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楚穆修眼睛有些发红,天笙很心疼。
“娘,你去找他了?我没事,娘又何必再去见他,让自己难过?”
楚穆修拍了拍天笙的手说没事,事情都过去了,她不会再为这种人难过了。
只不过,做戏就要做全套,只有魏无尘相信天笙真的死了,天笙才更安全。
“我去找他,不仅仅是为了你,还为了你哥哥。”
她的忆情从小就惦记父亲,到死都没有见到,这不公平。她要带他去见见他心心念念的父亲。
她要让魏无尘以为天笙就是忆情,是他的儿子。让他亲眼看见他儿子死在面前,让他亲手捧着儿子的牌位,让他亲身经历丧子之痛。
这本就是他欠忆情的,是他该得的。
楚穆修一字一句,让天笙的心隐隐作痛。
“娘,那早年间为什么没去找他?”天笙轻声问道。
楚穆修指了指脑袋,苦笑着说道:“那是因为忘记了……”
原来,楚穆修抱着孩子,掉下山崖以后,她的孩子挂在树枝上,保住一条小命。
她磕到了脑袋,失忆了。忘记了从前的事,只记得自己的名字,和一个模模糊糊的看不清脸的男人。
老谷主为她解了毒,但是忆情太小了,毒已经入了骨髓,没几年就没了。
楚穆修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过了十多年,直到她遇到了天笙。
后来天笙来到了魏王府,情报不断的传回谷里。
她不放心,偷偷来魏王府好几次。这里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心里还隐隐有些不舒服。
直到她看见了魏无尘,记忆中的那个男人的脸,才慢慢变得清晰,她慢慢的恢复了记忆。
归克,归客,归来客。
天笙是,她何尝不是?
“那娘对他还……”
“你是问娘对他还有感情吗?”
天笙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有些东西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娘如今已经心如止水,不爱不恨。”
当初自己初涉江湖,不知人心险恶,陷入险境,是魏无尘白衣飘飘从天而降救了她。
然后她陷进去了……
是自己主动要跟着他的,江湖儿女,喜欢就是喜欢,不会扭扭捏捏的。
他从没有骗过自己,自己也知道他心里有人,那个人永远都争不过。
和一个已故的人怎么争?
“但还是会怨的……”
人的心是会变得,当初只要能在他身边就行,可后来就会要更多。
当她把一个一个女人领进府里的时候,她的心还是会难受。
当知道儿子中毒的时候,怨他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孩子,后来怨他让她的忆情从小就没有父亲,再后来失忆了,就不知道怨了。
“娘,遇见他你后悔吗?”
楚穆修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她是不悔的。
她曾经爱过,是他让她体会到爱一个人的滋味。
同样,她也能体会到他的苦,他的心其实很苦。
他就像一个行走在暗夜里的人,找不到一丝光。就像沙滩上的鱼,直挺挺的等着渴死。
他到处找女人,不过是在找水喝,他不过在自救。
天笙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娘亲说不悔,谷主娘也不悔,魏无尘到底什么人,他到底哪里值得她们如此?
“娘……”天笙重又蜗回到娘亲的怀里。
“等事情都结束了,阿笙就回到谷里陪娘亲,再也不出来了。”
到时候,她就给自己找个谷主爹爹,金狐狸吗……,她得帮帮他。
如果金狐狸不行的话,她就考虑考虑西问柳,问柳师傅长的好看,如果还不行的话……,那就比武招亲吧,或者抛绣球。
天笙脑补了一下抛绣球招赘婿的场面,嘿嘿直乐。
“你傻笑什么?”
“我是想……娘会怎么对付赵玉琪……”
楚穆修:“……”
她去庙里见了赵玉琪,赵玉琪看见她尖叫不已。
楚穆修告诉她,她是从地狱归来的厉鬼,她会慢慢的折磨她和她的儿子们。
“你害了我的儿子,凭什么你的儿子还好好的?我要挑了你儿子的手筋,脚筋,还要割耳朵,挖眼睛……
两个儿子,四只手,四只眼睛四只脚,我会把他们都变成人彘,我会慢慢玩。”
“赵玉琪信了?”叶天笙仰起头来问道。
“她信,如果是她,她就会这么做。说穿了,不过是小人之心,以己度人罢了。
娘再给她送点断指之类的,看见血糊糊的东西她就疯了。”
叶天笙竖起大拇指,娘亲威武。
“所以,娘不杀她了?”
“恢复记忆的那一刻,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剥皮拆骨。
后来,看见她疯了,杀一个疯子我没有任何快意,不如就让她像畜牲一样活着吧。
何况,你还给她下毒了,你已经帮娘报仇了。”
再怎么样,她的忆情也回不来了,楚穆修眼圈又开始泛红,神情有说不出的落寞。
“娘,你还有我,我会像哥哥一样孝顺娘的。”天笙扒在楚穆修的腿上,像极了一只讨好的小狗。
暖流溢满了楚穆修心里,楚穆修用手指点了点天笙的额头,“你呀,少让我担心,就是对我孝顺了。”
了了多年的心事,还有这么好的孩子在身边,她很知足。
就在这时,下人慌慌张张跑进来说,有人闯进来了,还和南风少爷打起来了。
“魏无尘找来了?”天笙猛地坐起来。
“你别动,我去看看。”楚穆修起身大步走出去。
楚穆修到了门口,看见楚南风正和人打在一处。
这人一身月白色的广袖衣袍,头戴白玉簪,腰着白玉带,如芝兰玉树,朗月入怀。
真是好看至极,楚穆修心里禁不住赞叹,和楚南风相比,这人更胜一筹。
“住手,别打了,别打了……”不待楚穆修说话,天笙不知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冲到二人的身边。
“欧阳如花,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