铁交鸣,只有一声沉闷的爆响!那柄品质不俗的元力武器,在赤狱裁罪蕴含的狂暴力量冲击下,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持刃者更是如遭雷击,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淋漓,整个人惨叫着被那股沛然巨力狠狠掀飞出去,撞在远处的岩石上,生死不知。
这突如其来的恐怖一击,带着绝对的碾压姿态,瞬间震慑了全场!另外两个围攻者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攻击硬生生顿在半空,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看向我的眼神,从最初的轻视和贪婪(一个落单的治愈系),瞬间变成了面对洪荒巨兽般的恐惧。
赤狱裁罪剑身上跳动的黑红火焰缓缓收敛,但那灼热的高温气息和残留的毁灭意志,依旧让周围的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我持剑而立,黑发在能量冲击的余波中微微拂动,黑色的瞳孔深处映着剑身的暗红微光,冰冷而平静。圣光织愈的柔和光芒在我另一只手腕的白玉铃铛上尚未完全散去,与赤狱裁罪的凶戾形成了极其诡异的反差。
卡米尔捂着已经止血、正被光丝持续温和修复的右肩,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对伤势好转的确认,有对刚才那惊险一刻的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重新评估的、带着探究的凝重。他沉默地退后一步,站到了相对安全的位置。
短暂的死寂。
“撤!” 其中一个围攻者最先从恐惧中回过神来,嘶哑着嗓子低吼一声,毫不犹豫地转身就逃。另一个也如梦初醒,连滚爬爬地跟上,连头都不敢回,生怕慢一步就会被那柄熔岩般的魔剑吞噬。
战场边缘的阴影里,一道高大的身影不知何时已经靠在了嶙峋的巨石上。雷狮双臂环抱,雷神之锤斜倚在脚边,锤头上偶尔跳跃过一丝微不可察的紫电。他并没有出手。那双深邃的紫瞳,此刻正饶有兴味地锁定在我身上。
他的目光先是扫过我手腕上光芒未褪的白玉铃铛——那代表圣光织愈的柔和力量。随后,视线缓缓移向我手中那柄流淌着毁灭气息的赤狱裁罪。黑红的长剑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狰狞,剑身周围扭曲的空气无声地诉说着它蕴含的恐怖高温。
雷狮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起。那不是常见的、带着轻蔑或狂傲的弧度,而是一种纯粹的、发现猎物的、带着强烈探究欲的兴味笑容。他微微歪了歪头,额前几缕紫发垂落,半掩住眼底深处那抹越来越亮、越来越危险的光芒。
“呵……”一声极轻的、带着玩味的低笑从他喉间溢出,消散在弥漫着血腥和焦糊味的空气里。
他看到了。
那瞬间的转变——从温润如水的治愈之光,到焚尽八荒的毁灭之炎。矛盾到了极致,却又在她身上融合得如此自然。那柄黑红长剑撕裂对手武器时爆发的力量,纯粹、霸道、不讲道理,带着一种近乎本能的破坏欲。
这种反差,这种潜藏在柔弱表象下的、足以撕裂一切的锋芒……比任何刻意的张扬都更能点燃他血液深处的某种东西。
有趣。太有趣了。
雷狮眼底的兴味,浓得几乎要化为实质的火焰。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唇角,像一头终于发现了值得撕咬猎物的雄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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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咔啦!”
震耳欲聋的爆响撕裂了黄昏的宁静。一道粗壮的、裹挟着毁灭性力量的紫色雷霆,如同暴怒的天神投下的长矛,悍然劈落在前方不远处的林间空地上!刺目的电光瞬间将四周映得一片惨白,巨大的冲击波裹挟着泥土、碎石和被连根拔起的草木残骸,呈环形猛烈地扩散开来。
我正小心翼翼地穿梭在茂密的灌木丛边缘,目标是一只蜷缩在枯叶堆里瑟瑟发抖、后腿似乎受了伤的小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爆炸就在几步之外炸开!
