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母刚要迈步往病房里走，李建梅一个箭步上前拦住。
“娘，您今天受的惊吓够大了，还是我来照顾小姑子吧。”
可别小姑子还没好，老婆婆又倒下了，那这一家人可真是要乱了套了。
江父闻言，看了看老妻苍白的脸色，最终点了点头：“老大媳妇说得对，老婆子，你先回去歇着。”
“可是敏敏她……”江母还想争辩，却被李建梅轻轻按住肩膀。
“娘，您放心，我一定寸步不离地守着二妹。”李建梅说着，眼圈又红了，“您和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
这话像是一记警钟，让江母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过来。
她猛地抬头，看向自己的丈夫和三个儿子。
江家父子四人眼神交汇，无需言语，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这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家那群人伤了他们江家的人哪那么容易脱得了爪子。
回过味来江母也同意了，因为她要亲自去给自己女儿讨回公道。
“对……对！”江母突然挺直了腰杆，粗糙的手背狠狠抹去眼泪，“李家那群畜生，伤了我闺女还想就这么算了，做梦！”
江父见老伴终于想通，沉声道：“老大媳妇，敏敏就交给你了，老四，你去把大队长找来作见证，老大、老三，跟我和你娘去柳树大队！”
就在江家人正要踏出卫生院大门时，李建梅跌跌撞撞地追了出来，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喊着：“爹、娘，出大事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以为是江敏出了什么事。
江母腿一软，差点栽倒，被江阔一把扶住：“大嫂，是不是二姐她……”
李建梅拼命摇头，缓了口气才说出话来：“不是…是敏敏醒了…她说…她说昭儿被李老婆子给卖了！”
这句话像一道晴天霹雳，震得所有人都僵在原地。
“什么？！”江父暴喝一声，声音都在发抖，“他们把昭儿卖了？！”
江母整个人晃了晃，突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嚎：“我的昭儿啊！那个天杀的老虔婆！”
沈星垂这才明白过来。
李昭是江敏的女儿，因为江敏生产时难产伤了身子，医生说她以后很难再怀孕。
就因为这个，李老婆子一直对江敏百般刁难，连给孙女取名都要叫“招娣”。
江敏死活不同意，硬是给女儿改名叫“李昭”。
难怪刚才还在家里时，江敏刚醒过来嘴里就喊着“昭儿”。
“畜生！连亲孙女都卖！他们还是人吗？！”
江宽双眼通红，转身就要往外冲：“我现在就去李家！”
“等等！”
沈星垂提醒道：“现在孩子已经被卖了，咱们就算找上门去，他们估计也不会松口告诉我们孩子在哪里，还是先去派出所报案吧。”
江阔立马点头：“对，先去派出所报案。”
江父当机立断，沉声安排道：“老三，你和星垂骑自行车去派出所报案，老大、老四，跟我回大队召集人手，咱们一会儿在柳树大队汇合！”
江阔重重点头，转身就要往外冲。
沈星垂快步跟上，两人在卫生院门口借了辆二八自行车。
夜风凛冽，江阔蹬车的速度飞快。
沈星垂坐在后座，能感受到他浑身紧绷的肌肉和压抑的怒火。
“江阔，”她轻声唤道，双手轻轻环住他的腰，“别太担心，昭儿这么小的孩子，多半是卖给附近想要孩子的人家，只要警察介入，很快就能找回来的。”
江阔的背脊僵了僵，声音沙哑：“我就是恨…恨自己这两年为什么没有多回家几趟，这样也能早点发现二姐的处境，要是昭儿有个三长两短…”
“不会的，”沈星垂坚定地说，“等找回昭儿，就让二姐带着孩子回家住，以后有家里人护着，再没人能欺负她们母女了。”
与此同时，江父带着两个儿子和十几个青壮年社员，手持农具，浩浩荡荡地向柳树大队进发。
江母执意跟着，被安排坐在牛车上，手里紧紧攥着一根擀面杖。
“大山，真要闹这么大？”
“他们敢卖我外孙女，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江父一行人先一步赶到柳树大队，他们直奔李诚林家。
刚走到院门外，就听见里面传来李老头和李老婆子的争执声。
“你疯了吗，今天江老三那眼神你又不是没看见，”李老头的声音里满是惶恐，“江家人肯定要来找麻烦的！”
“找就找！”李老婆子的声音尖利刺耳，“老娘还没找他们算账呢，江敏那个下不出蛋的母鸡，打死了也是活该，留着也是耽误我儿子的前程！”
“你…”李老头又急又怕。
江家其他人就算了，江阔可是实打实的军官，要是动真格的…
“怕什么……”李老婆子虽然嘴硬，声音却不自觉地低了几分。
“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江家理亏，咱们怕什么，再说了打着灯笼到处去瞧瞧，哪家儿媳妇犯了错没挨过几顿打，就他们江家闺女那么娇气，一根手指头都碰不得了？”
“再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孙子已经在人家女娃肚子里揣着了，赶紧把人给解决了，你真想咱们老李家的香火流落在外不成，万一人家在告咱儿子一个耍流氓，你后半辈子还活不活了……”
这话还没说完，院门就被人一脚踹开。
江母像头发怒的母狮，举着擀面杖第一个冲了进去：“好哇，你们这个没屁眼儿的畜生，原来是你儿子在外面乱搞搞大了人家女娃的肚子，所以你想打死我女儿好腾位置。”
李老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江母扑倒在地。
擀面杖雨点般落下，打得她嗷嗷直叫：“哎哟！杀人了！救命啊！”
江父带着人冲进院子，厉声喝道：“李诚林呢？给我滚出来！”
李老头吓得直哆嗦，结结巴巴地说：“不、不在家…”
“放屁！”江宽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我亲眼看见他回来的！”
其实他没有看见。
而就在这时，后院传来一阵响动。
石华眼尖，看见一个黑影正翻墙逃跑：“李诚林在那！”
几个年轻社员立刻追了上去。
李诚林慌不择路，被绊倒在菜地里，很快就被扭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