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早已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男女老少摩肩接踵,大家目不转睛地望着下山来的路,脸上皆挂着担忧和期盼的神情。
当众人看到这一行人安然无恙地归来,瞬间欢呼起来,集体拍手唱歌表示欢迎,那场面热闹非凡,简直难以形容。
夜晚的玄武堂灯火辉煌,欢歌笑语在这小小的山村里回荡。人们尽情地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酣畅淋漓,纵情欢乐。
每一个能喝酒的和不能喝酒的,都端着酒碗向张冲灵敬酒,而张冲灵来者不拒,一概笑纳。
大家喝完酒就唱歌,边唱歌边跳舞,唱累了跳累了就接着喝,喝饱了又接着唱、接着跳。美酒一坛接着一坛,空酒坛堆积如山。
张冲灵不晓得自己究竟喝了多少酒,以往他喝酒从未醉过,可这一次,他实实在在地醉了一场,这一醉,也不知昏睡了多少天。等他睁开惺忪的双眼时,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叶红鱼。
叶红鱼微微一笑,柔声说道:“你终于醒了?”
张冲灵深情地望着她,低声道:“我喝多了,实在抱歉!”
叶红鱼笑道:“没事,醒了就好,醒了你就可以离开了!”
张冲灵望了望四周,这里是个陌生的地方,没有石头墙,没有石头屋,只有一座木头屋,而他此时正躺在这座木头屋子里的一张木头床上。
“红鱼,小甜和萧飞浪他们呢?”张冲灵发现床头只有叶红鱼在,双眼惺忪地问。
叶红鱼目光狡黠地笑道:“他们见你久醉不醒,已经提前离开了!”
张冲灵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显然有些着急:“什么?他们已经提前离开了?”
叶红鱼点了点头道:“是的,他们的确已经提前离开了。”
张冲灵皱眉道:“他们离开了怎么会不告诉我呢?这两个小家伙!”
叶红鱼笑道:“你喝得比他们都多,醉得最厉害,也不知道何时会醒,所以黑衣族长就把他们先送走了。”
张冲灵叹息道:“都怪我喝的太多了!他们这一走,却不知还能不能见到?”
叶红鱼道:“能!你出去后就能见到他们。”
“那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说着,张冲灵连忙从床上下来,想要往屋子外面去,不料叶红鱼却阻止了他。
叶红鱼道:“走的这么急,你难道忘了要答应我一件事?”
张冲灵转身望着她,含情脉脉地道:“我自然不会忘记!”
叶红鱼笑道:“那好,我让你在离开前亲我一下!”
听到这句话,张冲灵蓦然露出吃惊的表情,忍不住笑道:“现在吗?”
叶红鱼目光烁烁地望着他道:“就现在!”说着,她已经闭上了双眼。
张冲灵轻轻地将身体移近叶红鱼,然后轻轻地抬起双手将她抱进怀里,深情地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叶红鱼身上那股熟悉的草药香令他如痴如醉,他竟然难以自控地将她抱得更紧了,生怕一松开手她就会消失一般。
叶红鱼忽然挣脱开他的怀抱,笑吟吟道:“好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已经做到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张冲灵不知所措,他忽然觉得叶红鱼是如此的可爱,可爱到让他不知道自己走了以后会不会难过。
“怎么?舍不得离开吗?”叶红鱼微笑着问。
张冲灵苦笑道:“有一点儿!”
叶红鱼道:“有这一点儿我已经很满足了,现在是你离开的时候了,可不许赖着不走哦!”她的话音刚落,整个小木屋的墙壁竟一扇接一扇地倒了下去。
外面天气极好,亮丽的阳光逐渐照进小木屋里,一切显得那般光亮。叶红鱼宛如沐浴在阳光中的女神,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神圣不可侵犯。
屋子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这时,最后一扇墙壁也倒了下去。原来是诸葛小甜、萧飞浪、灵猴闪闪、叶黑衣、叶青石、叶溪水、叶蓝鹤以及叶红花他们。
叶红鱼轻声道:“是我骗你的,他们都还没有走!是我请求黑衣族长能够让我和你单独待一会儿的,他同意了。”
张冲灵望着眼前的这一切,仿若置身梦境之中,可这个梦似乎已然苏醒。
张冲灵深情地望着叶红鱼,他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不离开,然而叶红鱼说话了,她的声音不再那般轻柔,而是充满了坚定的力量:“你必须要走,你在梦里说你要赶紧去救你的好朋友,你现在赶紧出发,一刻也不要停留!”