“唔!” 强烈的气浪狠狠撞在后背上,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掀飞出去。视野天旋地转,耳膜嗡嗡作响,泥土和草木碎屑劈头盖脸地砸落。混乱中,似乎有什么冰冷坚硬的东西擦过了额角,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咳…咳咳……” 我狼狈地摔在更远处的泥地上,呛咳着吐出嘴里的泥土,眼前还残留着雷电肆虐后的光斑。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跳出来。刚才那一下,如果不是运气好被气浪推远了些,恐怕……
“啧,碍事。” 一个熟悉的、带着明显不耐烦的低沉嗓音响起,瞬间浇灭了我心头刚刚升起的、对出手相助者的一丝感激。
雷狮?!
我撑着发麻的手臂勉强抬起头。前方,那片被雷霆彻底犁过一遍、冒着缕缕青烟和细小电弧的焦黑土地上,雷狮正随意地甩了甩握着雷神之锤的手腕。锤头上跳跃的紫电尚未完全平息,发出细微的噼啪声。他看都没看被炸飞的我,那双深邃锐利的紫瞳,正带着一种审视猎物般的冷光,锁定着空地中央一个浑身焦黑、冒着烟、已经彻底失去意识、身体还在无意识抽搐的倒霉参赛者。
显然,刚才那记恐怖的雷霆,是为了解决这个家伙。而我,不过是恰好处于爆炸波及范围的“障碍物”。
额角传来的刺痛感越来越清晰,温热的液体顺着鬓角滑下,带着铁锈般的腥气。我抬手抹了一把,指尖染上刺目的红。伤口不深,但被碎石划破,血混着泥土,看起来颇为狼狈。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冒了上来。差点被波及炸死,还见了红,就换来一句轻飘飘的“碍事”?
“雷狮!” 我撑着地面站起来,声音因为疼痛和愤怒而有些发颤,“你攻击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雷狮这才懒洋洋地侧过头,目光落在我身上。他扫过我沾满泥土草屑的头发和衣服,视线在我额角那道渗血的伤口上停留了一瞬。那双紫色的瞳孔里没有任何歉意,反而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玩具般,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玩味。
“哦?”他拖长了调子,带着点刻意的惊讶,嘴角却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原来是你这只……嗯,会炸毛的奶猫?” 他上下打量着我,目光最终落在我沾着血迹的手指上,“怎么,这点小伤就受不了了?你的治愈元力是摆设?”
那语气里的轻佻和挑衅,像根针一样扎进我的神经。我气得呼吸一窒,刚要反唇相讥,却见他目光微移,越过我,落在了我身后不远处的灌木丛边缘。
那只受伤的小猫,被刚才的爆炸彻底吓坏了,正拖着一条后腿,惊恐地试图往更深的树丛里钻,发出微弱而凄惶的呜咽声。
雷狮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极其短暂,快得几乎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他发出一声更响亮的嗤笑,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轻蔑。
“哈!在这种鬼地方,还有心思管一只快死的畜生?” 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我脸上,眼神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和一种近乎残酷的清醒,“祁奥阳,你的天真和多余的同情心,早晚会害死你自己。”
他的话像淬了冰的刀子,精准地刺向我试图隐藏的软肋。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冲上去理论的冲动。我知道他说的是事实的一部分,但这事实从他嘴里用这种嘲讽的语气说出来,格外刺耳。
“用不着你管!” 我咬着牙,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压抑的火气,“管好你自己!” 说完,我猛地转过身,不再看他那张让人火大的脸,快步走向那只受惊的小猫。额角的伤口一跳一跳地疼,提醒着我刚才的遭遇和他恶劣的态度。
雷狮站在原地,没有阻拦,也没有离开。他看着那个纤细的背影带着怒气蹲下,小心翼翼地试图靠近那只肮脏的、微不足道的野猫,动作笨拙却又透着一股固执的温柔。她额角的血迹在脏污的脸上格外刺眼。
他眼底深处那抹玩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难以解读的复杂情绪。像是被什么东西轻微地蜇了一下,带着点陌生的滞涩感。他下意识地摩挲了一下雷神之锤冰冷的锤柄,指尖残留着刚才释放雷霆后的微弱麻痹感。
空气里,除了硝烟味、泥土味,似乎还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冽而微苦的气息。
是血的味道。
他舌尖无意识地抵了下上颚,喉结极其轻微地滚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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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仿佛直接在耳膜深处炸开!视野被刺目的白光和狂暴的能量乱流完全吞噬。身体像一片被狂风撕扯的落叶,不受控制地向后抛飞,后背重重地撞上冰冷的金属墙壁,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般的剧痛。
喉咙一甜,血腥味瞬间弥漫口腔。我甚至来不及感受痛楚,就看到一道扭曲的、由纯粹压缩能量形成的惨绿色光束,如同毒蛇般穿透弥漫的烟尘,带着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直射我的面门!
