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在为庭审做最后的准备,他并不知道,他最好的兄弟张磊,正在为他冒着一个巨大的风险。
张磊对孙莉可能伪造关键证据的推测深信不疑,尤其是那份“报警记录”和“伤情照片”的来源。他更隐隐觉得,杨雪和张强的关系,是这场构陷的核心动力,也是可能的突破口。陈默现在分身乏术,既要工作养家还债,又要照顾母亲和念恩,还要准备应诉,根本不可能去跟踪调查杨雪和张强。
“这事儿,不能指望陈默自己查了。”张磊对妻子赵倩说,眉头紧锁,“孙莉那女人太毒,伪造证据做得肯定很隐蔽。陈默在明处,一举一动都可能被盯着。我得帮他!”
赵倩担忧地看着丈夫:“磊子,你想干嘛?你可别乱来!杨家那些人,尤其是那个杨伟,就是个混不吝的流氓!上次在法院门口就想动手!”
“我知道。”张磊眼神锐利,“但有些事,必须得有人去做。陈默现在就像被蒙着眼睛在雷区里走,我得帮他探探路,看看姓孙的和姓杨的到底在搞什么鬼!尤其是那个张强,我总觉得他才是幕后推手!”
张磊下定了决心。他利用下班后的时间,开始悄悄跟踪杨雪。他知道杨雪的工作地点和大致下班时间。起初几天,杨雪的行踪还算正常,下班后有时回杨家,有时去商场闲逛。张磊只是远远跟着,用手机记录她的去向和时间。
直到一个周五的傍晚。
杨雪没有回家,也没有去商场。她打扮得比平时更精致,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张磊立刻骑上自己的旧摩托车,隔着一段距离跟了上去。
出租车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家位置相对偏僻、但看起来档次不低的西餐厅门口。张磊把摩托车停在对面街角的阴影里,隔着马路观察。他看到杨雪下车后,并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在门口张望了一下。不一会儿,一辆黑色的轿车驶来停下,一个穿着西装、身材微胖、梳着油亮背头的中年男人下了车,亲昵地搂住了杨雪的腰。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张磊几乎可以肯定,那人就是张强!两人举止亲密,有说有笑地走进了餐厅。
“妈的,果然还搞在一起!”张磊暗骂一声。他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重要发现。如果杨雪在婚姻存续期间(虽然现在分居,但未离婚)就和张强公开出双入对,甚至举止亲昵,这本身就是对杨雪声称遭受“冷暴力”导致“抑郁”的有力反驳!如果能拍到照片或视频…
张磊观察了一下四周,西餐厅临街是落地玻璃窗,但挂着窗帘,只能隐约看到里面的人影。他想了想,决定冒险靠近一点,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好的角度。他穿过马路,装作路过的行人,慢慢靠近餐厅的窗户。他拿出手机,假装在看信息,镜头却悄悄对准了窗内。
运气不错!在一个窗帘缝隙较大的位置,他看到了杨雪和张强!他们坐在一个靠窗的卡座里,张强正笑着给杨雪倒红酒,杨雪则一脸娇嗔地说着什么,还伸手轻轻打了张强一下,动作暧昧亲昵!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张磊心中狂跳,机会难得!他迅速调整手机角度,手指按向拍摄键。然而,就在他按下快门的瞬间——
“操!你他妈拍什么拍?!”一声粗暴的怒吼在张磊身后炸响!
张磊猛地回头,只见杨伟带着两个流里流气的混混,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他身后!杨伟满脸戾气,眼珠通红,显然喝了酒,他一把揪住张磊的衣领,手机也被打落在地!
“张磊?又是你个王八蛋!跟踪我妹?!”杨伟看清是张磊,怒火更盛,“你他妈活腻歪了是吧?想给陈默那个窝囊废当狗腿子?!”
“放手!”张磊试图挣扎,但杨伟力气很大,加上另外两个混混一左一右夹住了他。
“放手?老子今天废了你这条多管闲事的狗!”杨伟狞笑着,借着酒劲,抡起拳头就狠狠砸在张磊脸上!
“砰!”
张磊眼前一黑,鼻血瞬间涌出!紧接着,雨点般的拳脚落在了他的头上、身上、腹部!那两个混混也毫不留情地踢打着他!
“让你拍!让你管闲事!”
“打死他!”
“给陈默点颜色看看!”
张磊只能蜷缩起身体,护住要害。剧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肋骨处传来令人牙酸的“咔嚓”一声脆响!钻心的剧痛让他几乎窒息!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快速模糊。
杨伟打累了,喘着粗气,又狠狠踢了蜷缩在地上的张磊一脚,捡起张磊掉在地上的手机,用力摔在地上,屏幕粉碎。
“呸!狗东西!再敢跟着,下次打断你的腿!”杨伟恶狠狠地啐了一口,带着两个混混扬长而去。
西餐厅门口短暂的骚动早已平息。杨雪和张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昏暗的路灯下,只剩下张磊像破麻袋一样倒在冰冷的地上,口鼻流血,肋骨处传来阵阵撕裂般的剧痛,每一次呼吸都像刀割。他眼前阵阵发黑,努力想摸自己的手机报警,却只摸到一地的碎片。
巨大的疼痛和眩晕中,一个念头异常清晰:完了…证据没拿到…还打草惊蛇了…陈默…兄弟…对不住… 黑暗彻底吞噬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