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季老眼中闪过一丝深意,声音带着几分缥缈。
“不出两年,此子必将搅动天下风云,届时,便是武圣亲临,也未必能稳压他一头。而我们黎家,若错失今日之机,恐怕就再难与这等人物攀上半分关系了。”
黎泽林一听,差点以为季老在跟他开玩笑。
季老这说的,莫不是秦晓两年后能与传说中的武神比肩?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骇浪,那骇浪之中,却又奇异地生出一丝庆幸。
季老的意思他懂,现在秦晓羽翼未丰,他们雪中送炭,远胜过日后锦上添花。
“我明白了!”黎泽林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当机立断,抓起内部通讯器,声音沉稳有力。
“传我命令!A区所有管事听着,即刻起,秦晓先生为我地下城最高级别贵宾。无论他何时前来,无论他要找谁、要办何事,一律给予最高规格优待,不得有半分怠慢!若有违背,严惩不贷!”
命令下达,他心中一块大石仿佛落了地,反而松了口气。
赌了!就赌这秦晓,能给黎家带来一个不可估量的未来!
此时,秦晓刚刚走出黎泽林的办公室。
厚重的隔音门一关上,姜旗山那张写满焦灼的脸庞便立刻映入眼帘。
他一直守在门外,坐立不安,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见到秦晓出来,一个箭步迎了上来。
“贤婿,如何?那黎少……他可曾答应?”
姜旗山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的颤抖,眼中既有期盼,又有害怕失望的忐忑。
不等秦晓回答,他又急急补充,像是自我安慰,又像是怕给秦晓压力。
“唉,其实……就算不成也无妨!婉君这病,本就凶险万分,你能为她奔波至此,岳父已经感激不尽了,尽力就好,尽力就好啊!”
那苍老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父爱与无奈,听得秦晓心中也是微微一暖。
他微微一笑,侧身让开。
只见他身后,跟出来一个穿着地下城制服的精干年轻人,正是先前在黎泽林办公室外守候的小助手。
“岳父,”秦晓语气轻松,“这位是黎少身边的人,他会带我们去找‘鬼医’。”
“什么?!”姜旗山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旋即,巨大的惊喜如同潮水般将他淹没,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真…真的?黎少他……他真的肯让鬼医出手?”
他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浑浊的老眼中瞬间噙满了泪水,一把抓住那小助手的手,连声道谢。
“多谢这位小兄弟!大恩大德,姜某没齿难忘!”
小助手哪里受过这等大礼,尤其是刚才他在耳麦里清晰听到了自家少主那带着雷霆之威的命令,对秦晓的敬畏已经达到了顶点,此刻被姜旗山一抓,更是诚惶诚恐。
“不敢当,不敢当!”他连忙躬身,语气恭敬无比。
“秦先生,姜先生,这边请,我这就带二位去见鬼医大人。”
穿过几条幽深曲折的廊道,小助手将秦晓和姜旗山引到一扇毫不起眼的黑铁门前。
“鬼医大人就在里面,她……脾气有些古怪,还请二位多担待。”
小助手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便躬身退下了。
秦晓推开门。
一股浓郁的药草味混杂着些许奇异的幽香扑面而来。
房间内光线昏暗,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宽大的药案,上面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和古怪的器皿。
药案后,一道身影正背对着他们,似乎在翻阅着什么。
那人身形窈窕,穿着朴素的麻布长衫,一头乌发用一根简单的木簪随意挽着。
听到开门声,那人缓缓转过身来。
秦晓目光微微一凝。
她手中捧着一本古旧的医书,书页泛黄,边角卷曲。
而她的脸上,赫然戴着一张狰狞的青铜饕餮面具,只露出一双清冷平静的眸子,以及线条优美的下颌。
此人,便是“鬼医”夏凉竹。
她打量着秦晓和姜旗山,那双透过面具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审视与疏离。
“你们是首领派来的人?”夏凉竹的声音清脆,却又带着一丝金属般的冰冷,听不出喜怒。
刚才她接到了黎泽林的命令,让她全力配合眼前这个叫秦晓的年轻人。
可她左看右看,也没瞧出这秦晓有何三头六臂之处,不过是一个看起来略显清秀的青年罢了,气息内敛,似乎……连内劲都感受不到?
姜旗山此刻已然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神秘的鬼医身上,他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噗通一声便要跪下。
“鬼医大人!求您救救小女!只要您能救她,无论什么条件,我们姜家都答应!哪怕是要我这条老命,也绝无二话!”
秦晓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
夏凉竹的目光在姜旗山身上一扫而过,似乎对他的激动毫无波澜,最后落回到秦晓身上,淡淡开腔。
“我只是奉命行事。病人何在?带路吧。”
她也很好奇,这个能让首领如此郑重其事下令的人物,究竟有何等通天手段?
一路无话,三人很快便回到了姜婉君所在的那个乡间别院。
踏入庭院,秦晓脚步一顿,转向姜旗山。
“岳父,您先回避一下吧。”
姜旗山一愣:“贤婿,这……”
他满心都是女儿的安危,恨不得寸步不离。
“夏神医施展医术时,不喜旁人在场。”秦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夏凉竹闻言,配合地点了点头,饕餮面具下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
她倒想看看,这秦晓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姜旗山看看秦晓笃定的眼神,又瞥了一眼那戴着骇人面具、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夏凉竹,似有些疑惑,但也只能压下心头的担忧与好奇,沉沉点头。
“好,好!那……我就在外面候着,有任何需要,贤婿你随时唤我!”
他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庭院。
姜旗山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庭院之外,那扇简朴的院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
刹那间,夏凉竹身上那股生人勿近的凛冽气息,如同冰封的湖面般寸寸凝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