太快了!身体还处在被撞击的僵直和剧痛中,根本无从闪避!死亡的冰冷阴影瞬间攫住了心脏。
完了……
这个念头刚升起——
“滋啦——!!!”
一道狂暴的、撕裂一切的紫色雷霆,如同从九幽深渊挣脱而出的怒龙,带着震耳欲聋的咆哮,悍然从我身侧的空间劈落!速度比那惨绿光束更快!后发,却先至!
刺目的紫光瞬间充斥了全部视野,将一切都映照得失去了颜色。那霸道绝伦的雷霆精准无比地轰击在惨绿光束的前端!
没有僵持,没有爆炸的巨响,只有一种令人牙酸的、能量被极致暴力强行湮灭的“滋啦”声!那道足以将我瞬间汽化的惨绿光束,在狂暴的紫电冲击下,如同脆弱的冰晶遇到熔岩,连一秒都没能支撑住,便寸寸瓦解,彻底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一缕焦糊的青烟和空气中残留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臭氧气息。
烟尘被雷霆掀起的冲击波粗暴地撕开、驱散。
雷狮的身影如同撕裂空间的魔神,一步踏出!他挡在我与那个偷袭者之间,高大的背影几乎遮蔽了我前方所有的光线。雷神之锤被他单手倒提在身侧,锤头上缠绕着尚未完全散去的、如同实质般跳跃嘶鸣的粗壮紫色电弧。那狂暴的电光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轮廓,冷硬得如同刀劈斧凿,下颌线绷得死紧。
他微微侧过头,眼角余光凌厉地扫过我。那目光像带着高压电流,瞬间将我因剧痛和濒死恐惧而麻痹的身体刺得一个激灵。
“废物!发什么呆!”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暴怒和……一丝极其细微的、不易察觉的紧绷?像弓弦被拉到了极致,“你的剑呢?拿出来!等死吗?!”
这吼声如同惊雷在我混沌的脑海里炸响。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伤痛和恐惧!赤狱裁罪!几乎是意念所至,手腕上的白玉铃铛爆发出刺目的黑红光芒,灼热的气息瞬间包裹手臂!那柄流淌着熔岩般色泽的凶戾长剑瞬间凝实,被我死死握在手中!剑身嗡鸣,仿佛感受到了主人沸腾的杀意和强烈的求生欲,散发出灼人的高温。
“吼——!”
那个被雷狮一击破掉杀招的偷袭者,显然是个实力不俗的硬茬,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被彻底激怒,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他体型猛地膨胀了一圈,皮肤表面覆盖上岩石般的角质层,双眼血红,挥舞着巨大的能量拳套,如同失控的攻城锤,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挡在前方的雷狮和我狠狠砸来!势大力沉,避无可避!
雷狮瞳孔骤然收缩,紫电的光芒在眼底疯狂涌动!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左脚猛地向前踏出半步,地面坚硬的合金板在他脚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全身肌肉贲张,握着雷神之锤的手臂上青筋暴起!
“滚开!” 暴喝声如同雷霆炸响!
雷神之锤被他以开山裂海之势,自下而上,悍然抡起!锤身缠绕的粗壮紫电在这一刻被催发到了极致,不再是跳跃的电弧,而是凝聚成一条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紫色雷龙!带着毁灭一切的霸道意志,撕裂空气,正面迎向那砸落的巨大能量拳套!
轰隆隆隆——!!!!
这一次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两股狂暴绝伦的力量毫无花哨地碰撞在一起!刺目的强光瞬间吞噬了一切!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如同海啸般向四面八方疯狂席卷!整个通道都在剧烈震颤,合金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呻吟,照明设备噼啪爆裂,碎片四溅!
