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琪双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手脚并用往后爬,直到后背撞上墙壁。
她颤抖着缩成一团,肩膀紧贴着张蕾蕾——后者仍死死抱着昏迷的柴春枝。
而潘迎春则从后方搂紧张蕾蕾的腰,三人像一串被恐惧串联的傀儡,僵硬地挤在墙角。
“你们在干嘛!还不出来!外面天都要塌了!!!”赵曜的吼声从窗外炸进来,像一记闷雷。
她双手扒着窗框,视线急扫过宿舍内部——
血。
到处都是血。
“我靠,里面什么情况!”
冯莹莹满嘴猩红,正低头撕咬着什么。
地上躺着关丽薇扭曲的尸体,而陈锦玉手持铁杆,背影紧绷如弓。
另外四人呢?!
赵曜的心跳骤然加速。
她猛地拧动门把手——没锁!
但门纹丝不动,仿佛有千斤重物抵在另一侧。
“喂,谁把门口堵住了!快开门啊!” 她肩膀抵着门板拼命前推,脸几乎贴在门上。
就在这一刻——
陈锦玉突然暴起,铁杆如银蛇出洞,直刺冯莹莹咽喉!
没有招式,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的厮杀。
陈锦玉和冯莹莹的铁杆不断碰撞,每一次挥砍都带着蛮力,每一次格挡都震得虎口发麻。
冯莹莹的力量明显更胜一筹,但陈锦玉死死咬牙顶住,铁杆相抵,火花迸溅。
“砰!”
赵曜一脚踹在门上,门纹丝不动。
她不再犹豫,单脚踩上窗边的鞋架,身体一缩,像只灵巧的猫般钻过窗户。
——窗户不算大,但对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女来说,足够了。
落地后,她终于看清了门口的景象:
四个人紧紧抵在门后——
李思琪、潘迎春、张蕾蕾,以及……
柴春枝。
她用来当披风的被子早已被血浸透,黏腻地贴在身上。
赵曜的瞳孔收缩了一瞬,但下一秒,她的呼吸便稳了下来。
——越是危急,她反而越冷静。
目光一扫,她立刻发现了掉在张蕾蕾不远处的小刀,没有犹豫,弯腰捡起小刀。
刀尖在掌心一转,反握在手。
前方,陈锦玉和冯莹莹仍在角力,两根铁杆死死抵在一起,谁都不肯退让。
赵曜无声地迈步,走向她们。
冯莹莹看见赵曜后,脚步本能地后撤半步,却又硬生生停住。
陈锦玉的铁杆仍抵着她,若退,必遭追击。
——但陈锦玉比她更快。
就在冯莹莹肌肉绷紧的瞬间,陈锦玉突然撤力。
“唰!”
冯莹莹因惯性前扑,而赵曜的小刀早已横在必经之路上。
刀刃精准卡进咽喉。
赵曜猛地回抽,冯莹莹的脖子如同放血的鸡脖子一样,往外喷血。
泼了陈锦玉满脸,赵曜侧身避开。
人也跟鸡一样,脖子一边喷血,手上居然还能动。
她的手指痉挛着抓向赵曜,喉咙被割开,却仍发出“嗬嗬”的漏风声,牙齿凶狠地咬合,像一具被执念驱动的傀儡。
赵曜右手擒住冯莹莹手腕,将她右手反剪到背后。
右腿别进她膝窝,狠狠下压,“咔嚓”一声,冯莹莹跪倒在地。
那只完好的左手仍在空中乱抓,破碎的音节从裂开的喉管挤出,却无人能辨。
陈锦玉站在原地,血从她的睫毛滴落。
她看着赵曜的动作,脑中一片空白——原来杀戮,竟可以如此利落。
赵曜没有犹豫,左手反握的小刀刺入太阳穴——
“噗。”
刀尖没入颅骨的闷响过后,冯莹莹终于僵住。
只有那双充血的眼睛仍死死瞪着门口众人,至死不肯闭合。
陈锦玉浑身脱力,仰面瘫倒在地,胸口剧烈起伏。
脸上的血混着汗水滑落,在水泥地上洇开暗红的痕迹。
