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没有反驳,看来我说中了,嘿嘿。”
长公主深吸一口气,缓缓睁开眼,转过头去。
“你是专门来找茬的吧?”
“不是不是,别误会,我只是想帮你分析失败的原因而已。
既然你不爱听,那我就不多说了。”
长公主翻了个白眼,轻轻呼出一口气,再次闭上眼睛,微微张开双唇。
“换个姿势。”
枚橙安点头应声,将手从她的脸滑向脖颈处继续操作。
长公主被他的动作弄得浑身僵硬,脸颊不由自主地泛起红晕。
枚橙安笑得眉眼弯弯,继续说道:
“放轻松些,太紧张对按摩没有好处。”
长公主微微皱眉,轻哼一声,却没有开口,不愿再给对方任何撩拨的机会。
气氛逐渐平静下来,枚橙安收敛了之前的轻浮,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忽然,长公主打破了沉寂。
“实话告诉你,你对我的了解太过深刻,这让我感到不安。
所以我很想知道,在旁人眼里,我或许是那种为了一己之私与北齐勾结、背叛庆国的叛逆皇室成员;在监察院眼中,我又可能是个为了权力不择手段,甚至觊觎陛下权威的疯子。
那么,在你心中,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呢?”
枚橙安眨了眨眼,含糊其辞地回答道:“我也是监察院的一员。”
长公主嘴角微扬,“这么说,你也觉得我是个疯子?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为何还要主动接近我?”
稍作停顿,她的笑意更深了些,“你知道吗?疯子发起疯来,可是什么都不顾的,哪怕是至亲之人也不会留情。”
枚橙安其实很想告诉她,疯癫只是表面现象,她不过是因扭曲的感情观而备受折磨罢了。
然而,这种话只能埋在心底,绝不能说出口。
一旦出口,长公主必然勃然大怒,并发誓要取他性命。
毕竟,这是她内心深处不可触碰的底线,谁触碰了这条线,谁就会付出代价。
枚橙安叹息一声,“唉,只怪我年少时糊涂,初次那样的经历竟发生在你身上,从此难以自拔。”
长公主先是一愣,随后笑了起来,“枚橙安,你会说这种话?”
“你可是天下闻名的才子,连骗人都不会吗?你觉得我会信你编的故事?”
“你是把我当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吧?”
长公主并非装作不信,而是真不信。
她也有过类似的经历,那年她十伍岁。
对她而言,那段往事毫无值得怀念的地方。
比如,陪她经历初遇的人是凌若甫,但她对凌若甫并无深情。
凌若甫察觉她的执着后,便选择疏远,甚至避而不见。
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对吧?
长公主清楚枚橙安的性格,他一向独来独往,不涉及复杂的人际关系。
即便上次事情后,她没主动联系他,他也没来找她,这怎么能算深情?
长公主对此嗤之以鼻,根本不信枚橙安的话。
枚橙安无奈地说,“我就直说了,你难道不清楚自己有多吸引人?对年轻人来说,简直是无法抗拒的魅力。”
长公主被问得哑口无言,脸微微发红,“我……我不知道。”
“那段经历……你或许没注意到,但我觉得那是最完美的瞬间,非常惬意。
说实话,从那以后,很多夜晚我都睡不好。”
长公主的脸更红了,当时的情景以及之后的记忆全涌上心头。
那次经历让她难以忘记,后来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心情。
她和枚橙安的情况相似,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件事……
越想,长公主越害羞,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但枚橙安还没完。
“那些晚上,我满脑子都是当时的画面,每个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
你发出的每一丝声音,我的每一个动作……”
长公主越发羞涩,下意识地双腿夹紧,怕自己承受不住,急忙打断他,“够了!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
她声音有些颤抖,娇羞至极。
枚橙安满意地点头,“嗯,信了就好。”
他的语气轻松愉悦,丝毫不见之前深情的样子。
长公主咬着牙,心里暗骂。
这个家伙分明是在撩拨她,让她心神荡漾,自己却能轻易脱身。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绝不能被这样的人蒙骗。
深吸几次气后,长公主终于从情感波动中恢复平静。
长公主冷静下来后,立刻反击道:“如果真是那样,为什么从未见你主动找我?你的言行可不太一致。”
枚橙安苦笑道:“刚刚不是还相信你了吗?”
长公主微微一笑:“相信了就不能质疑吗?提个问题不行?”
“……确实有点道理!”枚橙安翻了个白眼。
“首先,是你亲口说的,那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当时你还威胁过我,这你忘了吗?”长公主眨眨眼,虽然记忆有些模糊,但威胁的事确实符合她的风格。
“其次,你都承认很了解我,我这种随性而为的性格,你怎么敢轻举妄动?”长公主忍不住调侃。
“切,胆小鬼!”长公主又翻了个白眼。
“还有别的吗?”长公主问。
“当然有,再者,这是我的问题,我一向怕麻烦,所以能躲则躲。”枚橙安嘿嘿一笑。
“你是说我麻烦?”长公主挑眉。
“没这么说过,是你自己说的。”枚橙安笑道。
长公主再次翻了个白眼,决定不再纠结于此。
她忽然想起一个旧时的疑惑。
“你的真实武功如何?”
枚橙安一愣:“怀疑我是刺客?”