我站在雷狮身后,被那毁天灭地的冲击波余威狠狠掀飞,赤狱裁罪下意识地插进地面才勉强稳住身形。狂风吹得我几乎睁不开眼,只能透过指缝,看到前方那团肆虐的能量风暴中心,雷狮的身影如同磐石般矗立!
紫色的雷光与惨绿的能量疯狂地互相侵蚀、湮灭、爆炸!雷狮的身体承受着难以想象的反震力,他脚下的合金地面寸寸龟裂、塌陷!但他握锤的手臂却稳如钢铁,没有一丝一毫的后退!那背影,在狂暴的能量乱流中,竟透出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惨烈与霸道!
“呃啊——!” 风暴中心传来偷袭者凄厉到变调的惨嚎!
僵持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一瞬。雷狮的力量,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绝和绝对碾压的意志!紫色的雷龙在咆哮中彻底压倒了惨绿的能量,摧枯拉朽般将巨大的能量拳套连同其后的偷袭者彻底吞噬!
轰!!!
最后的爆炸声带着血肉被瞬间汽化的“滋滋”声。刺目的光芒缓缓散去。
通道内一片狼藉。墙壁上布满了焦黑的灼痕和巨大的凹陷,地面如同被陨石撞击过,留下一个直径数米的深坑,坑底残留着暗红色的、被高温灼烧过的痕迹,以及几块不成形状的焦黑残骸。
烟尘弥漫,带着浓重的焦糊味和血腥气。
雷狮依旧保持着挥锤的姿态,背对着我,微微弓着身体,剧烈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显得异常沉重,肩膀随着呼吸明显地起伏。他握着雷神之锤的手臂在微微颤抖,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
死寂。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声在空旷而破损的通道里回荡。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地、极其艰难地直起身。动作间带着明显的滞涩和痛苦。他慢慢转过身。
我看到了他此刻的样子。
左肩处,战斗服的肩甲位置被完全撕裂,布料和碎裂的护甲混杂在一起,被一种粘稠的、泛着不祥幽绿光泽的液体浸透。那液体显然带有强烈的腐蚀性,正不断侵蚀着下方的皮肉,发出极其轻微的“滋滋”声,伤口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可怕的、迅速蔓延的灰败死气。他的手臂无力地垂着,指尖在不受控制地细微抽搐。额角有一道被飞溅物划破的血痕,汗水混着血水沿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滴落。脸色是失血和剧痛后的苍白,但那双紫色的眼瞳,却亮得惊人,像燃烧的紫色恒星,里面翻涌着未散的狂暴杀意、剧烈的痛楚,还有一种……近乎灼热的、燃烧生命的亢奋。
他一步步向我走来,脚步有些虚浮,踩在破碎的金属地面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每一步都牵动着左肩那恐怖的伤口,但他脸上没有任何痛楚的表情,只有一片冰冷的、带着血气的平静。他的目光牢牢锁定在我身上,那眼神极其复杂,有审视,有确认我是否无恙,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如同野兽确认领地内重要物品般的专注。
终于,他停在我面前,距离近得我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汗水味,还有那独属于他的、如同雷暴过后的焦灼气息。那气息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侵略性,蛮横地灌入我的鼻腔。
他低下头,紫色的瞳孔深邃得如同漩涡,几乎要将我的灵魂吸进去。
“现在……”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剧烈喘息后的粗粝,每一个字都像砂纸磨过,“用你的铃铛,治好我。”
命令的口吻,不容置疑。那眼神深处,除了痛楚和强横,似乎还藏着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的……依赖?或者说,一种只对她才会流露的、近乎本能的信任——相信她手中那温润的白光,能抚平他此刻撕裂的剧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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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腕上的白玉铃铛在雷狮灼热的目光注视下,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微微震颤起来,发出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清越嗡鸣。那声音只有离得极近才能捕捉到,如同初春冰面下第一道解冻的溪流,带着安抚人心的韵律。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悸动和对他肩上那狰狞伤口的惊骇。指尖有些发凉,却异常稳定地捏出熟悉的法诀。体内的元力核心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平静湖面,漾开一圈圈温润的光晕。力量沿着特定的经络奔涌汇聚,最终毫无保留地注入手腕间那枚小小的白玉铃铛。
嗡——!
