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卷洛河,血雨尽敛。洛家旧地,残垣断壁之上,唯余枯骨森然,黑雾未散。
灰印缠腕,黑矛滴血,秦宇独立瓦砾之间,目光如寒星穿透虚空。
他未回首,亦未言语。
只是一步踏出,身形化为流光,消失于天地之间。
……
白云宗外,山门如柱天擎立,九十九道阶梯通天而上,仙光缭绕,灵禽嘶鸣。自宗主亲令之后,宗门高层已得知洛家之祸。
一人,一矛,一印,覆灭一世家!
此等战果,惊世震宗。
萧隐山亲自下令,开启宗门山门,迎其归来!
此刻,宗门百座山峰之巅,无数弟子翘首远望。云海尽头,那一道身影缓缓步来,如诸天神明巡游凡界。
“是他……是秦宇!”
“他……真的灭了洛家?”
“洛家有化虚境圆满老祖坐镇啊!竟……竟也挡不住?”
惊呼、震撼,充斥整个宗门。
秦宇步入主宗峰顶,长老殿前,诸位高层齐聚。
副宗主风玄策主动前迎,躬身一礼,神情肃然:“秦宇,洛家之事,宗门已悉数知晓。你做得很好……为宗门除一隐患。”
秦宇神色平静,抱拳道:“弟子无意争斗,只愿护亲护宗。”
萧隐山自殿中现身,袍袖翻卷,威压内敛,但眼中神光湛湛:“从今日起,白云宗将为你开‘绝脉阁’、‘丹藏殿’、‘秘经林’三重资源之门。你有任何所需,皆可直言。”
顿了顿,宗主目光深沉,道:“只是……你日后可还愿留于我白云宗?”
秦宇沉默须臾,缓声开口:“我有因缘未了,终会离去。但白云宗,是我道起之地,必不负恩义。”
语毕,他取出一封亲笔所书玉函,双手奉上:“宗主,此物内藏我一式炼丹真诀,乃我之本法,可予丹阁后人参悟。”
萧隐山目露惊讶,郑重收下。
这时,秦宇忽而抬眸,道:“宗主,弟子尚有一愿。”
“讲。”
“我母秦雨,昔年救我于山野,如今随我而来,暂居灵溪峰后崖。我即将远行,望宗主……代我照拂一二。”
殿中一静。
萧隐山目色柔和,郑声道:“她既为你母,便是我宗长辈,白云宗上下必敬如己亲。宗门所有灵药丹方,皆可优先奉上。”
秦宇俯身一礼:“多谢宗主。”
……
石屋前,小桥流水,秦雨正在浇灌药苗。
她眉宇温和,满头青丝中已有白发斑斑。
秦宇悄然现身,在一旁立良久,终低声开口:“娘,我要走了。”
秦雨手一颤,瓷碗跌落石板,她却未转身,只低头笑了笑:“你终于……是要去你该去的地方了。”
她回头,眼眶微红,却强作镇定:“你别回头。也别说‘我一定会回’……娘不听这些。你要是能活着回来,娘自会知道。”
秦宇咬牙,终是一揖到底:“孩儿不孝。”
秦雨轻轻拭泪,叮嘱道:“若有一日……你不再是你自己,也记得回来看一眼你最初的名字。”
……
宗门山腰,青霭之间,静修石亭。
秦宇静坐石榻,眸光清冷,指间流转灰印之气。黑骨之矛倚立石壁,通体沉寂,隐约有金色纹络自矛身深处浮现。
这柄兵器,似已开始觉醒。
片刻后,山道轻响,杨正快步而至,神情复杂。
“秦兄,你真的要走?”
秦宇点头:“神渊天域,不同于此间。我必须去。”
杨正沉默良久,眼中有不舍,更多的是倔强:“我留在白云宗……守你来时的路。”
秦宇轻笑,从袖中取出一枚玉符:“这是我第二道灰印传符,可保你性命一次。别轻易用它。”
杨正咬牙接下:“若你三年未归,我便踏碎这山河,杀进神渊找你!”
二人对视,尽在无言中。
……
三日后,灵台峰巅,风雷激荡,一方时空古阵已然布下,萧隐山、风玄策、诸长老皆现。
“穆清晚,此去神渊,望你护我宗之子。”宗主叮嘱。
穆清晚点头,微躬一礼:“他若愿去,便随我走。若不愿,谁也强求不得。”
众人转眸,只见秦宇着素青衣,身背黑矛,缓步而来。
穆清晚取出时空玉简,七曜流光升腾,虚空之中,一道巨大裂隙缓缓开启,星辉倒卷,万象旋转,神渊之门,显现于世!
轰隆——
天穹震荡,云海破碎,诸峰俯首!
穆清晚先行迈入时空之门,回首一望,眼中第一次浮现出柔意:“你若不愿,此门我可为你闭。”
秦宇轻叹,望了望宗门,又朝灵溪峰的方向轻轻躬身。
“此地,是我起点。但……不是终点。”
话音落下,他迈步而入。
时空之门缓缓合拢,天地寂静。
杨正立于山巅,低声喃喃:“你走吧……我在这等你回来。”
唯余宗主长叹:“他……终将改写诸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