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贵就对了！白嫖的‘开天边角料’，哪有那么容易下肚？…”
老鬼那幸灾乐祸的声音还在白骨洞窟里回荡，林默看着识海里那幅“星君VS渊主”隔着虚空掐架、而自己那点“气息印记”像靶心一样被钉在中间“意志旋涡”里的画面，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在往外冒寒气。
这他娘的哪里是饭钱贵？这是吃个路边摊，结果被星际通缉犯和灭世大魔王同时盯上，还被绑在即将爆炸的核弹上当引信！
“跑！”林默几乎是吼出来的，混沌道基小成巅峰的力量轰然爆发，整个人如同炮弹般从骨洞里冲了出去！什么炼化源炁，什么稳固道基，都他娘的见鬼去吧！再待下去，等那俩“大厨”掐出胜负，或者那“意志漩涡”憋爆了，他林某人就得表演原地升天，连灰都省了！
“哎！急什么！等等老子！”老鬼怪叫一声，枯爪一捞，将地上残留的几根妖藤核心根须卷入袖中，叼着烟杆，身形化作一道混沌流光，紧随林默其后，冲出了白骨迷宫。
南荒死寂荒原的风，带着亘古不变的腐朽与肃杀，吹在林默新生的皮肤上，激起一阵寒意。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将速度催发到极致，朝着远离葬魂渊的方向亡命飞遁！混沌道基运转，混沌净世炎的气息内敛到极致，生怕泄露一丝波动，被那高悬于虚空之上的“天罚套餐”锁定。
然而，【系统提示】如同催命符般在他识海里疯狂刷屏：
【警告！‘意志漩涡’能量波动持续增强！稳定性下降至45%！随时可能因外力刺激或内部失衡引爆！】
【警告！宿主灵魂波动受‘秩序审判’与‘血屠诅咒’双重印记牵引，与‘意志漩涡’核心残留印记共鸣度提升！被优先锁定概率+30%！】
【警告！检测到空间异常扰动！方位：正前方三千里！能量属性：极阴死寂！疑似…冥河支流？！】
【提示：恭喜宿主！成功触发‘前有狼后有虎’地狱级跑酷模式！请宿主努力奔跑，争取在‘外卖’送达前，把自己跑进另一个坑里！】
冥河？！
林默心头猛地一跳！这名字在人界修真界，绝对是令人闻风丧胆的禁忌存在！传说中贯穿人、冥两界的死亡之河，河水由无尽生灵的魂力与死寂法则构成，鹅毛不浮，仙神难渡！是隔绝生死、消融万物的绝对天堑！南荒死寂荒原深处，竟然流淌着它的支流？！
“老鬼！前面有冥河！”林默急吼。
“冥河？”老鬼浑浊的老眼一眯，叼着的烟杆火星闪烁不定，“他娘的！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放屁都能砸脚后跟！绕路！赶紧绕路！”
两人猛地转向，试图避开那系统提示的方位。但就在他们转向的瞬间！
呜——！！！
一股冰冷、粘稠、仿佛能冻结灵魂的阴风，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这风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蕴含着强大的法则之力！风中传来无数亡魂的低语、悲泣、不甘的嘶吼，交织成一片令人心神摇曳的死亡乐章！
林默只觉体内运转的混沌道基猛地一滞！仿佛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沉重无比！葬渊印更是发出低沉的嗡鸣，其蕴含的九幽凶戾之气，竟在这阴风死气中隐隐有被压制、同化的迹象！飞遁的速度骤然暴跌！
“不好！是冥河的死寂法则领域！”老鬼脸色微变，“这破河发什么疯？支流的力量怎么蔓延到外围了？！”
他话音未落！
哗啦啦——！！！
前方那焦黑龟裂、布满巨大骸骨的荒原大地，如同被无形的巨力撕裂！一道漆黑如墨、宽逾百丈的“河流”，凭空出现在地平线上！河水粘稠如沥青，无声无息地流淌着，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极寒与纯粹的死亡气息！河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却蒸腾着浓郁得化不开的灰黑色雾气，雾气中，无数模糊扭曲的亡魂面孔若隐若现，无声地哀嚎着！
正是冥河支流！而且，它仿佛有生命一般，其散发的死寂法则领域，如同一个巨大的、无形的牢笼，将林默和老鬼牢牢锁定在河岸附近！
“绕不过去了！”林默咬牙，感受着体内力量被压制的滞涩感，以及后方那越来越清晰的、来自虚空“意志漩涡”的恐怖压迫感，一股被逼入绝境的凶戾再次涌上心头，“冲过去！老子不信这破河能拦住混沌道火！”