柔和却不失明亮的白光骤然绽放!不再是战斗时的迅疾形态,光芒如同实质的液态月光,温顺地流淌而出。它们在空中轻盈地舞动、交织,化作无数根比发丝更细、更晶莹的纯白光丝。这些光丝带着一种圣洁而温暖的意志,如同被无形之手牵引,精准地、轻柔地覆盖向雷狮左肩那片被腐蚀和死气笼罩的恐怖伤口。
光丝接触伤口的刹那,雷狮的身体猛地绷紧!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闷哼。额角瞬间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他紧绷的下颌线滚落。那不仅仅是疼痛,更是两种截然相反的能量在伤口最深处激烈对抗带来的极致反应——圣光织愈的纯净生机,与那恶毒腐蚀能量蕴含的毁灭死气!
滋滋……细微的、令人牙酸的声响从伤口处传来。灰败的死气如同遇到克星,在柔和白光的照耀下剧烈地翻腾、退缩,试图负隅顽抗。但光丝极其坚韧,源源不绝,它们温柔却无比坚定地渗透、包裹、净化。如同最耐心的工匠,用光作为刻刀,一点一点地剥离、修复那些被污染侵蚀的组织。
剧痛如同潮水般冲击着雷狮的神经。他咬紧了牙关,齿缝间甚至渗出了血丝,强横的意志力与身体的痛苦本能激烈拉锯。他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深入骨髓的“入侵”,肌肉绷紧如铁。
就在这时,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奇异感受,如同电流般猛地窜过他的四肢百骸!
不是痛,不是痒。
是……共鸣!
一种无法用言语精确描述的、极其细微的震颤感。仿佛他体内奔流不息的、暴烈的雷系元力,在接触到她圣光织愈那温润如水的力量时,并未产生排斥,反而……像是沉睡的火山被温暖的洋流拂过,那狂暴的岩浆深处,竟传来一丝微弱的、近乎舒适的共振?
这感觉极其陌生,却带着一种诡异的安抚力。紧绷到极致的肌肉,在这奇异共鸣的悄然抚慰下,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一线。那抵抗的本能,如同被阳光融化的坚冰,悄然退去了一角。
雷狮低垂的眼睫剧烈地颤动了一下,紫色的瞳孔深处掠过一丝极度的惊愕和……茫然。
他下意识地抬起未受伤的右手,不是推开,而是带着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探寻意味,缓缓地、迟疑地伸向那些缠绕在他伤口上、散发着柔和白光的光丝。指尖在即将触碰到光丝的瞬间,微微顿住。
嗡……
手腕上的白玉铃铛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那细微的嗡鸣声陡然变得清晰了一瞬。铃铛本体,在那柔和的白光笼罩下,竟隐隐透出一层极其淡薄、近乎错觉的、流动的紫色微光!那微光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
雷狮的指尖,最终还是落在了其中一根光丝之上。
没有实体的触感,只有一种温润的、如同浸在暖泉中的舒适感顺着手臂蔓延上来。同时,一股更清晰、更强烈的奇异共鸣感,顺着那光丝与指尖接触的地方,如同涟漪般扩散开!这一次,他清晰地“听”到了——那是他自身狂暴的雷系元力,在对方温润力量的包裹和梳理下,发出的一种极其细微、如同琴弦被拨动后的余韵般的……低鸣?或者说,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叹息”?
