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女士?您在听吗?”电话那头传来疑惑的询问。
阮蕴玉猛地回过神,“下周六是吗?”
“是的,就在京北大学主校区大会堂。”
“我会参加。”阮蕴玉坚定了下来。
只有陆砚清当她的离婚律师,才能达到她想要的效果。
她要让傅淮舟身无分文。
她必须搞定陆砚清,让他心甘情愿帮她打这场离婚官司。
“好的好的!没问题!”
“太感谢您能拨冗参加了相关邀请函和流程会尽快发送给您。”电话那头的声音明显松了一口气,带着欣喜。
“嗯。”阮蕴玉淡淡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她静静地坐在床边,清晨的阳光在她低垂的眼睫上跳跃。
几秒钟前那个带着柔意的瞬间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一种深沉的,带着算计的平静。
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张便签纸上,又扫过盘子里冷掉的煎蛋。
忽然,她缓缓地勾起了唇角。
她笑容很淡,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甚至有些狡黠的意味。
她拿起掉落的叉子,轻轻敲了敲洁白的骨瓷盘沿,发出清脆的“叮”的一声。
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着某个不在场的人宣战,声音轻得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却字字清晰。
“陆砚清……”
“主导权在谁手上……”
她顿了顿,眼底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还未可知呢。”
京北大学百年校庆,恢宏的会堂门口灯火辉煌,衣香鬓影。
阮蕴玉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小礼服,衬得肌肤胜雪,气质清冷疏离。
她身侧,傅淮舟一身昂贵的手工西装,脸上带着志得意满的笑容。
他以为阮蕴玉主动邀约,一起参加京北大学的校庆是关系缓和的信号。
果然,女人晾几天,自己就会想通了。
“蕴玉,今天……”傅淮舟带着讨好的笑意,刚想伸手揽上阮蕴玉纤细的腰肢。
阮蕴玉却像被烫到般,身体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向旁边挪开半步,避开了他的触碰。
她侧过头,目光冰冷如刀,清晰地吐出几个字,“别碰我。”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嫌恶心。”
傅淮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伸出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满眼都是错愕和不解,“蕴玉?你……你什么意思?不是你让我……”
他质问的话刚开了个头,前方会堂厚重的大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一道缝隙,明亮的光线和隐约的谈笑声倾泻而出。
就在门开的一瞬间,阮蕴玉脸上的冰冷厌恶如同变戏法般瞬间消失。
她动作自然的,甚至带着一丝亲昵的,伸手挽住了傅淮舟僵在半空的手臂。
傅淮舟身体猛地一僵,彻底懵了。
他低头看看自己臂弯里那只白皙的手,又看看阮蕴玉瞬间切换成平静温和的侧脸,完全跟不上这突如其来的转变。
就在他满脑子问号,惊疑不定的时候,一道挺拔的身影从敞开的门缝后走了出来。
是陆砚清。
一身剪裁完美的深色西装衬得陆砚清身形越发颀长,气场迫人。
他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姿态看似随意,眼神却如同鹰隼般扫过门口聚集的人群。
当他的目光触及门口那对姿态“亲密”的男女时,深邃的眼眸骤然收缩。
握着香槟杯的手指瞬间收拢,脆弱的杯脚在他手中发出细微的,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碎裂。
她所谓的“正事”,就是陪着傅淮舟,挽着他的手臂,出现在这里?
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着被玩弄的刺痛,席卷他的全身。
陆砚清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周身散发出凛冽的低气压。
阮蕴玉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道几乎要将她洞穿的视线。
她没有闪躲,反而抬起头,目光直直地迎了上去。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带着挑衅意味的锋芒。
男人的占有欲是激化一切矛盾最好的武器。
傅淮舟这时也终于看到了陆砚清。
他脸上的惊疑瞬间被谄媚的笑容取代。
傅淮舟松开阮蕴玉,快步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热络。
“陆哥,真是巧。”他伸出手,姿态放得很低,“陆哥,你怎么有时间来参加这种活动?”
陆砚清的目光终于从阮蕴玉脸上移开,落到傅淮舟伸出的手上,眼神淡漠。
他没有伸手回握,只是极其轻微的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语气冷淡得能结冰,“好巧。”
他的视线很快又飘回了阮蕴玉身上,带着一种审视和冰冷的探究。
傅淮舟被晾得有些尴尬,讪讪地收回手,但很快又打起精神,试图攀谈:“陆哥,你最近真是大忙人啊,想约您吃个饭都……”
“能看到阮小姐和傅总一起出席活动……倒是难得。”陆砚清突然开口,打断了傅淮舟的寒暄,目光却牢牢锁在阮蕴玉脸上,仿佛傅淮舟只是个碍眼的背景板。
这话意有所指,带着明显的刺。
阮蕴玉脸上的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她甚至微微歪了下头,眼神坦然地迎视着陆砚清,声音带着点恰到好处的娇嗔和无奈,“让陆律师见笑了。”
“前阵子和淮舟闹了点小别扭,心情不好,就没陪他出来应酬。”她说着,还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用力捏了一下傅淮舟僵硬的胳膊,示意他配合。
傅淮舟被捏得胳膊一疼,瞬间回神。
虽然完全搞不懂阮蕴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此刻陆砚清在场,他本能地顺着阮蕴玉的话头往下接,脸上挤出笑容:“是是是!一点小误会,小误会!蕴玉她……”
“哦?”陆砚清的目光在阮蕴玉捏傅淮舟胳膊的手上停留了一瞬,眼神瞬间更冷了几分,他直接打断了傅淮舟,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这么说,傅总是哄好了?”
傅淮舟刚想回答陆砚清。
“不好意思。”阮蕴玉却抢先一步开口,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歉意笑容,巧妙地打断了傅淮舟即将出口的话,“失陪一下,我去趟洗手间。”
她对着陆砚清微微颔首,然后转身,步履优雅地朝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她刚走到洗手间门口,手刚搭上门把手。
一只滚烫有力的大手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狠狠攥住了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