“别冲动！”老鬼一把拽住就要往前冲的林默，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死寂流淌的冥河，“这河邪门得很！硬闯？大罗金仙掉进去都得脱层皮！你看那是什么？”
林默顺着老鬼的目光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在那漆黑如墨的冥河中央，灰黑色的死寂雾气深处，一点微弱的、昏黄的光芒，幽幽亮起。
那光芒，来自一盏灯。
一盏样式极其古老、仿佛由某种惨白兽骨雕琢而成的灯笼。灯笼里，燃烧着一豆昏黄、摇曳的火焰。火焰的光芒极其微弱，却诡异地穿透了浓郁的冥河死气，照亮了灯下…一叶扁舟。
小舟无帆无桨，通体漆黑，如同墨玉雕琢，又像是凝固的冥河之水本身。舟身狭长，仅容两三人站立。舟头，静静地立着一道身影。
那身影笼罩在一件宽大破旧、仿佛由无数亡者裹尸布拼接而成的灰黑色斗篷之中，看不清面容，唯有一只枯瘦、如同鸟爪般、毫无血色的手，从斗篷下伸出，稳稳地提着那盏昏黄的骨灯。
无声无息，死寂流淌。那叶孤舟，那盏孤灯，那道孤影，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冥河中央，散发着一种比冥河本身更加冰冷、更加诡异的…**规则**气息！
“冥河…摆渡人？”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干涩。关于冥河摆渡人的传说，比冥河本身更加神秘莫测。有人说他们是冥府规则的化身，有人说他们是迷失在生死之间的强大亡魂，也有人说…他们是索命的使者！
“嘿嘿，看来今天这‘船票’，是不买不行了。”老鬼叼着烟杆，浑浊的老眼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精光，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果然如此”的表情。
就在两人发现摆渡人的瞬间！
呜——！！！
冥河之上，那盏昏黄的骨灯，光芒猛地摇曳了一下！
一道冰冷、沙哑、仿佛两块枯骨摩擦发出的声音，无视了空间的距离，直接在林默和老鬼的识海中响起：
“渡…河…者…留下…买路…财…”
声音没有丝毫感情，只有纯粹的、冰冷的规则宣告！伴随着这声音，一股无形的、带着强大束缚之力的规则锁链，瞬间缠绕上林默和老鬼的身体！这锁链并非实体，却比任何神铁更加坚固，它直接作用于灵魂与存在的本源，强行将他们拉向冥河岸边！
“他娘的！强买强卖啊！”林默怒骂一声，混沌道基轰鸣，混沌净世炎在体内爆发，试图灼烧那无形的规则锁链！灰色的火焰升腾，与冰冷的规则之力剧烈冲突，发出“嗤嗤”的声响！锁链剧烈震颤，竟真的被净世炎灼烧得松动了一些！
“咦？”冥河中央，那摆渡人笼罩在斗篷下的头颅似乎微微抬起，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斗篷的阴影中，仿佛有两道冰冷的目光投了过来。那目光落在林默体表升腾的混沌净世炎上，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兴趣**？
“混沌…净世…有趣…”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多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波动。
“别烧了！小疯子！”老鬼突然低喝一声，阻止了林默继续催动净世炎。他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摆渡人，又飞快地瞥了一眼身后那越来越压抑、仿佛随时会爆发的虚空方向（虽然肉眼不可见，但强者灵觉能感知到那恐怖的意志对峙），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市侩、极其无赖的笑容，对着冥河中央拱了拱手：
“嘿嘿，这位…船家！误会！都是误会！我们哥俩就是路过！穷得叮当响，实在没啥值钱的‘买路财’孝敬您老人家！您看…要不…高抬贵手？放我们哥俩过去？改日发达了，必定给您烧个百八十亿的纸钱，外加十八个纸糊的大美人儿，包您满意！”
老鬼的嗓音带着一种街头混混耍无赖的油滑，话语内容更是市井得令人发指。
林默：“……” 他突然觉得，比起后面追杀的星君渊主和头顶的“天罚套餐”，眼前这老鬼的无耻程度似乎更具杀伤力。
