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灵雨的故事听得人心惊胆颤，苏漓抱着手臂轻轻摩擦着，心脏闷闷地疼痛。
“不舒服？”慕容泽关切地凑近苏漓。
“你们和当年的他们可真像。”容灵雨摸了摸眼角凝聚的小泪珠，明明过去那么多年，还以为真的能心如止水，却不知念头从不曾真正通达。
“第二个故事，你们还要听吗？”
苏漓点头示意，二人调整好坐姿，手上就差一个瓜就可以开始听故事的模样。
“我们跟着顾清欢走了，一起创立合欢宗，但赵泽入魔了。”
容灵雨的第一句话让苏漓心头一痛，脸色瞬间苍白。
“他的冰灵根让他修炼进境很快，我和清欢都很担心他心障过重影响修炼。但没想到他学会控制体内的灵气后竟然疯狂透支，进境一日千里。
后来他如我们担心的一样，入魔。
不知从何处学会一个仙术，梦回。当年所有参与杀害我爹娘以及烧死江离的人，灵魂都被困在梦回里，造就一个人间鬼域。那些人觉得他和江离在一起是离经叛道，他便偏要江离一次又一次嫁给他；那些人觉得他灵气爆发时很丑陋，他便偏要让他们以丑为美，分不清自己原本的样子。
我得知后立刻通知宗主，为了避免伤及无辜，顾清欢在忘忧城中央画了五行阵，利用五行探天瓶的灵力创造了这个秘境。
现在梦回仙术解除，那个阵的阵灵压制不住那么多想要出来的怨灵。”
“阵灵是谁？”慕容泽立刻觉得这个阵恐怕不是简单的五行阵。
“江离。”容灵雨笑了笑，他果然聪明，一下子就听出来。
“所以江离与我有什么关联？”苏漓也立刻感觉到容灵雨讲故事一直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的原因。
“他的一魂一魄造就了你。”容灵雨笑了笑，双眼泛红，“江离我心头之恨该如何消解？”
苏漓哑然，合着我其实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清欢使用五彩石、返魂香、她的精血融合江离的一魂一魄，造就了你。”
啊啊？这算是无性生殖吗？苏漓呆呆地看着容灵雨，这些话是天书吗？听不懂。
“还不明白？”容灵雨看着一脸懵的苏漓有点无奈，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没遗传到清欢十之一二。“清欢那时候与道侣生下一个孩子，孩子患有离魂之症。”
哦哦，是用江离的一魂一魄补全魂魄啊，虽然仍然非常玄幻，但好歹不是脱离常识的无性繁殖出来的，又或者是从石头蹦出来的，哈哈哈。
“容前辈，虽然听明白了一半，但是江离的债你不会算到我头上吧？”苏漓可没忘记容灵雨刚才满眼恨意盯着他的样子。
“不算你头上，你好歹也是清欢留在世上最后的血脉。本来清欢希望把你留在凡人之中平平淡淡地生活，才托苏青山收留你，却没想到因果不了，你终究会回来这里。”容灵雨叹了一口气，“江离的因果落到你头上确实对你不太公平。”
“我也觉得是。”苏漓苦笑一声，可不就是嘛，为了抢雷二狗的气运，我可是冒死跳下来的。
“所以他进忘忧城突然晕过去是因为阵灵出来对他的灵魂造成影响？”慕容泽沉默一阵，“这个因果应该怎么了结？”
“梦回解除，五行阵神坛也该消失。怨灵不除，清欢辛苦保下来的忘忧谷，就没了。”容灵雨看了一眼慕容泽，突然出手拎起苏漓消失在他面前。
“啊！我去！”苏漓被突然转换的场景吓了一跳。
“是你啊，容姐姐。”
“是我。”容灵雨看了一眼在半空中飘荡着的江离，嗯也就三分像吧。
“你好，苏漓。”江离飘到他面前，白净的脸凑近仔细地看着他半晌。
一只犹如水晶琉璃一般漂亮的鬼，给人第一感觉是漂亮易碎，然后才是诡异。
苏漓木讷地点了点头，还真的有几分和自己像，“容前辈带我来这里要干什么？”
难道他最后的归宿竟然是一只鬼的腹中餐吗？
江离似乎并不急着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叹了一口气，“我当年死后被迫和疫鬼斗了一场，成为鬼王，我也恨过那些人，成为鬼王后把他们拘禁了。后来昭昭回来，对那些人施展梦回，我也得以再见到他。”
容灵雨说道：“大梦一场终究是要醒的。”