这感觉太过诡异,太过……亲密。仿佛两种截然不同的元力,在伤口这个残酷的媒介下,正在进行着一种超越言语的灵魂层面的低语。
雷狮的呼吸猛地一窒。
他倏地抬起头,目光不再是审视伤口,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穿透灵魂的锐利和难以置信的探究,死死地钉在我的脸上。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惊疑,有震撼,有被触及最深秘密的恼怒,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被这奇异共鸣悄然瓦解了防备后的、一丝极其细微的脆弱。
“你……”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的滞涩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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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狮狮!我们去泡温泉吧?寒冰湖里面那个!” 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雀跃,像只终于等到主人归巢的小鸟,扑棱着翅膀飞到他面前。
雷狮正懒散地靠在基地休息区的金属墙壁上,闭目养神。听到我的提议,他眼皮都没抬,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含糊的轻哼:“嗯?” 尾音拖得有点长,带着刚睡醒似的慵懒磁性。
“就是传说中那个有治愈效果的温泉啊!” 我蹲下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凑近了些,试图用兴奋感染他,“你看我们最近训练强度这么大,帕洛斯说那温泉对舒缓肌肉疲劳、修复暗伤效果超级棒!泡一泡肯定浑身舒坦!” 我特意加重了“浑身舒坦”几个字,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雷狮终于慢悠悠地掀开了眼皮。那双深邃的紫瞳在基地略显昏暗的光线下,像两潭沉静的深水。他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点刚睡醒的迷蒙,随即又恢复成那种惯常的、带着点审视和玩味的锐利。
他没有立刻回答,视线在我充满期待的脸上停留了几秒,然后缓缓下移,扫过我因为高强度训练而微微颤抖的手臂,最后落在我裸露的、还带着几道新鲜擦伤的小腿上。那目光平静无波,却让我莫名觉得被他视线扫过的地方有些发烫。
“寒冰湖……” 他低声重复了一遍,像是在咀嚼这个名字的含义。薄唇微微抿了一下,那是一个极其细微、近乎难以察觉的动作,快得如同错觉。
“嗯嗯!就是那里!” 我用力点头,生怕他拒绝,“听说那里风景也好,冰天雪地里泡温泉,多有意思啊!而且……” 我压低了点声音,带着点小狡黠,“帕洛斯还说,那个温泉池位置隐蔽得很,平时根本没人去,特别安静!我们可以独占!”
“安静……” 雷狮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点意味深长。他垂下了眼帘,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眼底深处瞬间翻涌而起的、极其复杂的情绪。那情绪太快太沉,如同深海中急速掠过的暗流,眨眼间便消失无踪。
再抬眼时,他眼底已是一片深沉的平静,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他看着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那笑容并不大,甚至称不上是愉悦,却带着一种近乎蛊惑的魔力,像是终于等到了某个期待已久的猎物,主动踏入了精心布置的陷阱边缘。
“好啊。” 他答应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异的沙哑感,像砂纸磨过丝绸。
“真的?!” 巨大的惊喜瞬间冲昏了我的头脑,那点因为他不寻常反应而产生的微小疑虑被瞬间抛到了九霄云外。我几乎要跳起来,脸上绽开一个大大的、毫无防备的灿烂笑容,“狮狮最好啦!”
雷狮看着我毫无阴霾的笑脸,眼底深处那抹深沉的紫色似乎又浓郁了几分。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直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慵懒,率先朝基地外走去。白色的外套下摆随着他的步伐轻轻晃动。
寒冰湖深处,果然如同帕洛斯所说,人迹罕至。
巨大的冰窟深处,被地热烘烤出的温泉池氤氲着浓厚的白色水雾,如同仙境。池水呈现出一种温润的奶白色,散发着淡淡的、类似硫磺混合着某种奇特矿物的气息。四周是万年不化的、晶莹剔透的幽蓝坚冰,在温泉热力的作用下,冰壁上凝结着无数细小的水珠,折射着不知从何处透进来的、微弱的冰蓝色天光,将整个洞穴映照得光怪陆离,美得不真实。
“哇——!”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迫不及待地脱下厚重的外套,只穿着贴身的里衣,小心翼翼地探脚试了试水温。恰到好处的温热瞬间包裹了脚踝,驱散了寒冰湖深入骨髓的寒意。“好舒服!”
我开心地回头招呼雷狮:“狮狮快下来!水温正好!”