那摆渡人提着骨灯，沉默着。灰黑色的斗篷在冥河死气中微微飘动。昏黄的灯光摇曳，映照着漆黑粘稠的河水，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就在林默以为对方会被老鬼的无耻激怒时。
沙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
“财…或…命…”
冰冷的规则锁链猛地收紧！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传来，林默和老鬼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被拖拽着，离那漆黑粘稠的冥河水面越来越近！河水散发出的死亡气息几乎要冻结他们的灵魂！
“等等！等等！船家！有话好商量！”老鬼“惊慌失措”地大叫起来，枯爪在破袖子里一阵乱掏，“财！我们有财！你看！你看这个！”
他猛地掏出一物！
不是灵石，不是法宝，也不是什么天材地宝。
而是…几根墨绿色的、还带着粘稠汁液的…妖藤根须！正是刚才在白骨洞窟里，他随手捞走的、那变异妖藤王残留的核心根须！根须上还残留着浓郁的、扭曲的乙木妖气和死寂怨念！
“这可是好东西啊！船家！”老鬼如同推销假货的奸商，唾沫横飞，“万年妖藤王的根！大补！壮阳！滋阴！泡酒喝，保管您老龙精虎猛，一夜驭万鬼！绝对值钱！抵船票绰绰有余了！”
林默看着老鬼手里那几根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妖藤根须，再看看那死寂流淌的冥河和斗篷下冰冷的摆渡人，嘴角抽搐得停不下来。这老东西…是真敢忽悠啊！拿这玩意儿糊弄冥河摆渡人？怕不是嫌死得不够快？
果然！
那摆渡人提着骨灯的手，纹丝不动。斗篷下，似乎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却充满了冰冷不屑的…**嗤笑**？
“污秽…之…物…不…值…”
冰冷的规则锁链再次收紧！两人离冥河水面已不足十丈！漆黑的河水仿佛张开了巨口，等待着吞噬生灵！
“别别别！船家息怒！还有！还有！”老鬼“急”得跳脚，枯爪又是一阵乱掏，这次，他掏出了…一小撮灰黑色的、仿佛泥土般的玩意儿，还带着点混沌色的火星子。
“混沌息壤！正宗的混沌息壤！开天辟地时留下的好东西！”老鬼的声音带着一种“割肉”的痛心疾首，“您老见多识广，肯定识货！拿这个抵！绝对够格！”
林默定睛一看，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那玩意儿…那分明是刚才在骨洞里，他炼化妖藤时崩飞溅落在老鬼脚边的、混合着自身焦黑死皮、血痂和混沌净世炎残留灰烬的…**垃圾土**！
这老鬼…简直是把“空手套白狼”和“指鹿为马”发挥到了极致！用垃圾土冒充混沌息壤？！
林默已经做好了被摆渡人一灯砸死或者直接丢进冥河喂鱼的准备了。
然而！
这一次，那一直沉默冰冷的摆渡人，提着骨灯的手，似乎…**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昏黄的灯光下，斗篷的阴影微微晃动。那斗篷深处，两道冰冷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死死地落在了老鬼掌心那一小撮灰黑色的“混沌息壤”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只有冥河无声流淌的死寂，和后方虚空中那越来越压抑、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意志旋涡”压迫感，提醒着林默，他们命悬一线！
老鬼保持着“忍痛割爱”的悲壮表情，枯爪托着那撮“垃圾土”，掌心微不可察地…渗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精纯凝练到极致的…混沌气流，悄然融入了那撮“垃圾土”中。
嗡——！
那一小撮灰黑色的“垃圾土”，在老鬼掌心混沌气流的融入下，竟然…**真的**…散发出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正的、仿佛万物归墟、混沌初开的…**原始道韵**？！
虽然这丝道韵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但在这充斥着死亡与寂灭的冥河之上，却如同黑夜中划过的一道惊雷！