“是啊，该醒了。”
“苏漓我需要附身在你的身上才能破阵，可以吗？”江离飘过来的时候温度很低，偏偏他的话语是温柔的。
“破阵后会怎样？我们可以出去吗？”不是要吃人就行。
“苏漓，你在哪？”容灵雨拿出一面小镜子，和当初苏漓身上的飞鸿护心镜有异曲同工之妙，慕容泽的声音从小镜子穿了过来。
“呃…我也不太清楚，你别急，容前辈不会伤害我。”苏漓环视一周，此地除了黑还是黑，忽然觉得江离一个人这么过来千年真是漫长的寂寞。
“喏，你的苏漓在这里，事先没说就把他带走很抱歉，要是跟你说再带他到祭坛，你定然会反对。”容灵雨把镜子转个向面对苏漓，继续说道：“昭昭解除了梦回，那些陷在梦回里的灵魂就会得到解放，但是他们被折磨得太久了，已经怨气冲天，化厉鬼后必定生灵涂炭。”
“所以呢？”慕容泽知道苏漓已经沾上因果是必须要了结的，但是却不知道容灵雨把苏漓带走要怎么解决这件事。
“我修炼的是水系功法，你修炼的是冰系功法吧？在对付怨灵上我们并不擅长，现在要去找一个修炼天雷正法的也来不及，所以只有身为鬼王的江离能对付得来众多怨灵。”
“但是江离少了一魂一魄实力大打折扣，胜算亦不大。”
“所以你们就把主意打到苏漓身上？！”慕容泽神色冰冷，但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确实如容灵雨所说，但此法却会使苏漓的身体收到受到鬼气的侵蚀。
一张酷似苏漓的鬼脸突然凑到镜子前，“慕容道友，哎呀，确实长得很像昭昭。我是江离，刚才容姐姐的提议是目前唯一的最好的办法，何况你们想要出去，也是要破了这个神坛的。当时为了阻止昭昭入魔时殃及附近的村落，此坛也是为了隔绝外界而建的。”
“焉知你会不会趁机占了苏漓的身体？”慕容泽有种鞭长莫及的感觉，啧，又被苏落师姐说对了。
“咯咯，你说得对，我也可以现在对苏漓进行夺舍呢。”江离发出一阵瘆人的笑声，把镜子转向苏漓。
苏漓蓦然被人掐住下巴，一颗带着奇异香气的丹药塞进来入口即化的溜进喉咙消失不见，
“找死！容灵雨，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合欢宗的几个小丫头给苏漓陪葬吗？”慕容泽杀气凛然，隔着镜子都能感觉得到冷意。
“怕呀。”容灵雨拍了拍手，神色淡然的看向镜子，“苏漓不会立刻毒发，只要你配合我们，等此间事了，自然会给他解药。”
“我也不会夺舍苏漓，千年的岁月太长了，而且没有昭昭的世界我留下来做什么呢？”江离飘过来仔细看了看慕容泽，“长得再像你也终究不是他。”
“说吧，要我怎么做。”慕容泽看了一眼正在咳嗽的苏漓，最终选择妥协。
容灵雨满意地说：“护着城里的居民，把他们都送出城去。阵法解除后，江离会发动万鬼号令，届时怨灵会往城中聚集，一网打尽。”
“好，希望你知道我的境界比你高很多，若是你敢耍花样，我不介意让你们全部都送去地府相聚。”慕容泽深吸一口气，都是因为之前的愚蠢决定，竟然要付出那么大的代价。
“是，容某虽然隐世而居濯玉仙君的名号还是听过的。”
“苏漓，刚才还没听到你回答我的问题。”江离飘到苏漓身边，满是歉意的看着他：“可以吗？”
“嗯。”苏漓觉得自己除了这一点也没什么能帮得上忙，而且听完容灵雨讲的故事莫名相信江离不会赖在他的身体里不走。
这是一件危险的事。
那是一种横扫一切的鬼气，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苏漓脸色瞬间苍白，他的嘴唇一刹那间结出一层白霜，冷，比下去寒潭给慕容泽摘赤玉果冷很多倍。
江离是有上百年道行的厉鬼，阴气煞气极重，容灵雨紧张的观察苏漓的脸色，在江离身影消失的一瞬间，她把一把至刚至阳的六阳雷火剑塞到苏漓的手里。
“容姐姐，你这剑真不错，竟有机会能摸到，倒是三生有幸的事。”苏漓扬起一抹纯真的笑容，温暖的感觉很久很久没接触到了。
“这可不是我的剑。”容灵雨怀念的看了那把宝光不及从前的剑，“而且它已经封剑了，顶多就能用来压制一下你的阴气，不然苏漓说不定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