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热气混着烈酒的辛辣直冲脑门。
“痛快！！！”
乐狂吼，直接捏裂了手里的空酒壶！
“酒！！给老子灌十斤来！”胖妇人哆嗦着送上两大壶烈酒。
乐劈手夺过一壶，撕开封泥，酒壶高举！
“慢着！”
查理的大手按在壶上！他也站了起来，被乐的疯狂彻底点燃！眼中醉意混着凶光！
“一个人喝算个鸟！要喝就一起！老子陪你拼到底！”他也抄起另一壶酒！
“算老头子一个！”咕咕兴奋大叫，把手里半壶酒哗啦啦倒进大海碗，
“看谁先钻桌子底！”他老脸通红。
乐眼神更亮！狂笑炸裂：
“哈哈哈！好！这才他娘的叫兄弟！一起干！！”他猛地甩开查理的手，双手捧壶，壶口对嘴！
“哗啦啦——咕咚！咕咚！咕咚！！”
瀑布倒灌！酒液汹涌入喉！如烈马狂奔！
查理眼都红了！去他妈的王子形象！他也双手抓起酒壶，往嘴里猛灌！
“哗啦——咕咚！！咳咳……操！痛快！”
辛辣灼烧的洪流！烧得喉咙起火！但那股冲破一切的爽快感让他血管都要炸开！
咕咕端着大海碗，豪气干云：
“老头子也来！”
“吨吨吨吨吨——哈！！爽翻了！！”
三个酒疯子！三壶烈酒在几息间消失大半！酒液横流！
他手臂猛地一挥，空酒壶带着风声砸向桌面，吓得艾尔玛“呀”地一声轻叫。
“哈哈哈——！痛快！！！”
他狂笑着，深褐色的眼眸扫过众人，如同燃烧的星辰。胖妇人战战兢兢地抱着两壶新酒跑过来，他看也不看，劈手夺过一壶，直接用牙咬开泥封！动作粗野得如同撕开猎物的喉咙！
“再来！”
他仰头，壶口对准大张的嘴，烈酒再次如同瀑布般灌入！咕咚！咕咚！巨大的吞咽声伴随着酒液从嘴角溢出的哗啦声，粗暴地冲刷着所有人的耳膜。
半壶下肚，他猛地将酒壶往桌上一顿！酒液四溅！他抹了把脸，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更添狂态。胸中诗情酒意翻腾，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交鸣般的铿锵，每一个字都砸在人心上！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他猛地指向查理，眼神炽热如火，
“老弟！你我兄弟！岂是那等贪生怕死的鼠辈？！要死！也得死在魔王城最深处！砍翻那狗屁魔王！用他的血！！！”
他抄起桌上那碗查理还没动过的烧酒，高高举起，酒碗在他手中仿佛变成了祭天的礼器：
“用他的血——！！！”
他声音如同炸雷，在驿站里轰然回荡！
“酿他娘的一碗断头酒！敬这朗朗乾坤！敬这狗娘养的世道！哈哈哈——！！！”
他狂笑着，将那碗酒狠狠泼洒出去！酒液在空中划出一道闪亮的弧线，如同泼墨挥毫，洒落在油腻的地板上，溅起一片细碎的酒花！浓烈的酒气瞬间弥漫开来！
“好！！”
咕咕猛地一拍桌子，震得碗碟乱跳，花白胡子激动得直抖，
“好诗！好气魄！乐将军！不！乐兄弟！真他娘的好汉子！当浮一大白！”
他抓起自己的酒壶，也顾不上对嘴了，直接往嘴里倒，喝得胡子都湿了。
查理看着眼前这个如同换了个人、狂放不羁、出口成章的帅小伙，再看看地上那滩还在冒着热气的酒渍，又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手。一股难以言喻的热血猛地冲上头顶！他妈的！这才叫喝酒！这才叫痛快！
“操！”
查理猛地站起身，一脚踢开身后的凳子，抄起桌上另一壶刚开封的烧刀子！他学着乐的样子，也不用碗了，直接抓住壶身，仰头就往嘴里灌！辛辣的酒液如同刀子般刮过喉咙，带来一阵灼烧般的剧痛和难以言喻的爽快！
“哈哈哈！好！”
查理灌了一大口，呛得直咳嗽，却笑得更大声，
“用魔王的血酿酒！老子喜欢！干了！”
艾尔玛躲在斗篷里，只露出一双紫汪汪的大眼睛，惊恐又带着一丝莫名的悸动看着眼前这两个如同疯魔般的男人。乐那狂放的诗句和姿态，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认知的藩篱。原来……人还可以这样活着？这样……不顾一切地燃烧？
乐看到查理也加入了豪饮，更是兴奋得如同打了鸡血！他抄起自己那还剩半壶的酒，再次高举：
“第三碗！！”
他声音如同战鼓擂响！
“男儿何不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
“请君暂上凌烟阁！若个书生万户侯？！！”
他狂笑着，再次将剩下的半壶酒对着嘴猛灌下去！酒液顺着下巴、脖颈肆意流淌，浸透了衣襟！那狂放不羁、视死如归的豪情，如同熊熊烈火，点燃了整个驿站！连那些原本看热闹的粗豪旅人，也被这气势感染，忍不住拍桌叫好！
“好！！”
“痛快！！”
“干他娘的魔王！！”
驿站里一时间群情激昂，仿佛这里不是歇脚的驿站，而是即将开赴魔王城的前线大营！
乐将彻底空了的酒壶随手一扔，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他身形晃了晃，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依旧亮得惊人，却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醉意和狂热的迷离。他猛地看向查理，咧嘴一笑，那笑容灿烂得如同撕裂乌云的阳光，却又带着一股子不顾一切的疯狂：