那摆渡人笼罩在斗篷下的身躯，猛地一震！提着骨灯的手，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晃动！昏黄的灯光剧烈摇曳，在漆黑的河面上投下扭曲的光影！
“混…沌…”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难以置信的**波动**，艰难地从斗篷下挤出。
成了？！林默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老鬼…真用一撮垃圾土加一点混沌气，把冥河摆渡人给唬住了？！
“嘿嘿，船家，识货吧？”老鬼脸上的悲壮瞬间消失，换上了一副“老子就知道你识货”的市侩笑容，“混沌息壤！货真价实！渡我们哥俩过河，这宝贝…就是您的了！”
摆渡人沉默了。斗篷下的目光，在老鬼掌心那撮散发着微弱混沌道韵的“息壤”，和林默身上残留的混沌净世炎气息之间，来回扫视。那冰冷的目光深处，似乎有某种极其复杂的、如同死水微澜般的…**权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后方虚空传来的恐怖压迫感越来越强，林默甚至能“听”到那“意志旋涡”如同即将绷断的弓弦发出的呻吟！
终于！
哗啦！
漆黑粘稠的冥河水面，无声地向两侧分开！
那叶墨玉般的小舟，如同被无形的力量推动，缓缓地、平稳地…靠向了岸边。
冰冷沙哑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规则之力，再次响彻两人识海：
“上…船…”
买路财…收下了！
林默和老鬼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那一丝劫后余生的心悸和…被强行拉上贼船的无奈。
冰冷的规则锁链松开。两人不敢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落在了那狭窄的小舟之上。
小舟触之冰凉刺骨，仿佛由万载寒冰雕成，却又带着冥河死水特有的粘稠沉重感。脚下是漆黑如墨的河水，近在咫尺，散发着冻结灵魂的寒意和吞噬一切的死亡气息。唯有舟头那盏昏黄的骨灯，散发着微弱却坚定的光芒，驱散着周遭浓郁的灰黑死气。
摆渡人依旧沉默地立在舟头，宽大的灰黑斗篷纹丝不动，如同与这死寂的冥河融为了一体。那只枯瘦的、提着骨灯的手，对着前方的冥河…轻轻一挥。
哗——！
无帆无桨的小舟，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推动，平稳地、无声无息地…滑入了漆黑粘稠的冥河深处。
灰黑色的死寂雾气如同帷幕般合拢，瞬间将岸边的荒原景象彻底隔绝。四周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冰冷的河水、摇曳的昏黄灯光，以及…那两道笼罩在斗篷下的、冰冷而神秘的背影。
林默站在小舟中央，混沌道基全力运转，抵抗着无处不在的死寂法则侵蚀。他看着前方那提着骨灯、如同雕塑般的摆渡人，再感受一下脚下这艘行驶在死亡之河上的诡异小舟，一股比面对星君和渊主更加深沉、更加未知的寒意，悄然爬上心头。
这趟“船”，真的只是渡河那么简单吗？
【系统提示：成功登上‘冥河摆渡船’！获得临时状态‘冥河庇护’——隔绝外界大部分探查与锁定！】
【警告！‘秩序审判’印记、‘血屠诅咒’印记暂时被冥河死寂法则压制！但未被清除！】
【警告！‘意志漩涡’锁定暂时失效！】
【提示：恭喜宿主暂时摆脱‘天罚套餐’配送！但请注意，您已登上‘黄泉直通车’！目的地未知！票价：一撮‘混沌息壤（伪）’！请系好安全带，老司机发车了！】
【特别提示：检测到摆渡人对‘混沌气息’存在异常关注！请宿主谨慎使用混沌道火，避免引起‘司机’的兴趣，导致‘中途下车（物理）’！】
老鬼悄悄挪到林默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带着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低语道：
“嘿嘿，小疯子，看到没？什么叫空手套白狼？什么叫废物利用？一撮垃圾土，一点混沌气，就换来一张保命船票！值吧？”
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扫过前方死寂的冥河深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而且…这河底下…说不定…有更大的‘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