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锈味涌进喉咙，我猛地呛咳，喉管像被刀割过似的疼。指尖触到铠甲边缘，冰凉刺骨，血渍正顺着甲片缝隙往下淌。
“将军醒了！”有人惊呼。
我撑起身子，后腰传来撕裂感，像是刚从尸堆里爬出来。亲兵举着火把凑近，火光在铜灯罩里乱窜，映得他脸色发青：“寒霜军围困北谷，陈虎将军被困三日了。”
我盯着自己沾满血污的手掌，陌生的躯体，却熟悉得可怕。记忆像潮水般涌来——玄启大陆、陆昭、边关小将、家族灭门……我闭上眼，再睁开时目光灼热：“调令箭来。”
徐逸走进营帐时，我正对着沙盘划线。他披着墨色大氅，袖口绣金纹，步履稳健如踏棋局。
“将军真要绕道敌后？”他语气平静，眼神却透着审视。
“正面强攻伤亡太大。”我抓起一枚黑子掷入沙盘，“寒霜骑兵机动性强，若不逼他们回援，北谷必破。”
他沉默片刻，忽然轻笑：“将军倒是看得通透。”
我抬头看他，烛影在他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你信我？”
“谋略易得，胆魄难求。”他说完便走，只留下一句话在帐中回荡，“我会说服诸将。”
夜色浓稠，我们摸到敌军粮草重地外时，风里飘来焦木和马粪混杂的味道。我蹲在山脊上，鼻腔灌满腥气，远处篝火连成一片，巡逻兵来回穿行。
“将军，真要烧？”副将低声问。
“烧。”我说得干脆，“但不是现在。”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震颤。我皱眉低头，脚底的土地竟泛起波纹，像水面一样起伏不定。我下意识退后半步，靴底黏着泥地，竟拉出丝来。
“怎么回事？”副将声音发抖。
我没回答，因为我知道这不是幻觉。系统的声音在我脑海中炸开：
【史鉴通灵·战术洞察激活】
【当前可选战术：火攻·突袭·虚实结合】
我攥紧拳头，指节咔响。这能力比想象中更诡异，也更实用。
“等他们换岗。”我压低嗓音，“火油准备，先烧东侧粮仓。”
副将点头欲退，却被我拦住：“慢着。”
我俯身贴近地面，泥土仍在轻微波动，仿佛地下藏着什么庞然巨物。我屏息凝神，耳膜忽地刺痛，像是有东西贴着皮肤游走。
“听到了吗？”我问。
副将愣住：“听到什么？”
我摇头，那声音转瞬即逝。但我知道，这片土地不对劲。
火起时，整个营地乱作一团。寒霜军慌乱奔逃，有人赤脚踩进火堆，惨叫声此起彼伏。我们趁势杀入，剑锋所至，敌人纷纷倒下。
“撤！”我一声令下，众人迅速撤离。
回到营地已是黎明，徐逸站在帐前，手里握着一封密报。
“将军好计。”他语气复杂，“敌军果然分兵回援，北谷之围已解。”
“不止如此。”我摘下头盔，汗水湿透鬓角，“寒霜国这次动用了‘蚀地阵’。”
他神色骤变：“你怎么知道？”
我望向天际初升的朝阳，心头却沉如铅坠：“因为我看见了。”
昨夜的异常并非错觉，那是某种禁忌之术，能扭曲大地，制造假象战场。而它不该出现在这里。
“将军，您的伤……”亲兵忽然惊呼。
我低头看手臂，本应结痂的伤口正渗出黑色液体，像活物般蠕动。我咬牙拔出短刃，剜去腐肉，血腥味顿时弥漫开来。
“这是……”我瞳孔收缩。
伤口深处，竟嵌着一枚极细的银针，针尾刻着暗纹。我认得这个纹路——是朝堂权臣府邸的私用标记。
“他们下手比我想象得更快。”我冷笑。
徐逸面色阴沉：“将军打算如何应对？”
“我要让所有人明白。”我将银针捏碎，碎片落入尘土，“想杀我，就得付出代价。”
晨风吹起战旗，猎猎作响。我站在高台之上，望着整装待发的士兵，心中燃起烈焰。
可就在此刻，我听见一个声音，在心底响起，不属于任何人。
【你终究还是来了。】
我猛然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但那个声音，我听过，在现代，在梦中，在无数个午夜惊醒的瞬间。
它属于谁？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回来了。
可我从未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