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眯起双眸,嘴角缓缓上扬,露出一抹赞许的弧度,目光看向崔槿汐,语气中带着几分认可:“本宫倒还真是小瞧她了,这宫中的孩子能否顺利降生,哪能轮得到她自己做主?可要看皇后的心情,她这是既不想和皇后彻底撕破脸皮,弄僵关系,又处心积虑地想找个能替她担责的替罪羊啊,本宫记得,是不是有段时间她和皇后那边走的挺近?”
崔槿汐恭敬地站在一旁,得到年世兰的赞许,心中虽高兴,但面上依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谦逊,轻声回应道:“娘娘圣明,是莞嫔怀有身孕的时候,淳常在与皇后走得确实近了些,时常出入景仁宫。”
年世兰仰起头,眼中闪烁着狡黠与冷笑,仿佛已经将淳常在的算计看得透彻无比,她开口说道:“那就对了,她还得依靠皇后呢,毕竟在这后宫之中,皇后的地位尊崇,一言九鼎,皇后肯定是不会让她生下孩子的。”
说到这里,年世兰的语气变得更加冷峻,她继续分析道:“她找背锅的,无非是想为自己留条后路,万一事情败露,她就能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而皇后呢,若是知道了她有这样的心思,不知会作何感想?恐怕会觉得自己之前看走眼了吧。”
年世兰轻轻冷哼一声,眼神中透露出对淳常在的鄙夷:“原以为是个兔子,乖乖巧巧,实则是只豺狼,藏得可真深啊,不过,她再怎么算计,也休想在本宫面前耍什么花招。”
她的言语中充满了自信,似乎已经预见了淳常在的结局,年世兰深知后宫斗争的残酷与复杂,她更加明白,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大,才能应对各种挑战与算计。
不过,既然淳常在有喜了,那这事儿就势必得传到皇后的耳朵里,年世兰心中暗自盘算着,她倒要拭目以待,看看这位一向端庄贤淑的皇后,面对淳常在的身孕,会不会暗中下手,毕竟在这后宫之中,子嗣的降生往往意味着权力的重新分配,而皇后,作为后宫之主,自然不愿看到自己的地位受到威胁。
年世兰细细想来,方淳意这步棋走得也够谨慎的,若不是她在御花园主动挑衅,自己还真难以察觉她已有身孕,看来,她也是害怕皇后猜忌,担心一旦皇后知晓,自己的前途与孩子的未来便都成了未知数。
“哼,好一个方淳意,”年世兰轻轻冷哼,“她这是想找个替罪羊,把孩子弄没了,然后装作无事发生,皇后也不会怀疑到她头上,只是,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本宫会这么快察觉到异样。”
年世兰的心中已然有了计较,“方淳意,你既然敢赌这一局,那就别怪本宫无情,”年世兰的眼神变得冷冽而坚定。
第二日,晨光熹微,后宫中便开始了新一天的忙碌与请安,年世兰特意早早地来到了皇后的宫里,脸上带着似有若无的微笑,仿佛藏着什么得意的秘密。
她先是与皇后寒暄了几句,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松与亲切,仿佛只是来分享一则趣事,随后,年世兰话锋一转,将那天在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当成笑话说了出来。
“前几日啊,本宫去御花园赏花,本是好兴致,却不想遇到了淳常在,”年世兰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味,“这淳常在啊,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儿,她见本宫在折花,就上前阻止,说这花儿就应该长在枝头,让本宫好生诧异。”
说到这里,年世兰忍不住笑出了声,仿佛当时的场景又重现在眼前,“本宫还从未见过如此爱惜花儿的人呢,本宫叫人折花,不过是想插在瓶中观赏,可她倒好,说本宫这是在暴殄天物,哼,这话说得,好像她才是这御花园的主人一般。”
年世兰边说边用帕子轻轻掩住嘴角,“本宫当时就被她这番话逗得笑了出来,这淳常在,还真是有趣得紧。”
这件事当时也是迅速在后宫中传开,成为众多宫人们私下议论的热门话题,淳常在作为甄嬛宫里的人,其身份本就敏感,再加上她与华贵妃之间的这场风波,更是让众人议论纷纷。
甄嬛对于这件事,心中也是十分复杂,甄嬛深知此时若贸然开口评价,不仅可能让淳常在陷入更加尴尬的境地,还可能引发华贵妃对自己的不满,因此,在权衡利弊之后,甄嬛选择了保持沉默,闭嘴不谈此事。
沈眉庄则从这件事中嗅出了不寻常的味道,她知道淳常在并非初入宫闱的新人,对于宫中的规矩和各位主子的脾气性格,应该再清楚不过,华贵妃的跋扈与任性,淳常在不可能不知,可她为何还要选择顶撞华贵妃呢?这其中必有蹊跷。
至于其他人,有的只是将这件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有的则暗自为淳常在捏了一把冷汗,还有的则在猜测华贵妃接下来会有怎样的反应。
而齐妃虽然心中对淳常在的行为颇感不悦,认为她过于天真且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但相比之下,她对华贵妃的跋扈与任性更为反感。
因此,当华贵妃说完,齐妃忍不住站了出来,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与嘲讽:“淳常在不过是孩子心性,说话欠考虑些也是有的,但她这话,却是不无道理的,这花儿啊,本就是天地间的灵物,摘下来把玩,确实是会很快枯萎的,华贵妃,你地位尊贵,何必与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子计较这些,还为了这点小事惊动了皇上,岂不是显得你太小题大做了吗?”
