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327号的宣告响彻苏晚晴脑海的同时,华尔街主监控屏的画面被强制切换。镜头剧烈摇晃、拉升,俯瞰而下。
傅寒声的黑色跑车如同一道绝望的闪电,撕裂拥堵瘫痪的车流,一个惊险到极致的甩尾漂移,尖锐的刹车声刺破沉闷的空气,最终在距离华尔街铜牛雕像几十米外戛然停住。车门猛地弹开,傅寒声一步跨出,脚下坚硬的路面似乎都因他狂涌的力量而微微震颤。紧随其后的江疏影脸色煞白,一手紧捂着锁骨下那躁动不安的蝎形血痂,另一只手死死抓住车门才勉强站稳。
眼前的景象,让身经百战的傅寒声也瞬间瞳孔收缩,一股寒气从脊椎直冲头顶。
目光所及,华尔街已非人间。黑压压的、丧失了理智的暴走人群,如同拍岸的浊浪,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从街道的每一个缺口、每一栋大厦的阴影里疯狂涌出,挥舞着随手抓到的棍棒、砖石,甚至徒手撕扯着彼此和一切阻挡物,目标直指城市深处。他们眼中燃烧着非人的狂乱红光,唾液从嘴角不受控制地流淌,汇成一股原始毁灭欲望的洪流。
然而,就在这毁灭洪流的前方,一道“墙”凭空拔地而起!
那是克隆体。成千上万,一眼望不到尽头。他们从摩根大通大楼冰冷的旋转门后沉默地走出,从高盛总部地下停车场的坡道里坚定地迈出,从那些平日里只属于金融精英的、此刻却空无一人的玻璃幕墙大厦的阴影中汇聚而来。没有武器,没有呐喊,只有沉默。沉默地迎着那席卷而来的疯狂浊浪。
最前排的克隆体,面对着咫尺之遥、散发着腥臭热气和疯狂嘶吼的暴走人群,没有丝毫犹豫。他们伸出自己的手臂,掌心向上。后面的克隆体立刻伸出自己的手臂,紧紧握住前方同伴伸出的手。一个接一个,一排连一排。手臂相连,身体相靠。
惊人的变化在他们连接的身体上发生!皮肤下,那些若隐若现的金色经络,在彼此接触的瞬间骤然明亮!无数道细密的金色光线从相连的掌心、肩膀、甚至紧贴的胸膛迸发出来,如同活物般在克隆体之间飞速流窜、交织、蔓延!仅仅几个呼吸间,一张覆盖了整条华尔街、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立体金色光网,就在这由十万克隆体血肉之躯组成的“长城”上赫然成型!光网的节点上,古老的符文印记旋转明灭,散发出浩瀚、苍茫而又无比悲壮的气息,像一座被强行唤醒的失落巨阵!
浊浪撞上了金网。
轰!
沉闷到令人心脏停跳的巨响在整条街炸开!最前排的克隆体身体剧震,皮肤瞬间龟裂,暗红色的血珠从裂痕中渗出,但他们紧握的手没有松开半分,脚下的地面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崩裂!金色光网疯狂闪烁,符文急速旋转,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硬生生将狂暴的第一波冲击死死抵住!狂乱的人群如同撞在无形的铜墙铁壁上,发出更疯狂的嘶吼,用血肉之躯和残留的理智进行着惨烈的挤压与撕扯。
傅寒声的视线穿透混乱的战场,死死锁定了长城中段一个相对凸起的位置。那里,327号克隆体如同礁石般矗立。他身上的金色光芒最为炽烈,无数道更粗壮的金色光流以他为中心,奔涌向整个光网的四面八方,像是整个大阵搏动的心脏和枢纽。
就在这时,天空骤然一暗!并非乌云聚拢,而是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阴影骤然覆盖了整片苍穹!飓风毫无征兆地平地卷起,垃圾桶、碎裂的玻璃、汽车残骸被轻易抛上半空!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如同巨兽的咆哮,压过了下方所有的喧嚣。
傅寒声和江疏影猛地抬头。
只见低垂的云层被一只难以想象的巨爪粗暴地撕裂、洞穿!那巨爪覆盖着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暗沉鳞甲,结构却扭曲怪异,仿佛由无数破碎的飞行器部件、粗大的液压机械臂和某种蠕动的、流淌着粘液的生物组织强行糅合而成。仅仅是探出云层的这一部分爪尖,其阴影就足以笼罩下方数个街区!一股混合着机油、臭氧和浓烈血腥味的狂暴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般当头压下,街道上所有玻璃制品在同一秒轰然爆碎!
巨爪的目标清晰无比——正是下方那苦苦支撑、闪烁着不屈金光的克隆体长城!它带着碾碎星辰的恐怖威势,撕裂空气,发出末日般的尖啸,悍然抓下!阴影瞬间吞噬了327号和他周围的所有光芒,死亡的气息冻结了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