雷狮正站在池边不远处。他没有看我,目光有些放空地扫视着整个温泉池,以及池子四周那些光滑的冰壁。水汽太浓,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他紧抿的唇线和下颌绷紧的线条。他站在那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像,周身散发着一种与这温暖水汽格格不入的、若有若无的低气压。
“嗯。” 他低低地应了一声,算是回应。声音透过水雾传来,显得有些沉闷。他开始慢条斯理地解开外套的扣子,动作不疾不徐,甚至带着点刻意的拖延。
我已经等不及了,全身浸入温暖的池水中,满足地喟叹出声。温热的泉水如同无数双温柔的手,包裹着疲惫酸痛的四肢百骸,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张开了。我靠在光滑的池壁上,冰凉的触感中和了水中的热度,带来一种极致的惬意。
“唔…果然好舒服……” 我闭上眼睛,感受着热流在体内缓缓流淌,驱散着积累的疲惫,“感觉骨头缝里的寒气都被泡出来了……”
“嗯。” 又是简单的一个音节。雷狮终于也下了水,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他没有像往常那样大大咧咧地占据空间,反而选了一个相对独立的位置靠着,位置恰好在我和唯一的出口之间。
洞穴里异常安静,只有泉水汩汩流动的细微声响,以及水珠从冰顶滴落砸在水面上的滴答声。蒸腾的白色水雾越来越浓重,像一层厚厚的纱幔,将我们两人笼罩其中。冰蓝色的微光在水雾中折射、扭曲,让一切都显得朦胧而不真实。
时间在温暖和静谧中无声流淌。
“话说狮狮……” 我打破了沉默,声音因为放松而带着点慵懒的鼻音,像只餍足的猫,“今天的温泉池……怎么只有我们两个啊?” 这问题其实没什么意义,只是觉得太安静了,想说点什么。
水雾对面,雷狮的身影模糊得只剩一个深色的轮廓。他没有立刻回答。洞穴里只有水波轻轻荡漾的声音。
过了几秒,才听到他低沉的声音穿透雾气传来,比刚才更加沙哑,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紧绷感:“……不好么?”
“嗯?当然好啊!” 我下意识地回答,甚至没太听清他语气里的异样,“安静点才好嘛……” 话没说完,一股突如其来的、强烈的眩晕感毫无预兆地袭击了我!
像是有谁在脑海里猛地抽走了支撑的柱子,整个世界骤然倾斜、旋转!眼前的景象——蒸腾的水雾、幽蓝的冰壁、对面雷狮模糊的身影——瞬间扭曲、模糊,像是隔着一层晃动的水面。一股沉重的无力感从四肢末端迅速蔓延至全身,骨头缝里刚被驱散的寒意仿佛又卷土重来,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
“呃……” 我闷哼一声,身体不受控制地软倒,向旁边滑去。意识像断线的风筝,迅速抽离。
“有点……晕晕的……” 最后的音节如同呓语,微弱得几乎被水声吞没。视野彻底陷入一片浓稠的黑暗。
意识彻底沉沦前的最后一瞬,模糊地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带着熟悉灼热气息的力量猛地靠近,有力的手臂穿过温热的池水,稳稳地、不容抗拒地揽住了我向下滑落的身体,将我牢牢地禁锢在一个坚实而滚烫的怀抱里。
那怀抱的主人,呼吸声沉重得如同受伤的困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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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沉在粘稠的黑暗之底,感知却如同漂浮在水面的羽毛,被水波推搡着,断断续续地捕捉着外界的碎片。
冰冷坚硬的触感取代了温暖的泉水,是某种光滑的岩石地面,寒气透过单薄的湿衣,丝丝缕缕地渗入骨髓。身体沉重得像灌满了铅,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眼皮更是如同被焊死,沉重得掀不开一丝缝隙。
然而,听觉却诡异地被放大了。
首先撞入耳膜的,是近在咫尺的、沉重而紊乱的呼吸声。一下,又一下。粗重、灼热,带着一种濒临失控边缘的压抑。那呼吸声的频率极快,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强行撕扯着胸腔,每一次呼气都带着滚烫的气流,喷吐在我的额发上、脸颊的皮肤上,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是他。
雷狮。
这认知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刺穿了沉沦的意识。
紧接着,是触觉。
一只滚烫得近乎灼人的大手,正死死地扣在我的腰间。那力道大得惊人,指节深陷进皮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要将我揉碎的占有欲。隔着湿透紧贴的衣料,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如同烙铁般的高温,以及那微微的、无法抑制的颤抖。
那颤抖,传递着一种远比愤怒或痛苦更复杂的情绪。
然后,是另一种触感——滚烫而柔软的、带着惊人湿意的什么,落在了我的颈侧皮肤上。
先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下,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如同羽毛拂过。随即,那滚烫的触感猛地加重,变得急切而贪婪!像是一块烧红的烙铁,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狠狠烙印在我的锁骨之上!反复地、用力地碾压、吮吸!力道之大,仿佛要将那块骨头连同皮肉一起吞噬下去!