齐妃的这番话,虽然是在为淳常在解围,但更多的也是在表达对华贵妃这种行为的不齿与不满,齐妃说着,还特意瞥了一眼华贵妃,眼神中带着一丝挑衅与不屑。
年世兰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那笑容中却带着几分讽刺,“到底还是齐妃大度,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这后宫之中,哪个不是踩着别人往上爬?可齐妃你,连内务府克扣份例这样的委屈都能默默忍受,这份‘大度’,本宫实在是佩服不已。”
她边说边用帕子轻轻掩住嘴角,仿佛是在压抑着内心的笑意,继续道:“本宫可没有那么好的脾气,这后宫里,谁敢让我受半点委屈?我向来都是直来直去,有仇必报,有恩也绝不隐瞒。”
说到这里,年世兰停顿了一下,继而接着说着:“再说了,本宫也没对她做些什么过分的事情,不过是听闻皇后娘娘喜欢牡丹,这御花园里的牡丹又开得格外娇艳,本宫就顺水推舟,让她每日去摘了新鲜的牡丹送给皇后而已。”
年世兰的语气中充满了理所当然与不屑,“这孝敬皇后,本是她分内之事,难道还能错了不成?本宫不过是给她指了个‘好差事’,让她有机会接近皇后娘娘,这也算是她的福气了,毕竟,这后宫里,有多少人想巴结皇后还巴结不上呢!”
敬妃见状,知道再这样下去,事情恐怕会越闹越大,于是赶忙出来打圆场,她先是对着年世兰微微欠身行礼,以示尊重,然后才开口说道:“臣妾以为,贵妃娘娘您做的十分妥当,这后宫之中,本就是需要有人来立规矩、明尊卑的,而您,作为协理六宫的贵妃娘娘,自然有资格也有责任去教导那些不懂事的小嫔妃。”
接着,敬妃又说道:“这件事,到底是做的不够妥当,就算淳常在真的心地纯真,毫无邪念,但在后宫中,尊卑有序,也不应该当面顶撞高位嫔妃。”
丽嫔得了年世兰的示意,立刻会意,她微微欠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与附和,对敬妃说道:“敬妃姐姐说得极是,这后宫之中,规矩大于天,淳常在今日敢如此顶撞贵妃娘娘,实在是目无尊长,视规矩如无物,若是不加以管教,恐怕日后更要犯下不可饶恕的过错。”
敬妃闻言,也赶忙接话,两人一唱一和,将气氛推向了高潮,敬妃故作严肃地看向皇后,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皇后娘娘,臣妾以为,为了避免淳常在日后再犯此类错误,还是应该请宫里的嬷嬷前去教导一番,毕竟,这次她只是顶撞了贵妃娘娘,若是日后冲撞了太后或是皇上,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啊。”
丽嫔也在一旁点头附和:“是啊,皇后娘娘,咱们做妃嫔的,自然要以身作则,严守规矩,淳常在虽然年纪尚小,但也不能成为例外,否则,这后宫中的风气,怕是要被她带坏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淳常在的过错无限放大。
年世兰为了进一步加剧局势,让皇后对方淳意的态度更加微妙,她故意添了一把火,提议道:“皇后若是觉得请嬷嬷前去教导方淳意太过隆重,显得有些小题大做,那么臣妾最近正好得空不少,闲来也是无聊,不如就让淳常在每日午后来翊坤宫学规矩吧,本宫亲自教导她,也好让她知道这后宫中的规矩与礼仪,省得日后再造次。”
她边说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皇后的反应,语气中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挑衅与嘲讽,“皇后娘娘您以为如何?”
皇后心中虽然不满,但对淳常在的这个举动也确实感到困惑,她不明白淳常在为何会如此大胆,竟然连贵妃都不放在眼里,然而,既然华贵妃已经提出了并坚持要请教养嬷嬷的要求,她也只能顺势而为。
皇后抬起头,目光中带着几分温和与威严,轻轻摆手说道:“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妹妹亲自操心呢,妹妹如今身负协理六宫之重任,诸事繁忙,这点小事就由本宫来处理吧,本宫自会亲自指派经验丰富、教导有方的教养嬷嬷过去,定要让淳常在那丫头好好学学规矩,明白这后宫之中应有的尊卑次序。”
说到此处,皇后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向莞嫔,继续言道:“莞嫔,你身为承乾宫的主位嫔妃,于情于理都该多盯着点淳常在,既入了这后宫,便得守着规矩来,你平日里与她相处最多,要多提点她,莫要让她再这般冒失,做出这种冲撞之事来。”
莞嫔听闻皇后这般言语,心中了然,她赶忙福了福身子,恭敬地应道:“是,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旨意,臣妾定当竭尽所能,仔细督促淳常在,也好让她早日熟知宫中规矩,不再生出些不必要的事端来。”
皇后听闻年世兰提议亲自教导方淳意规矩,心中虽不悦,但也明白此刻与年世兰争执并非明智之举,她深知年世兰的性子,一旦闹将起来,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而自己作为后宫之主,若因这点小事与她计较,只会显得自己量小,不利于稳固自己的地位。
因此,皇后当机立断,决定以退为进,她迅速安排了教养嬷嬷前往承乾宫,而年世兰为了逼淳常在自己说出怀孕的事,又特意挑选了几位宫中以严厉着称的嬷嬷,她盘算着,通过这些嬷嬷的严苛教导,或许能让对方淳意心生畏惧,从而吐露实情。
皇后那边,得知年世兰的举动后,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她心想,犯不着为了这点小事与年世兰计较,于是,皇后大手一挥,将这几个教养嬷嬷一同送去了承乾宫,既卖了年世兰一个人情,又显得自己大度能容。
但是,以皇后那绵里藏针的性子,明面上自然是全都答应下来,和和气气,仿佛什么都依着年世兰,可暗地里,她早已打定了主意,一旦有机会,定会在皇上面前好好“告状”,让年世兰吃不了兜着走,但是皇上也不会为了这个轻易来找年世兰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