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乐指尖的旧硬币转至第73圈时,行政总监的汇报声突然卡壳。会议室的长条桌映出她眉心的川字纹,全息投影上的新能源数据正以0.1%的幅度细微波动——和她左鬓那枚蝴蝶发卡的震颤频率惊人吻合。金属发卡边缘的齿痕硌着太阳穴,那是五岁时在孤儿院围墙下被石子磕出的凹痕,此刻正随着掌心冒汗而变得滑腻。
“洛总,”总监的钢笔在文件上戳出第三个墨点,亚克力笔筒里的十二支铅笔突然同时滚动,“AI大模型组刚发来频段干扰报告……您的发卡正在发射433mhz的脉冲波。”
洛乐的食指刚按住发卡,全息屏上的数据流突然炸裂成蝴蝶形状。她余光瞥见玻璃墙外的身影——叶欢端着热可可站在走廊拐角,围裙上的LL刺绣在感应灯下泛着幽蓝微光,针脚间暗藏的摩尔斯码正随着他的步频明灭。第74次硬币转动的脆响里,她听见自己用极轻的声音说:“让技术部查发卡的初代模具编号。”
热可可推到桌前时,杯壁凝着的水珠正沿着“星沉集团”的烫金LoGo滑落。叶欢的拇指在杯沿画了个半圆,水汽氤氲出的点划痕迹还未蒸发,洛乐已在心里破译:董事会三号会议室的监控,昨晚被未知Ip访问17秒,对方用了哈佛商学院的开源防火墙。
硬币突然从掌心滑落。洛乐弯腰去捡的刹那,听见叶欢喉结滚动的声响,紧接着是真丝领带被重新系成温莎结的窸窣声。她盯着那人微动的指节,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却有层薄茧——和今早厨房监控里,用牛排刀在煎蛋上刻蝴蝶图案的手一模一样。发卡的震动频率忽然变缓,金属触角轻轻扫过耳垂,像某种试探性的触碰。
“洛总,”叶欢的指尖停在她后颈,“这里有根头发。”
发丝被夹进笔记本的瞬间,洛乐闻到他袖口残留的雪松香水味——和三天前她在孤儿院旧档案库闻到的气味完全一致。她突然想起五岁那年,小太阳把蝴蝶发卡别在她头发上时,也是这样的雪松味,混杂着阳光晒暖的青草气息。发卡突然发出蜂鸣,全息屏上的新能源曲线应声上扬0.3%,恰好补上了上周被做空的缺口。
“散会。”洛乐抓起硬币和发卡,转身时撞掉了叶欢手里的咖啡杯。骨瓷碎片溅到地毯上,杯底的唇印拓在雪白餐巾纸上——那圈淡粉痕迹里,暗藏着星沉内控系统的后门坐标,每个像素点都对应着她孤儿院床头的编号。
走廊转角的监控画面里,洛乐靠在消防栓上数了37下呼吸。第38次吸气时,她看见叶欢蹲在会议室门口,用牙签将杯底碎片拼成蝴蝶形状。围裙口袋里掉出半张纸,孤儿院重建计划的图纸边缘,蜡笔涂的小太阳缺了个角,缺口形状和她发卡的齿痕严丝合缝。
“洛总。”It总监抱着平板追上来,屏幕上闪烁着红色警报,“刚查到发卡模具编号是,和您……”
“闭嘴。”洛乐将硬币按在发烫的太阳穴上,金属凉意透过皮肤渗进血管。她想起今早叶欢煎蛋时,蛋黄流心恰好组成这个日期,而当时自己正在办公室撕碎孤儿院的焚烧记录——那些纸灰被风吹进下水道前,她看见灰烬里飘着半张照片,边角有和发卡相同的齿痕。
叶欢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手里拿着个丝绒盒子。“您的发卡好像松了。”他打开盒子的瞬间,洛乐看见内衬里躺着枚一模一样的蝴蝶发卡,只是齿痕处嵌着枚微型芯片,蓝光闪烁的频率和她掌心的硬币转动完全同步。
“这是……”
“早餐时在您睡衣口袋找到的。”叶欢的指尖划过芯片表面,洛乐注意到他无名指根有道淡疤,形状像极了发卡的触角。“顺便说句,热可可加了两克,和2005年7月14日那天,院长奶奶给您的配方一样。”
硬币突然从指间弹起,在空中划出银亮弧线。洛乐盯着叶欢围裙上的LL刺绣——现在她终于看清,那不是姓名缩写,而是“Little Luna”的首字母,和她藏在保险箱里的童年涂鸦本上,小太阳写的字迹分毫不差。发卡的震动突然变成规律的摩尔斯码,哒 哒 哒 哒——别怕,和叶欢系丝巾时的节奏完全重合。
全息屏在此时突然亮起,播放着昨晚被入侵的监控录像。画面里,一个戴兜帽的人用蝴蝶发卡撬开了门锁,而那人手腕上的疤痕,正和叶欢切菜时不慎划到的位置一模一样。洛乐的指尖抚过自己发卡的齿痕,突然想起小太阳最后一次见她时说的话:“小月亮,以后看见蝴蝶发卡,就等于看见我。”
叶欢忽然凑近,雪松香气将她包裹。“洛总,”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您的发卡该充电了。”说着便用拇指按住芯片,洛乐感到后颈传来微弱电流,发卡的蓝光骤然变强,照亮了走廊尽头的消防栓——那里不知何时被贴上张便签,用蜡笔涂着缺角的小太阳,旁边写着:下一次,换我来转动硬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