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跟阿克苏在一起,柳扶摇明显感受到的就是,他简直像变了一个人。
不再是那般的偏执,而是温柔包容。
就好像一只足以轻易将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撕碎的猛兽收起了爪子,变得像一只柔顺的家宠一般。
“你不用去给大臣们开会吗?”
“不用,我让他们改日再来。”
说着,阿克苏收紧了放在女人纤细腰间的手臂,将她彻底搂入怀中,又贴心地帮她调整姿势,让她能够更舒服一点。
“热死了,放开我。”
整个皇宫地下都有法阵,让其不论什么时候都保持着冬暖夏凉,更何况是皇帝寝宫,柳扶摇只是不想跟阿克苏挨在一起罢了。
他顺从地松开了,顺手揉了揉她柔顺的发尾。但是从这一刻他也不睡了,撑起一只手就宠溺地看着柳扶摇。
阿克苏鎏金色的眼眸星光点点,看着心爱的姑娘柔情似水。
柳扶摇被他盯得有些无语,拉起绸被至发顶,转了个身,背对着阿克苏准备继续补觉。
能不能一起睡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依旧能感受到他的视线一直在她的身上,好在她也无所谓了,昏昏沉沉地眯起眼睛,直到完全陷入黑暗。
再一次醒来,身边早已空落落的,柳扶摇也并不感到寂寞,经过这几天的思考,她已经想出恢复并提升自己魔力的法子了。
那就是借助神明的力量。
这一点也不稀奇,毕竟这个世界所有魔法都来自于神明,她一个女巫要去借助神明的力量也再正常不过。
但她不单单是借助,如果能夺取神明的力量,她也不会心慈手软。
只是……她必须要到神殿里面去接触受过无数人膜拜的神明雕塑。
阿克苏那么多心眼子,如果她主动提出要去神殿,肯定也猜的到她想干什么。那么如何在阿克苏眼皮子底下,与神殿产生关联,并成功进入神殿呢?
这倒是一个好问题。
思绪再飘远一点,要是成功了,她想她也不会回去找两小只和艾瑟尔了,毕竟只会给他们带来麻烦,也没她一人生活那么潇洒。
之前抚养蓓莉是出于责任,养着莱恩是出于难得的好心,跟艾瑟尔一起生活是看中他的能力。如今她的远离,对他们才是好事。
柳扶摇从鎏金雕花的衣柜中一排精致奢华的宫廷装中好不容易找出一件放在犄角旮旯还算简洁的衣服。
这是一件改良自维多利亚时期的骑马装,利落的立领恰好遮住她颈间尚未消退的咬痕,袖口的银扣以狮鹫纹装饰——那是皇室家族的徽记,被绣进了滚边,张牙舞爪。
她利落地将长发在脑后束成高马尾,发尾用黑色丝绒带缠绕。
镜中倒映的身影褪去了刚刚慵懒的睡裙,换上及膝的马靴与收腰的外套,黑色裙摆下隐约露出皮质马裤的边缘,举手投足间带着猎手般的凛冽。
就在她推开门,准备外出的时候,她发现门被关的死死的,转了个身走向窗户那边看看能不能跳下去,发现楼层很高,现在没有魔力的她跳下去非死即残,残了倒中了阿克苏的心意了。
熟悉的套路,柳扶摇试了试床单的韧性,开撕,打结,身手敏捷的她不一会就弄好了一切的准备。
慢一点,一步,两步,跳!出乎意料的顺利!
她跳到了树上,树不高但枝叶繁茂,挡住了向上看的视线也藏住了她的身影和长长的步绳。
正准备休息一会,由远及近的交谈声就传来了,一男一女越来越近,越发清晰。
“哥哥!众人皆知你是阿克苏的心腹,求求你帮帮我,我就是想做皇后,我今天主动靠近阿克苏,他都不搭理我!”
妆容打扮都极其精致的贵族少想要女扯一扯她面前高大青年的衣袖,却被对方看似无心的巧妙避过。
“茉莉,你要知道这强求不得,况且你之前……我帮不了你。”
贵族青年的黑短发利落,与墨色天鹅绒礼服极其极其相称。
礼服上缀满用银丝绣制的洛家族纹章,每一针都仿佛冻结着权力的威严,领口处镶嵌的祖母绿胸针泛着幽光,与他冷白的侧脸交相辉映。
腰间佩剑的剑柄缠绕着铂金藤蔓,末端镶嵌的黑玛瑙在暮色中如同一颗跳动的寒星。
他谈吐之间极其有修养,但听来温柔的语气细细回味,只余冰冷。
哪怕是眼前他唯一的亲妹妹也不能让他冰雪微融。
“我只不过欺负了他一下,谁能想到“瞎子”装瞎啊!哼!这不怪我!我再问你一遍,洛浦,你真的不愿意帮助你唯一的亲妹妹吗!”
