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家的灵堂里,檀香烧得呛人,白幡垂落,纸钱灰烬在风中打着旋。慕容瑾推门而入时,满屋子的人骤然安静,目光如刀般剜向他。他穿着黑色西装,领口松散,袖口卷起,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腕,腕上还戴着一只价值百万的手表——仿佛这场葬礼与他无关。
“小瑾,你还有心情在这儿玩打火机?”看见他,慕容桓踩着皮鞋冲进来,眼底的慌乱藏不住,“爸被带走了!集团的股票一开盘就跌停了!”
慕容瑾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勾起唇角:“跌就跌呗,反正我又不炒股。”
“你——”慕容桓气得发抖,“你是不是疯了?现在整个慕容家都要完了!”
“完了就完了,”慕容瑾漫不经心地弹开打火机的盖子,火苗窜起,映得他眼底一片幽冷,“反正老头子赚的钱,我又没花到多少。”
慕容桓猛地拍桌站起来,脸色铁青:\"慕容瑾!你装什么傻?现在是我们全家都要被拖下水!银行已经开始冻结资产了,你那些跑车、游艇,明天可能就全被查封!”
慕容瑾终于抬眼,目光轻飘飘地扫过去,嘴角噙着笑:\"查封就查封呗,反正我也玩腻了。”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哦对了,大哥,你上个月不是刚买了艘新游艇?登记的是你名字吧?”
慕容桓脸色骤变。
“畜生,你还敢来?”二叔慕容振国猛地站起来,脸色铁青,手里攥着的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一地,“老爷子就是被你们活活气死的!”
慕容瑾懒散地靠着门框,唇角微扬,眼底却冷得像冰:“二叔,话可不能乱说。”他慢悠悠地踱步进来,皮鞋踩过散落的佛珠,发出细微的碎裂声,“爷爷是被谁气死的,您心里没数?”
\"你——\"慕容振国怒极,抬手就要扇他,却被一旁的律师拦住。
“慕容二少,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律师压低声音,“警方还在查老爷子的死因,如果发现遗嘱有问题……”
慕容瑾轻笑一声,目光扫过灵堂里的每一个人——二叔、小叔、二婶、几个堂兄弟姐妹,还有缩在角落里的母亲。她披着孝服,脸色惨白,眼神空洞,像是已经被抽干了魂魄。
“遗嘱?”他漫不经心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在指尖晃了晃,“你们说的是这个?”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钉在那张纸上,呼吸凝滞。
“你从哪儿拿到的?!”林雪薇尖声质问,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死死攥着座椅扶手。
“爷爷的书房。”慕容瑾微笑,“他死前最后一晚,我去看过他。”
空气骤然凝固。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二叔慕容振国声音发抖。
慕容瑾歪了歪头,笑意更深:“我能做什么?”他缓缓展开那张纸,露出上面熟悉的字迹,“不过是聊了聊……家族的‘未来’。”
纸上的内容清晰可见——慕容家所有资产,包括老宅、股权、海外资金,全部归慕容瑾一人所有。
“不可能!”林雪薇猛地站起来,椅子翻倒,发出刺耳的声响,“老爷子明明说过要平分!”
“是啊,原本是要平分的。”慕容瑾慢条斯理地折起遗嘱,塞回口袋,“可惜,你们太心急了。”
他踱步到棺材旁,低头看着老爷子那张灰败的脸,轻声笑道:“爷爷,您看,他们果然沉不住气。”
灵堂里死寂一片,只有香烛燃烧的细微声响。
“你到底想干什么?”二叔慕容振国咬牙问道。
慕容瑾抬眸,眼底终于浮出一丝真实的冷意:“我要的很简单——”他缓缓扫视众人,“从今天起,慕容家,我说了算!”
堂妹慕容琴坐在角落,手指绞着裙摆,声音发颤:“二哥……我们是不是该找律师?或者……或者联系一下大伯的朋友?”
慕容瑾嗤笑一声,往后一靠,长腿交叠搭在茶几上:“找谁?南宫家?周家?郑家?”他慢悠悠地转着打火机,”曾经还跟我爸称兄道弟的那帮人,现在怕是连电话都不会接。”
慕容琴死死盯着他,突然冷笑:“慕容瑾,你别装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大伯会出事?”
慕容瑾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笑得更加散漫:“我知道什么?我不过就是个混吃等死的纨绔,公司的事,我可从来不管。”
“那你为什么上个月突然把名下那几套房产转给了别人?”慕容琴尖锐地质问,“还有你在瑞士的账户——”
“哦,那个啊,”慕容瑾懒懒地打断她,“我欠了赌债,得还钱啊。”
慕容瑾站起身,顺手理了理被扯皱的衣领,语气轻飘飘的:“行了,与其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不如想想怎么把自己摘干净。”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补了一句,笑容凉薄,“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现在谁跑得最快,谁死得最惨。”
惊雷炸响时,律师撑着黑伞出现在门口:“慕容二少,警方刚在您父亲书房暗格里发现了走私账本。”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棺材,“法医申请开棺验尸……据说老爷子胃里有未消化的遗嘱残页。”
慕容瑾突然大笑起来,笑声混着雨声在灵堂回荡。他随手将纯金打火机抛进棺材,火苗瞬间吞噬了丝绸寿衣:“查啊,最好把慕容家祖坟都刨开……”火光照亮他眼底癫狂的愉悦,“看看底下埋着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客厅,身后传来慌忙救火乱作一团的嘈杂声,还有慕容岑歇斯底里的骂声和瓷杯砸碎的声响。
走廊上,慕容瑾脸上的纨绔笑意一点点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沉静。他摸出手机,拨通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安排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简短的回应。
慕容瑾挂断电话,望向窗外。暴雨将至,乌云压得极低,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整座城市。
他轻轻笑了一声,眼底暗潮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