长公主摇头:“不是,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九品。”
枚橙安思索片刻,既然她已经猜到,那便无需隐瞒。
他好奇她究竟想问什么。
“是九品,又如何?”
长公主直截了当地问:“既然这样,当时为何不避开?”
枚橙安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失笑,万万没想到她在意的是这件事。
长公主虽已育有子女,但在感情方面依旧保持着初学者般的纯真。
“什么时候?”
“就在那时。”
“具体什么时候?”
长公主急得站了起来,转身直视着他。
“就是在悬空……”
话还没说完,她发现枚橙安嘴角带着促狭的笑容,顿时意识到他在装傻。
然而在此之前,她的唇已经被他吻住,纤细的腰也被紧紧抱住。
感受着唇间的温暖,以及探入口中的……长公主睁大眼睛,呆滞片刻后才试图挣扎。
“唔唔唔唔……”
但象征性的抵抗很快结束,她闭上眼睛开始回应。
几次亲密接触,她心底早已燃起了旧日的情愫。
尽管多次努力压制,却始终未能完全熄灭,如今遇到这样的机会,自然轻易被点燃。
许久,两人分开,呼吸紊乱。
长公主此刻目光迷离,娇态尽显,全身无力,全靠枚橙安扶持才能勉强站稳。
二人额头相触,鼻尖相依,枚橙安缓了口气,低声说道:
“现在,我可以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不躲,是因为……”
最后一个“躲”字还没出口,唇又被长公主的红唇封住。
夜幕沉沉,电闪雷鸣间,两人分分合合,默然相对,唯有粗重的喘息回荡。
片刻之后,枚橙安猛然将长公主拥起,走向卧榻。
她伸手抵在他的胸前,轻声问:“你真的想清楚了吗?我可不是良善之辈。”
他毫不迟疑地将她放在软榻上,语气低沉急促:“管不了那么多了。”随即俯身靠近。
殿外,兰香听到隐约的低吟,咬牙暗骂:“这狂徒竟敢如此放肆!殿下莫要再执迷不悟,此路万不可行。”
夜风冷冽,烛火摇曳,似诉无声的愤懑。
这等无耻之人必是受了奸人唆使,令人痛心。
无论如何,我定当护殿下周全,不容事态恶化。
沉入梦乡
风雨交织,夜渐深沉,两时辰悄然逝去,长公主疲态尽显,连动弹都觉乏力。
她半眯着眼,虚弱地说:“你总是这般让人难以招架。”
枚橙安轻吻她的耳畔,抚过她的脸庞,温柔地点了下她的唇,笑道:“说的可是你自己?你的疯狂不输于我。”
长公主阖上双眼,嘴角微扬:“我是疯子?疯子自然该疯。”他的手缓缓游走,点头附和:“说得对。”
感受肌肤间的细腻触感,她睁开眼,眸光含笑:“就为了这样的告别,直接把我送上床了?”
枚橙安动作不停,轻声回应:“见你状态不佳,顺手帮你调整一下,感觉如何?”
长公主静静凝望他片刻,低声说:“好多了。”稍作停顿,又道:“多谢。”
枚橙安轻哼一声:“谢字多余,败兴。”她莞尔一笑:“那我收回便是。”
室内瞬时静谧,片刻后,察觉她呼吸渐稳,枚橙安低声问:“睡下了?”她未睁眼,柔声答:“未眠,我在思索。”
他挑眉:“何事思虑?”她坦然道:“如何应对笵贤。”
“啧,你这记仇之心未免太重,如今还有心思想这些,不累吗?”
她笑而不答:“女人本就如此。”“你却非同一般。”“正因如此,我报复起来更加不留情面。”
枚橙安沉默须臾,未言语。
长公主忽而睁眼直视他,指尖轻触他的脸颊,语气温柔却带警告:“所以,还是莫要招惹我为妙,我一旦发狠,连自己都会惧。”
枚橙安翻了个白眼,将她的手拨开,不料长公主惊呼一声后笑了起来,笑声清脆悦耳。
待笑声渐止,室内重归寂静。
长公主收起笑意,目光沉稳:“你身为鸿胪寺官员,若朝廷派你出使北齐,是否愿意前往?”
枚橙安眯着眼打量她,未直接回应,反问:“可有计策应对笵贤?”
长公主轻轻点头。
“那你自己呢?会去吗?”
枚橙安摇头:“尚不确定,需视陛下旨意而定。
不过大概率会去,有何问题?”
长公主低声说道:“当知出使北齐之重任。”
枚橙安答道:“交换肖恩与言冰云,并递交国书。”
长公主嘴角微扬:“这不过是表面之举。
你可知陈平平为何多年来未对肖恩下手?”
枚橙安虽知情,却保持沉默,仅轻轻摇头。
“你知晓内情?”长公主追问。
他挑眉示意她继续。
长公主缓缓开口:“因肖恩藏有重大机密,此乃陈平平与陛下皆欲揭开之事,故一直留其性命。”
枚橙安点头表示理解。
“然不止我方在意,北齐那位年轻帝王亦觊觎此秘。”长公主稍作停顿,“但并非所有人都盼肖恩生还北齐,我朝自不必说,北齐内部亦有不少同感之人。
有人欲守秘,有人忧其归去动摇权势。
这些人无一不存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