少女有些恼怒,前后态度发生了巨大转变,娇蛮地叉着腰,巴掌大的小脸气鼓鼓的,生气地嘟着嘴紧紧盯着男人。
“帮不了。”
“啊啊啊啊,我真的伤心了,哥哥,我要回去告诉父亲母亲!你欺负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男人驻足在原地,看着少女戏精的捂着脸假哭跑远,他显得无动于衷。
看的有些无聊的柳扶摇坐在树干上,无聊地晃着脚,等待着男人最终的离去,刚刚女孩话里话外都透露了自己脚下这个男人跟阿克苏关系匪浅要是他去阿克苏面前讲些什么就不好了。
还不如不要碰面。
“看够了吗?”
洛浦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他向前几步后转身,微微仰起下颌,冷白的皮肤在幽暗的枝叶间隙里泛着玉石般的光泽。
那双黑曜石般的瞳孔没有半点温度,仿佛能将周遭的空气都凝结成冰,眼尾狭长上挑,像两把淬了毒的匕首,精准地刺向柳扶摇藏身的树冠。
居然跟她一样黑发黑瞳,这在这个世界可极其少见,刚刚的女孩也不过是黑发蓝眸。
“躲在树上偷看可不是淑女的行为呢。”
他的声音低沉而清冷,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仿佛连说话都是对对方的恩赐。
说完他伸手理了理领口处祖母绿胸针的位置,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而苍白,动作优雅却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要你管,让开!”
话音未落,她便跳了下去,坏心眼地往洛浦方向跳。
预想中的落地却并未到来,一股带着魔力的凛冽气息将她兜住,下一秒,她整个人便撞进了带着冷香的怀抱。
洛浦黑发在风中飞扬,袖口缠绕的铂金藤蔓泛着微光,他右手稳稳托住她的腰肢,左手虚掩在她脑后防止碰撞。
男人身上的祖母绿胸针几乎要贴着她的脖颈,冰凉的金属触感混着魔法的波动,将她完全笼罩。
“呃,我逗你玩的,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哦,这样吗。”
洛浦语气冷得像淬了冰,黑曜石般的眼眸直直盯着她泛红的耳尖,掌心的魔力若有似无地流转,“用这种把戏试探我,女巫小姐的脑子,怕是和你的魔力一样,消失太久了。”
他刻意将“女巫”二字咬得极重,手臂却没有松开半分,周身萦绕的魔力凝成无形的屏障,将她困在这方寸之间。
“有这闲工夫,不如操心操心你那哭哭啼啼的妹妹。”
细腻的指尖还残留着他身上冷硬的触感,魔法余韵在空气中萦绕,反而让她愈发烦躁。
柳扶摇理了理被弄乱的高马尾,故意拍了拍衣摆上不存在的灰尘,“下次管好你的手,别以为会点魔法就能对人动手动脚,不然我要你好看。”
洛浦垂眸凝视着眼前的女子,恢复到一初的冷静自持,他敏锐地注意到方才激烈的动作使柳扶摇的发丝散落几缕,如墨般的长发衬得她肌肤胜雪,几丝碎发拂过那双漆黑灵动的眼眸,似有盈盈水光流转,透着狡黠与倔强。
故意表现给他看吗?想利用他?
改良的骑马装勾勒出她曼妙的曲线,劲瘦的腰肢盈盈一握,利落的剪裁更衬得她英姿飒爽。
这就是阿克苏不惜一切代价找回的情人?看来也不过如此。
脖颈间若隐若现的咬痕,为她增添了几分魅惑与神秘,与她周身清冷又带着攻击性的气质交织,宛如带刺的玫瑰,美得张扬而夺目,让人移不开眼,却又不敢轻易触碰
洛浦抬手整了整歪斜的银丝领结,黑曜石般的瞳孔终于褪去几分审视的锋芒。
他屈指轻叩腰间铂金藤蔓缠绕的剑柄,发出清越声响,优雅地行了个贵族礼。
“洛浦,陛下最忠实的执剑人。”
话音如冰川融水般清冽,尾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而后他不再多言,也不再直视柳扶摇,转身便迈步离去,黑色长靴踏在石板路上发出沉稳的声响。
腰间佩剑的铂金藤蔓剑柄与黑玛瑙坠子随着步伐轻晃,每一步都带着顶级权贵特有的优雅与克制。
渐行渐远间,他的身影消散开来,只留下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薄荷味,久久不散。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