“呃……”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仿佛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闷哼,模糊地响起。是雷狮的声音。那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挣扎,还有一种被彻底点燃的、焚尽一切的疯狂渴望。
“为什么……” 嘶哑的、破碎的低语,如同梦呓,断断续续地钻进我混沌的意识,“为什么偏偏是你……”
那滚烫的唇短暂地离开了我的锁骨,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被他肆虐过的皮肤上,带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和更深的战栗。下一秒,那滚烫的触感转移了阵地,带着更加蛮横的力道,落在了我的下颌、耳垂……所过之处,如同野火燎原,留下滚烫的印记和细微的、带着疼痛的麻痒。
“你的铃铛……” 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像是含着一块烧红的炭,每一个字都带着滚烫的、痛苦的喘息,“……太吵了……吵得我……睡不着……”
那滚烫的唇再次落下,这一次,目标是我的唇。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凶狠,狠狠地覆盖上来!不是吻,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攻城略地,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粗暴地撬开我无意识的牙关,滚烫的舌长驱直入,蛮横地攫取着每一寸气息!空气被掠夺,浓烈的、独属于他的、如同雷暴过后的焦灼气息瞬间充斥了我的感官!带着血腥味、汗味,还有一种……无法言喻的、近乎毁灭的深情。
窒息感和强烈的刺激如同海啸般冲击着我脆弱的神智!
就在这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嗡鸣,毫无预兆地在我意识深处响起!那是我无比熟悉的、属于圣光织愈的共鸣!
手腕上,那枚沉寂的白玉铃铛仿佛感应到了主人灵魂深处强烈的抗拒和自我保护的本能,在没有任何元力催动的情况下,骤然爆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光芒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不容亵渎的圣洁力量,瞬间将我整个人笼罩起来!
与此同时,无数道温润如玉的洁白光丝,如同拥有生命的藤蔓,从铃铛中自动激射而出!它们并非攻击,而是带着强烈的守护意志,瞬间缠绕上雷狮那只紧紧扣在我腰间的手臂,以及他正用力压制着我肩膀的另一只手!
光丝带着圣光织愈特有的、安抚和净化的力量,轻柔却无比坚定地缠绕、收紧!
“唔!” 雷狮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电流击中,口中发出一声压抑的痛苦闷哼!
那原本如同钢铁般禁锢着我的力道,在这突如其来的、源自灵魂层面的净化力量的冲击下,出现了一瞬间的、极其细微的松动!那狂暴的、如同失控野兽般的掠夺动作,也因为这猝不及防的干扰,硬生生地停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
被掠夺的空气猛地灌入肺腑!剧烈的呛咳如同本能般爆发出来!
“咳咳……咳咳咳——!”
我猛地睁开了眼睛!
视野从一片混沌的黑暗骤然转为一片模糊的光影。最先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雷狮那双放大到极致的紫色眼瞳!
那双眼睛,此刻不再是平日的深邃锐利,也不再是战斗时的狂暴燃烧。里面翻涌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极其可怕的东西——如同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困兽,燃烧着最炽烈也最绝望的火焰,那是欲望彻底失控后的猩红底色,混合着被强行打断的暴怒、被看穿隐秘的狼狈,以及一种……近乎毁灭的、想要将一切焚烧殆尽的疯狂!
他死死地盯着我,瞳孔因为震惊和未散的狂潮而剧烈收缩着。脸颊上残留着不正常的红潮,额角青筋暴起,紧抿的唇瓣上,还沾着一丝……属于我的、极其刺目的鲜红血迹。
空气死寂。
只有我无法控制的、撕心裂肺的呛咳声,和他沉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在冰冷的岩洞中交织、回荡。手腕上的白玉铃铛,光芒尚未完全褪去,缠绕在他手臂上的光丝也还未消散,无声地诉说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