乐率先砸下空壶！面红如血，赤目圆睁！他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劲，猛地看向查理！胸中压抑多年的怨毒混合着滔天酒意，如同火山爆发般炸裂而出！
“喝！痛快！”
他猛地一拳砸在桌上，碗碟乱跳！沙哑的嘶吼带着哭腔和滔天的怨毒！
“可这他娘的痛快……有个屁用？！”
他赤红的眼睛死死锁住同样酒气上脸的查理：
“你！查理！第五勇者！威风！光宗耀祖！！贵种！好命！！”
他每个词都像淬了毒的唾沫！
但这次，查理的反应截然不同！
“贵你妈个头！！”
查理猛地拍案而起，声音更大更炸裂！醉眼朦胧里全是戾气！
“第五个！去他妈的第五个！老子差点死在克利夫兰地底下！！还勇者？草！！”
乐的狂骂瞬间戳中了查理内心最深处的憋屈！他不是真的王子！他就是个被丢进地狱打游戏的土豆猪！勇者光环？贵族门面？去他妈的蛋！他比乐更恨这该死的身份枷锁！借着酒劲，积压的怒火彻底失控！
“就是！！”
乐听到查理的回应，像找到了知音！瞬间激动得眼眶泛红！也有可能是酒气熏的。
他猛地揪住查理胸口，声嘶力竭，唾沫横飞：
“凭什么？！凭什么是你？！老子当年也考了！狗屁选拔！！笔试！推演！砍怪！老子哪项拉后腿了？！哪项不是头几名？！！”
“凭什么？！”
查理立刻扯着脖子顶回去，声音因为狂怒和酒精更加嘶哑！
“凭什么！！！”
“凭什么！！！”
两人几乎同时吼出来！震得屋顶都要掀翻！查理的愤怒甚至压过了乐，他一步逼近乐，手指差点戳到乐的鼻尖，醉醺醺地怒吼：
“就凭老子是风之国那个死鬼国王的儿子？！就凭老子投胎的时候踩了狗屎进了他家的门槛？！草！！”
他一把抄起桌上一个空碗，狠狠砸在地上！咣当碎成八瓣！
乐被查理这同病相怜点燃了！积攒多年的愤懑、耻辱感、绝望彻底化作最赤裸的控诉！他甚至忘了刚才那点对查理身份的嫉妒，只剩下对一个扭曲系统的极端仇恨！
“对！！草他妈的！！！”
乐也跟着摔了一个空盘子！碎片纷飞！
“上面的大人物！扫一眼名单！说老子！草根！泥腿子！不懂规矩！怕老子将来翅膀硬了掀桌子！一脚就把老子踹出去！！！宁可要个你这样的……嗯……”
乐卡了一下，醉醺醺地上下打量查理，
“……你这样的草包废物二世祖！！图个脸白！！好控制！！”
“没错！！！废物二世祖！！说的就是他妈的这个王子！！！”
查理居然哈哈大笑，状若疯癫，用力拍着乐的肩膀，
“兄弟！你骂得太他妈对了！！老子就是个披着王子皮的倒霉蛋！！顶着勇者帽子的替死鬼！！草！！”
他抄起那还剩底的酒壶，塞进乐手里！
两人像是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兄弟，站在油污满地的驿站中央，浑身酒气，衣服被酒水菜汤浸透，赤红着双眼，面对着无数目瞪口呆的观众，开始了惊世骇俗的二人转！
乐灌了口残酒，声音如泣如诉，带着狂怒的诗意：
“天若不公——！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查理立刻接上，扯着脖子吼，调都找不着了：
“地若无眼——！老子们自己开他个破天——！！！”
“狗屁的神圣联盟——！！”
“草泥马的选拔门槛——！！”
“老子一身本事当狗看——！！”
“老子替死还要立牌匾——！！”
“魔王城里有金子——！！”
“砍了魔王分你一半——！！”
两人越吼越没谱，词儿越来越糙，调儿彻底放飞自我，像是在进行一场醉醺醺、声嘶力竭、内容大逆不道的重金属摇滚现场！以及观众们接连不断的叫好和起哄！
骂到酣畅淋漓处，乐胸中那股混合着酒气、悲愤、被理解的激动和无限疯魔的诗情再次如火山般喷涌！
他猛地推开查理，踉跄几步，抓起桌上那个裂开的空酒壶，狠狠摔在地上！彻底粉身碎骨！
“她妈的，耍的好!”
“劲啊!”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之前拍桌叫好的四周，气氛又被燃起，到达了一个新的高潮！
然后他摇摇晃晃，如同末路的霸王，张开双臂，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和疯狂，发出了那最后的、如同预言又如同诅咒的嘶吼诗篇：
“天若无道——地作炉！！”
“人若不仁——作骸骨！！”
“老子管你是谁的儿子谁的祖宗！！”
“拎着刀子——砍——他——娘——的——！！！”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咆哮着，每一个音节都撕裂着喉管，如同一头濒死的雄狮发出的最后战吼！吼完，他眼白一翻，身体如同被砍断的巨木，轰然向前栽倒！直挺挺地拍在了满是油污、碎瓷、残酒的地面上！发出了沉闷的“噗通”声！
脸朝下，一动不动了。
刚才还和他勾肩搭背、一起骂翻天的查理，被这最后一声吼震得呆了一下，愣愣地看着扑街在地的乐。几秒钟后，查理醉醺醺的大脑似乎才反应过来，他打了个惊天动地的酒嗝：
“嗝……说……说的好……”
“兄弟，你太他妈性情了！”
他摇摇晃晃地想弯下腰去拉乐，结果腿一软，“噗通”一声，自己也仰面倒在了乐旁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