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老宅内灯火通明,却笼罩着一股森冷的死寂。
管家颤抖着推开书房的门,手中捧着一个漆黑的檀木盒子,盒面上沾满了未干的血迹。他的膝盖发软,几乎要跪倒在地,但他不敢——老爷最厌恶懦弱的人。
“老爷……”他的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影卫……回来了。”
周世昌正坐在红木太师椅上,指间夹着一支雪茄,烟雾缭绕中,他的眼神阴鸷而深沉。听到管家的话,他缓缓抬眸,目光如刀般刺过去。
“回来了?”他冷笑一声,“任务完成了?”
管家咽了咽唾沫,双手捧上木盒,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不……不是全部回来。”
周世昌的眉头骤然一拧,伸手掀开盒盖——
盒内,整整齐齐排列着二十八枚染血的徽章。
二十一枚银叶徽章,属于周家精心培养的影卫;七枚黑礁徽章,属于国际顶尖的杀手组织成员。
而现在,它们全部被鲜血浸透,冰冷地躺在盒中,宛如一场无声的嘲讽。
“啪!”
周世昌猛地合上盒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胸腔剧烈起伏,仿佛有一团烈火在体内燃烧。
“人呢?”他的声音低沉得可怕。
“只……只回来了一个。”管家哆嗦着回答,“双腿被废,只剩一口气……”
“带进来!”
两名黑衣保镖拖着一个血人走进书房,将他像破布一样丢在地上。
那是影卫的副统领,代号“寒鸦”。他的双腿膝盖以下被彻底碾碎,白骨刺穿皮肉,狰狞地暴露在空气中。他的脸上布满刀痕,一只眼睛已经瞎了,仅剩的一只瞳孔涣散,却仍死死盯着周世昌。
“老……老爷……”他艰难地爬行着,喉咙里挤出破碎的声音,“我们……失败了……”
周世昌缓缓站起身,雪茄在他指间被捏得粉碎。
“二十八个人。”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二十八名顶尖杀手,埋伏她们两个人,结果——全死了?”
寒鸦的嘴唇颤抖着,鲜血从嘴角溢出。
“贺兰纪香……她不是人……”他的声音里带着濒死的恐惧,“她像是早就知道我们的埋伏……我们甚至没看清她怎么出手的……”
“废物!”周世昌猛地一脚踹在寒鸦的胸口,将他踢翻在地。
寒鸦喷出一口鲜血,却仍挣扎着抬起头,从怀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布条,颤抖着递向周世昌。
“她……她让我带话……”
周世昌一把扯过布条,展开——
上面用鲜血写着几个字:
“周家的狗,杀起来真没意思。”
“轰——!”
周世昌的理智在这一刻彻底崩断。
“贺!兰!纪!香!”
他狂吼着,一把掀翻整张红木书桌,桌上的古董茶具、玉石摆件、名贵字画全部砸在地上,碎裂声刺耳至极。
“二十八个人!二十八条命!竟然连一个女人都杀不掉?!”
他的双眼赤红,额角青筋暴起,像是一头被激怒的野兽,疯狂地摧毁着眼前的一切。价值连城的青花瓷瓶被他抓起,狠狠砸向墙壁,\"砰\"的一声炸成碎片。
“老爷!那是乾隆年间的——”管家惊恐地想要劝阻,却被周世昌一把掐住喉咙。
“闭嘴!”他狰狞地低吼,“一群废物!我周家养你们这么多年,结果连一个女人都解决不了?!”
管家被他掐得面色发紫,几乎窒息。周世昌猛地将他甩开,转身拔出墙上悬挂的古剑,剑锋寒光凛冽,直指地上的寒鸦。
“既然你们杀不了她,那留你们何用?!”
寒鸦的瞳孔骤然收缩,但他已经无力反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剑锋落下——
“噗嗤!”
鲜血喷溅,染红了周世昌的衣袖。寒鸦的头颅滚落在地,死不瞑目。
书房内一片死寂,只剩下周世昌粗重的喘息声。
“父亲,您这样发怒,可杀不了贺兰纪香。”
一道清冷的女声从门口传来。
周乐姝倚在门框边,一袭暗红色旗袍勾勒出曼妙身姿,红唇微勾,眼神却冰冷如霜。
周世昌猛地转头,眼中杀意未消:“你还有脸来见我?这就是你安排的刺杀?全军覆没!”
周乐姝缓步走近,高跟鞋踩过寒鸦的血泊,发出黏腻的声响。她俯身捡起那块染血的布条,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父亲,您太小看她了。”
“小看?”周世昌怒极反笑,“我派了二十八个人!”
“二十八个人,在她眼里,不过是二十八具尸体。”周乐姝的声音轻飘飘的,却透着刺骨的寒意,“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任人宰割的小女孩了。”
周世昌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任由她继续杀我周家的人?!”
周乐姝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
“灰蝶回信了。”
周世昌一把夺过信件,迅速扫视内容,眼神逐渐变得阴冷而疯狂。
“好……很好!”他狞笑着,“既然她这么想玩,那我就让她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绝望!”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了他扭曲的面容。
暴雨依旧,杀戮未止。
而贺兰纪香的血债,才刚刚开始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