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尔维斯的地窖实验室此刻飘着诡异的甜香。三十个水晶瓶倒映着他抽搐的面具，每个瓶中都漂浮着不同颜色的星星碎片。
\"完美，太完美了...\"
他颤抖的手指抚过最新那瓶蓝色样本，那是从自己操控傀儡生前的眼球里萃取出的星月辉光。
地窖暗门突然洞开，月光大剑的寒光照映在药剂师脚边。
褪色者的手上的暗月大剑向上冒着寒气，剑尖挑开实验日志，最新一页画着星星和月亮躯体交缠的图腾。
他早就知道满月女王会回来，所以两边都下了注。
\"嘘——\"
赛尔维斯干笑两声，举起那瓶蓝色药剂样本。
\"我在酿能让星星怀孕的酒，到时候会有满天的暗月子嗣...\"
话音未落，褪色者的剑锋已斜着劈开他卑贱的身体，从左肩开始一路到右边肋骨下。
马上要死的家伙，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赛尔维斯腐朽的皮囊下没有骨骼，只有纠缠成脊椎状的傀儡丝线，每根丝线似乎都是卡利亚骑士的断发。
月光大剑褪色者扫视地窖一圈，各式各样的傀儡形态各异，他们生前是什么样的人已经不得而知，塞尔维斯对傀儡的狂热已经超出了预料。
身后传来盔甲摩擦的声音，他扭头看到穆格拉姆提剑而入，五指上的手甲微微抖动，几乎要将剑柄雕纹烙进掌心。
他的银色腿甲缝隙渗出细密血珠——那是昨夜在观星台跪得太久，冰晶刺破了膝盖旧伤。
\"当真要放任两位女王角力？\"
褪色者擦拭月光大剑的手顿了顿，剑身几乎映出首席骑士盔甲下抽搐的咬肌。
\"当女王大人需要时，我的剑自会出鞘，看来我们想的一样…不过我心中只有一位女王。\"
只是效忠之人不一样罢了。
穆格拉姆的骑士剑握得更紧了，剑柄处的满月徽章迸发强光。
褪色者的暗月大剑在光晕中嗡鸣，看看这些丝线连接的祭坛，剑尖挑起一根泛着月华的丝线，尽头缠绕的赫然是满塞尔维斯口中的样本。
穆格拉姆看着月光大剑褪色者，他把骑士剑竖直立在眼前，挡住了他一半的面甲。
\"满月正统的光辉许久之前就照亮了卡利亚。\"
“新局势下应该能者居上，在我眼中菈妮的治国方案更对现在时局，即使满月女王当初是杰出的政治家，但也应该退位让贤了。”
\"放肆！\"
穆格拉姆的披风震动三排药剂架，药剂瓶叮叮作响，羊皮卷上的古文字浮空组成防御咒文保护着这些罪恶的证据，
\"满月是卡利亚王室千年传统，轮不到褪色者来指手画脚。\"
冰霜顺着剑刃爬上褪色者的手臂。
\"正统？\"
褪色者踢开脚边傀儡师的残躯。
\"满月女王当年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这就是你扞卫的正统？\"
“呸！你要脸吗？交界地的野狗。”
骑士的剑锋突然刺穿冻结的空气，杵在地面上，冰碴在空中折射出两个重叠的满月，一明一暗。
\"许多年前我浑身是血爬出杜鹃沼泽时，从未质疑过赐我新生的月光。\"
“唰—”
杵在地上的骑士剑缓缓横向移动，在地面划出一道划痕。
实验室突然陷入死寂，地窖头顶散发的月光同时映出两人对峙的影子——褪色者握着大剑站在线一侧，穆格拉姆的披风在寒气下下扑棱作响。
月光大剑褪色者走到线前，但是没有跨过去。
\"我们都是为卡利亚王室好，我不希望看着月光变成绞索。\"
穆格拉姆也走上前去贴近划痕，面对面开口。
\"一山不容二虎，当女王和公主开始互相防备时，最先窒息的是夹在中间的星辰，你只是为了菈妮好，回你的观星台去吧。\"
这位卡利亚骑士突然收剑入鞘，转身向外。
\"等双月开始互相蚕食那天，我的剑会为你们这些暗淡的星辰送葬。\"
褪色者看着他走出地窖的背影，拿出火折子打算把这里付之一炬。
月光不应该有贵贱之分。
火折子落地的一刻，处于燃烧火焰中的蓝色药剂就像修复残缺裂痕那样，缓缓冒出泡泡。
走出地窖的慕格拉姆长叹一口气，回忆着刚才许下的誓言，他是满月女王的首席，一仆不侍二主，余光却突然闪过半截银蓝裙裾。
他瞳孔骤缩，那是满月女王巅峰时期肖像画里的装束。等追到转角，只看到融化的冰晶在地上拼出卡利亚古语：忠诚是最甜美的毒药。
卡利亚的武器库里，军师伊吉的铁锤正砸出一串蓝色火星。
老铁匠故意把锻造声敲得震天响，好盖住墙角两个贵族的密谈。
当听到\"女王大人会为拉达冈再次发疯\"时，他佯装失手把烧红的剑胚甩到那两人脚边。
\"小心火烛。\"
伊吉抹了把胡须上的冰碴。熔炉火光中，他瞥见自己为罗蕾塔锻造的长刀忽明忽暗，就像现在的心一样。
两个贵族表示歉意，明白了伊吉的意思，他们交谈声变小了许多。
罗蕾塔正带队围着卡利亚内城巡视，她看到许多人已经早早携家带口来到城门处，看着他们如此急切想离开有些于心不忍 。
原来大家都是一根根浮萍而已。
没人能保证卡利亚政变的尘埃会落到自己头上，这尘埃对个人来说就是一座大山，压上去就再也爬不出来了。
整个卡利亚风声鹤唳，往常的喧嚣逐渐被恐惧取代，罗蕾塔甚至看到罗德尔裁缝店分店的亚人店长也在等待的长队中。
她看着几个杜鹃骑士在队伍中又和维护秩序的卡利亚骑士发生争执，长叹一口气，内忧外患啊。
偏偏这个时候内忧还十分严重，她只是一个武将，最讨厌的就是政客间尔虞我诈的站队。
要是那个白金之子在就好了，问问他说不定会有什么让人惊喜的答案。
远处角落里一个人影吸引了她的注意，看着熟悉的穿着和充满野性的黝黑色皮肤。
罗蕾塔眯起眼睛细细看去，是涅斐丽，她没和米莉森在一起，反而鬼鬼祟祟好像在和什么人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