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在卧室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阮蕴玉醒来,头痛欲裂,床头柜上的手机却在这时疯狂震动起来。
屏幕上,慕晚星三个字不断闪烁。
昨晚,阮蕴玉又是吞了两颗安眠药才入睡的。
她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接起电话,听筒里瞬间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姐!妈突然晕倒,被救护车送去市立医院了!”
阮蕴玉睡意全无,连外套都来不及披,跌跌撞撞地冲出家门。
出租车在清晨的街道上飞驰,她望着窗外快速后退的街景,脑海中不断闪烁着林若棠的面容。
上次,林若棠看起来状态不错,怎么会突然晕倒?
医院长廊里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阮蕴玉顺着指示牌找到病房。
推开门的刹那。
阮蕴玉看见慕晚星红着眼眶守在床边,林若棠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得近乎透明,手上还插着输液管。
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混着慕晚星断断续续的抽噎,让整个病房笼罩在压抑的氛围中。
看到阮蕴玉来了,林若棠虚弱地开口,“晚星,你先去买点粥。”
林若棠声音轻得像游丝。
慕晚星看了一眼阮蕴玉,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林若棠眼神示意阮蕴玉靠近,枯瘦的手指突然紧紧攥住阮蕴玉手腕,“蕴玉,你必须救你爸。”
“救他?”阮蕴玉猛地抽回手,后退半步撞到床头柜,金属水杯发出刺耳的声响。
“你知不知道他都把……你为什么非要救他?”
林若棠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蕴玉,你是妈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妈对你没有养育之恩,但好歹也有生育之恩吧!”
“妈,只求你一件事情,一定要把你爸给救出来!”
她挣扎着要坐起来,输液管随着动作摇晃。
“够了!别说了。”阮蕴玉打断她的话,眼眶通红,“慕知远,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你为什么非要救他?”
“你知不知道,慕临川根本不是你的儿子!”
病房陷入死寂,只有监护仪的滴答声愈发清晰。
林若棠盯着阮蕴玉,突然露出一个苦涩的笑,眼角皱纹里盛满岁月的沉重,“我知道。”
阮蕴玉表情一滞,怔怔望着林若棠。
“我还没告诉你吧,你爸其实根本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徐云疏,是我硬生生把你爸给抢过来的,而徐云疏……也另嫁他人。”
“二十五年前,那时我刚和你爸结婚,徐云疏挺着即将生产的大肚子跑来找你爸。”
窗外的风突然卷起树叶拍打玻璃,阮蕴玉感觉血液都在倒流。
“我以为徐云疏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爸的,和徐云疏争执起来……”
“结果,迎面有辆大货车开了过来……”林若棠声音颤抖,“徐云疏的第一反应是推开我。”
林若棠泪流满脸,“徐云疏死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活了下来。”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非要嫁给你爸,是我害得徐云疏失去生命,也是我,让临川没了亲生母亲.....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我。”
“所以这就是你让我救慕知远的原因?”阮蕴玉后退两步,撞到一旁的椅子,“妈,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慕临川就是慕知远的儿子呢?”
一个可怕的想法,让阮蕴玉全身冰冷。
她突然感觉慕知远好可怕,慕知远算计了所有人。
林若棠抓住床单,语气认真,“我私下拿过临川和你爸的头发做过亲子鉴定,临川和你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是我误会了你爸,是我误会了徐云疏,徐云疏说的都是真话……”
病房陷入死寂,只有心电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
阮蕴玉盯着天花板,声音轻得像叹息,“你又怎么知道当年的车祸,一定是意外呢?”
林若棠瞪大了双眼,眼角流出两行清泪。
话音未落,病房门突然被推开。慕晚星捧着粥站在门口,一脸疑惑,“妈,你和姐姐在说什么?怎么气氛这么奇怪?\"
阮蕴玉感觉浑身的力气被抽走,她跌跌撞撞走出病房。
走廊尽头,傅淮舟正快步走来,西装笔挺,神色冷峻。
四目相对时,他伸手想拉住她,却被她侧身躲开。
“蕴玉!”傅淮舟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慌乱,“我听说妈住院了,妈是......”
\"别碰我!”阮蕴玉后退两步,靠在冰凉的墙上,“傅淮舟,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蕴玉,我们还没离婚,你母亲……”
阮蕴玉看着傅淮舟的脸,心中涌起一股恨意,她的巴掌狠狠甩在傅淮舟脸上,指腹的红痕在惨白灯光下格外刺眼。
她甩开了傅淮舟那只攥着自己手腕的手,鞋子在走廊地砖上敲出急促的声响,却在转角处猛地撞进一个身影里。
眼前的女人小腹已微微隆起,孕味裹着淡雅香水味漫过来。
梁暖扶着腰后退半步,看清阮蕴玉时眼里闪过惊讶,随即落回自己腹部,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蕴玉?好巧。”
阮蕴玉盯着梁暖的脸,还是没想出来她是谁。
“我梁暖,傅淮舟的前任。”
阮蕴玉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看着梁暖无名指上的钻戒,意识到自己想多了。
梁暖似乎对她没有任何敌意。
“你也是来孕检的?”梁暖盯着阮蕴玉的肚子。
阮蕴玉一抬眼,看到了妇产科的牌子。
“不是,我不小心走错地方了。”
梁暖微眯着眼睛,一副看穿了阮蕴玉的表情,“你是来看不孕不育的?”
“不……”
阮蕴玉的话还没说完,梁暖就开口打断了她,“傅淮舟的弱精症是已经治好了吗?”
“???”
阮蕴玉满脸问号。
梁暖同情看着阮蕴玉,“难不成傅淮舟没告诉你,他有弱精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