门口抵着的三人也终于松懈,脑袋\"咚\"地撞在门板上,眼皮沉重得几乎抬不起来。
\"喂喂喂!别睡啊!柴春枝怎么样了!\"
赵曜的声音炸响在耳边。她几乎是扑到柴春枝身前,指尖悬在柴春枝惨白的脸前。
\"她……她……\"
没死吧……
着急的话语来到嘴边,怎么也问不出口。
——直到微弱的鼻息拂过手指。
\"没死!她没死!\"
赵曜的喊声劈开了凝固的空气。
一股酸热猛地冲上眼眶,泪水砸在柴春枝染血的校服上,晕开两朵深色的花。
\"快!抬上床!\"
她抄起柴春枝的腿弯,张蕾蕾立刻托住肩背。
两人踉跄着把人挪到下铺后,颤抖的手指扯开黏在伤口上的被子——
那被子早已吸饱了血,沉甸甸像块生肉。
张蕾蕾递来的运动校服被赵曜绕在柴春枝脖子上,可手抖得怎么也系不好。
太紧怕窒息,太松又止不住血,每一个结都像在赌命。
做完这些,赵曜在床前踱起步来:“不行不行……现在别说回家了,春枝这样,肯定会流血致死的!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张蕾蕾的掌心死死压在柴春枝脖颈的伤口上,指缝间不断渗出温热的血。
她的手臂已经僵硬发麻,却不敢挪动分毫,仿佛只要再用力一点,就能把那流失的生命硬生生按回躯体里。
她突然出声道:“校医室!校医室肯定有纱布!再找些止血的药,吃的也好,敷的也好,学生别的病没有,去校医室看跌打损伤的最多,这些药一定有很多的!”
赵曜醍醐灌顶,一捶掌:“对!我现在就去校医室,我跑得快,可能,可能几分钟就回来了!”
“校医室可是在教学楼那边啊!”李思琪小声但语气坚定,“不但要走出宿舍,还要经过足球场,穿过一年级的大楼才能到我们二年级的大楼,现在外面那么多人受伤,肯定很多人去校医室找药的,那边肯定也很多丧尸,你现在去,不是送死吗!”
张蕾蕾手不动,气愤地转过头盯着李思琪,眼里像是要冒出火一样,正想朝她喷点什么话。
“我陪你一起去。”陈锦玉的声音从阳台门口刺来。
她刚洗净脸上的血,发梢还滴着水,却已经抄起一根铁杆:“现在就走,一秒都别耽搁。”
李思琪和潘迎春迅速交换眼神,两人像连体婴般贴上门板,十指交叉扣成一道人墙。
潘迎春也开口道:“你们别去了!要是你们也死了,不但救不回柴春枝,咱们宿舍又白白死两个人,这不是可惜了吗!”
“可惜?可惜在于不能保护你们了是吗?可惜在于你们能用得着还是用不着是吗?”陈锦玉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道,她捡起了地上的铁杆,地上的铁杆凌乱散落,早已不知道谁是谁的了。
“丧尸!丧尸啊!柴春枝被咬了,她也会变丧尸的啊!你们就算是冒着生命危险把药拿回来,也不顶用啊!”李思琪激动地喊道。
“不会的!刚才冯莹莹自己都说了自己不是丧尸,那她怎么把春枝变成丧尸!”张蕾蕾也激动地朝李思琪喊道。
“她说自己不是丧尸她就不是吗!退一步来讲,一半的机会她被咬了可能会被感染成丧尸,那你们也白拿了啊,你们就两人走出去会白白送命的!”潘迎春也加入辩论。
“我就这么跟你说吧,现在她要变丧尸,我们也要拿药,不变,也要拿药!”赵曜不耐烦地朝二人吼道。
潘迎春的脖子突然缩进衣领,活像只受惊的乌龟。
她从门缝往外瞥了一眼,声音压得比呼吸还轻:“姑奶奶诶…你小点声……”
赵曜的视线如刀刮过两人。
她们身子贴着门,拉着手,另一只手扒着门,坚固如铜墙铁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