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萧无漾几步追上老人,焦急地说道:“老人家,您千万别动怒!您既然来投奔我,我肯定诚心相待,怎么会有冒犯您的想法呢!您放心,从今日起,您就踏踏实实的在这里住下便是。”
他的眼神中满是诚恳,语气也十分真挚。
或许是萧无漾这番言辞恳切的劝说起了作用,原本迈着蹒跚步伐执意要走的老人,缓缓停下了脚步。
他脊背挺直,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神色冷峻,目光如炬,言语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此话当真?每日酒肉管够?”
萧无漾没有丝毫犹豫,斩钉截铁地回应道:“当真!还请老人家放心。”
他的声音坚定有力,仿佛在向老人许下一个庄重的承诺。
然而,老人似乎仍心存疑虑,目光如刀,直直地瞪向一旁的高达,连声追问道:“那他呢?他怎么说?”
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警惕,紧紧地盯着高达。
萧无漾敏锐地察觉到老人的忧虑,他不动声色,抬手示意,将高达唤到身前。
神色郑重,声音清晰而有力,下达命令:“从今日起,务必好生招待这位老人家还有他的孙子,绝不能有任何的疏忽懈怠!”
说到最后,他特意提高音量,加重语气,“高达,听到没有?”
那声音在房间中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
高达站在一旁,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情愿。
毕竟,面对这样一位来历不明的老人,他心里多少有些抵触。
但他深知萧无漾的命令不可违抗,哪怕满心不乐意,也只能立刻低头拱手,恭声应道:“是,主公。”
那声音虽带着几分无奈,却也透着对命令的绝对服从。
萧无漾将目光投向眼前的老人,开口说道:“老人家,这样安排,您可还满意?”
老人闻言,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随即仰头哈哈大笑,双手抱拳说道:“老朽听闻贵寨广发英雄令,又闻寨主您有招揽贤才之意,特来投奔,只是言语间多有试探,还望寨主勿怪。”
萧无漾站在一旁,此时也明白了老人的意图,他向来豁达,对这些试探并不在意,笑着上前,一把抓住老人的手说道:“哈哈,老人家您太客气了!还未请教您尊姓大名?”
老人神色一凛,郑重其事地回答:“在下公输墨。”
萧无漾闻言,起初并未特别在意,可刹那间,他像是突然被一道闪电击中,猛地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急切地问道:“老人家,您说您姓什么?是东海公输家族的公输?”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
公输墨仰头大笑,声如洪钟:“没错,正是!”
确认眼前之人身份后,萧无漾的脸上瞬间堆满了灿烂的笑意,热情地说道:“原来是公输先生,久仰大名!早闻公输家族技艺精湛,名震天下,自先古便一脉传承,今日能得先生投奔,实乃我之幸事。
只怪我眼拙,方才多有冒犯,还望先生莫要怪罪。”
他一边说,一边拱手作揖,态度十分恭敬。
公输墨却摆了摆手,神色坦然,满不在乎地回应:“寨主宽宏大量,对待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还百般刁难的糟老头子都如此耐心,实在令我汗颜。
寨主若不嫌弃,今日我便拜入主公麾下,往后但有差遣,我定当竭尽全力。”
说罢,公叔墨即单膝跪地,准备行拜主之礼。
萧无漾见状,赶忙伸出双手,稳稳地将公输墨扶起,诚恳地说道:“公输先生,您是前辈,莫要如此,今日能与先生相遇,实乃我三生有幸。”
言罢,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里满是得偿所愿的喜悦。
站在一旁的高达,在得知公输墨的真实身份后,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与懊悔。
他上前一步,微微欠身,满脸歉意地说道:“公输先生,恕在下眼拙,刚刚多有失礼,还请先生见谅。”
公输墨洒脱地一笑,豁达道:“无妨无妨,这些都是小事,不必挂怀。”
三人相视,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融洽,仿佛之前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
过了一小会儿,萧无漾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目光投向公输墨,带着几分探寻的口吻问道:“公输先生,公输家族在东海国那可是声名赫赫的名门望族,为何您会出现在这偏远荒僻的蛮荒之地呢?”
公输墨听到这话,原本舒展的神色陡然一黯,仿佛瞬间被一层阴霾笼罩。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下意识地先看了看身旁的孙子。
萧无漾何等聪慧,瞬间领会他的意思,立刻安排心腹之人,小心翼翼地将公输墨的孙子送下去,反复叮嘱要悉心照料,事无巨细都需考虑周全。
很快,宽敞的大厅之内就只剩下萧无漾、公输墨,还有高达三人。
四周静谧无声,只有烛火偶尔发出“噼啪”的轻响。
直到这时,公输墨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岁月沉淀的沧桑,开始说起事情的原委:“在两年之前,公输家族在东海国确实地位尊崇,是备受敬仰的名门望族。
我们这一脉传承至今,已有数百年之久,家族体系庞大繁杂,枝繁叶茂 ,在东海国的朝堂与民间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可......”
说到此处,他顿了顿,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言说的复杂情绪 ,似是无奈,又似是悲愤,仿佛那段过往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伤痛。
两年前,东海国皇帝田皋龙御归天,临终之际,将皇位传给了他的大儿子,也就是当了三十多年太子的田翊。
在田皋在位的漫长岁月里,田翊一直活在父亲的威严之下,事事隐忍,言行谨慎,不敢有丝毫僭越。
可田皋刚一驾崩,田翊就像是脱缰的野马,彻底放飞自我。
国丧期还未过,他便迫不及待地大兴土木,征集无数民夫,耗费巨额钱财,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
不仅如此,他还整日沉迷于酒色,左拥右抱,荒淫无度,对百姓的死活和国家的安稳全然不顾。
如此行径,引得民怨沸腾,百姓们苦不堪言,朝堂上下也是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