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宁眼睫微微颤抖,沙哑嗓音不掩惊讶,“赵先生?”
赵青澜垂眸看她,说了些什么。
但她没来得及听清,意识便陷入了一片昏暗。
“太太、太太.......”
再次醒来时,她已经身在沧澜公馆。
女佣陈巧担忧的表情映入她眼帘,“太太,您感觉身体好点儿了吗?”
晕过去前的记忆还历历在目,宋祈宁抿了抿唇,询问,“赵先生呢?”
“先生在楼下餐厅。”
陈巧想到赵青澜的嘱咐,道:“太太,晚餐都已经备好了,您饿不饿,要下去吃点东西?”
宋祈宁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胃口。”
闻言,陈巧有些犹豫:“可太太,您等会儿还要喝药,不吃东西怎么行?”
“先生还在等您用餐,你要不还是下去吃点儿吧?”
她又没让他等!
不可抑制的,今日宋今薇的那些话再次回荡心头。
当时宋祈宁无暇多想,眼下她毫不犹豫打开了微博,输入关键词“肖雪旋”。
才刚输入,相关热搜便弹了出来:
#肖雪旋与森泰总裁恋情#
然后点进去,她便看见一条热门微博——
大大大眼八卦:【昨天美国晚上十点,有网友拍到顶流小花肖雪旋和一男子并排亲密出入某高端会所,经网友观察,该男子为森泰集团掌权人赵青澜,两人似恋人超甜对视,位高权重资本家vs美艳女明星,嗑疯了嗑疯了!\/图片\/\/图片\/】
宋祈宁点开那两张图片。
图中女主人公确实是肖雪旋没错。
男主人公只拍到了一个背影和侧脸,有些模糊,但她还是一眼认出,此人就是赵青澜。
图片中,他扭头看着旁边的肖雪旋,光线昏暗看不清他表情。
但可以看出被他凝视的肖雪旋在冲他甜甜的笑,奇妙的构图与光影下,气氛很是暧昧。
看到这里,宋祈宁沉默了好几秒,最终关闭了手机。
是了,婚前协议里面并没有规定婚后对方不能各玩各的。
她和赵先生本就只是合作关系,并没有资格约束他寻求真爱。
宋祈宁懂,也并不计较这些。
所以赵先生完全可以直说的,没必要特地以出差为由避着她,她又不会说什么。
可偏偏他不说,她又不知情,以至于昨天还那样还没眼力见的发消息打扰他谈恋爱,她自己想想都尴尬。
想来确实是被她烦到了,所以提前回国了也没告诉她,独自去了画廊艺术展,连家都不想回。
他如果真这么介意,她完全可以搬出去的。
她又不是那种死皮赖脸非要赖在这里的人,他何至于此?
果然,人一旦重新踏入舒适环境,就会下意识忽略一些不稳定的因素。
这里是赵先生的家,他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她终归只是暂住而已,
妄图将这里当成自己的新温暖小窝,还信了胡管家所谓沧澜公馆女主人不必客气的话,和他要求这要求那。
现在想想,她真的太没眼力见。
她一直不说话,陈巧察觉到怪异气氛,忍不住问:“太太,您怎么了?”
宋祈宁压着眼睑,看不出情绪。
“没什么,我真的没胃口,就不吃了,你去转告赵先生,让他不用等我了。”
她说完就转过身去不再看陈巧。
方才陈巧还看不出,但眼下哪里还会看不出她在不开心?
但她没多说什么,离开了卧室。
餐厅,赵青澜听完陈巧的话,不置可否,修长指尖漫不经心敲打在桌面。
那清脆而规律的声音,像是敲击在人心头的棒槌。
放着平常,这个动作一般是赵青澜不愉的前兆。
陈巧表示理解。
毕竟在此之前,他的时间向来分秒精算,从未主动等谁用过餐。
而下他耐心等宋祈宁醒来一起用餐,却莫名其妙被甩了脸子。
想来之前传言宋家大小姐骄纵做作,也并非空穴来风。
赵青澜能忍吗?
陈巧默默替宋祈宁捏了一把汗。
楼上卧室,宋祈宁坐在椅子里发呆。
备忘录里编辑好的分居建议,被她删删改改了好几遍,才终于改到一个她自认为合理又不会伤了双方和气的版本。
就在她正要复制粘贴微信发送给赵青澜时,敲门声响起。
以为又是佣人,她头也没回道:“进来。”
话落瞬间,粘贴的微信文字消息也发送了出去。
“叮咚~”
手机消息提示音冷不丁在身后响起。
宋祈宁被吓了一跳,立刻回头看去,然后,微微瞪大了眼睛:“赵先生?”
“你怎么上来了?”
赵青澜没有答应她,黑眸静静的观看那条微信消息。
宋祈宁见状,微微抿唇,一言不发未打扰他。
几秒后,他暗灭手机,走到茶几前放下手中的托盘。
宋祈宁目光下意识看向托盘上的东西,然后就发现,那是一碗熬好的中药。
他来她卧室的目的,不言而喻。
宋祈宁微微攥紧了指尖,心绪复杂的开口道,“谢谢。”
赵青澜没回她,姿态闲雅的坐到了沙发上,长腿交叠着,漫不经心摩挲过尾指上的那枚银戒。
此情此景,像极了他第一次去宋家与宋兴尧交易之时。
无形威压蔓延,宋祈宁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方才那则分居建议写得不合他心意?
正自顾头脑风暴间,赵青澜开了口:“理由。”
他漆黑眼眸直直朝她看来,“为什么忽然要搬出去?”
为什么,他难道不知道吗?
还是说,他自己拉不下脸开口,在用这种方式敲打她主动挑明?
宋祈宁越想越觉得是这样,索性开门见山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话毕,死一般的沉默开始蔓延。
她看着他阴晴莫测的神色,没了耐心,质询:“你怎么不说话?”
想到昨天京戏任教授承诺她的舞蹈版权费,她很是有底气。
“你放心,我自己有钱的,可以租到房子,一定不会再反悔回来赖着你的。”
“至于答应要给你的名单,我不会........”
“宋祈宁。”
他打断她的话,说话间,薄唇勾起,狭长好看的凤眸也微微上扬,是很明显的笑意。
“这就是你生气的原因?”
这不是宋祈宁第一次看他笑。
但之前,他的笑或算计嘲讽、或蔑视戏谑,总之,并不真切。
但此时此刻,这笑如此真实,好像冰封的长河融化,暖融融荡开的春日清泉,一片清风蔼月。
宋祈宁一时不察,被晃得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