张冲灵站在叶红鱼面前,满心的不舍如潮水般汹涌。他望着叶红鱼那熟悉的面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让他眷恋不已。他多么希望能永远留在她的身边,守护着她的一颦一笑。
然而,现实却无情地摆在眼前,他肩负着重要的使命,必须离开。内心的挣扎让他痛苦不堪,一边是喜欢的人,一边是无法推脱的责任。
他在心中反复纠结,最终,理智战胜了情感。他告诉自己,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也许彼此怀念胜过天长地久。想到这里,他深吸一口气,强忍着泪水,坚定了离开的决心。
当张冲灵走出屋子的时候,他的目光急切地搜寻着叶红鱼的身影,却已不见其踪迹。
他甚至开始怀疑,生命中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个美丽的女孩出现过。
在他内心的深处,叶红鱼永远是那么的温柔与美丽,永远都不会消失。
在叶黑衣的带领下,张冲灵三人穿过了三条河流,越过了一片繁茂的树林,转过了二十一座高低起伏的小山峰,终于在一棵参天大树前面停了下来。大树上面有一个仅仅够一人通过的树洞。
叶黑衣指着这个树洞道:“你们从这里进去,一进树洞一直往下走,走二十五步右转,再走七七四十九步左转,然后直走八八六十四步右转,再走九九八十一步,前面会有一个水潭,越过水潭有三个岔路,记得走中间那条,大约走一个时辰,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听叶黑衣这么一说,萧飞浪只觉一个头变作两个大,苦笑道:“这要是记错了该怎么办?”
叶黑衣忽然冷冷地道:“要是记错了只有一条路可以走!”
诸葛小甜瞪大眼睛,急切地问道:“什么路?”
叶黑衣一字一顿地道:“只有死路!”
他这样一说,吓得诸葛小甜和萧飞浪猛地倒抽了一口冷气。
张冲灵笑道:“多谢黑衣族长,我已经记下了,我们这就离去,请您以后多保重!”
叶黑衣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道:“希望你们能够答应我一件事情!”
张冲灵毫不犹豫地道:“请讲!”
叶黑衣语重心长地道:“你们出去以后千万不能告诉别人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这个地方。我们千百年来隐居世外,过惯了与世无争的平静生活,不想受到外界的干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张冲灵郑重地拱手道:“请黑衣族长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对外人讲的!”
叶黑衣这才终于放心地点了点头。
离别,从来都不是人们能够轻易抉择的,它仿佛是命运既定的安排,是一场无法躲避的行程。在离别的那一刻,悲伤如同汹涌的潮水般将内心淹没,往日的美好回忆与此刻的深深不舍相互交织,令人肝肠寸断。
然而,命运的奇妙之处就在于,每一次看似悲伤的离别,往往又孕育着新的开始,如同寒冬过后必然会迎来温暖的春天。
进入树洞,四周瞬间漆黑一片。张冲灵迅速掏出玄字金石,只听见一声轻微的蜂鸣,玄字金石便散发出一片璀璨的金光,将前方的道路照得极为明亮。
脚下的路是一级又一级的石阶,由于常年处于幽暗湿冷的环境之中,石阶上长满了绿油油的苔藓,显得非常光滑。
张冲灵走在最前方,诸葛小甜走在中间,她双手紧紧地拉着张冲灵的衣襟,唯恐一不小心就会摔倒。
萧飞浪走在最后面,也紧紧地拉着诸葛小甜的衣襟,他时不时地扭头向后面张望,总觉得后面似乎有人跟着自己,心里害怕到了极点。
按照叶黑衣的指点,张冲灵丝毫不敢马虎,生怕一不小心踏错步子,将大家引入死路。就这样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地走了一个多时辰,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个水潭。
水潭中并没有搭建通过的桥梁,十丈外的对岸的确有三个岔路,可是这水潭该怎么通过呢?张冲灵抽出五行宝剑,让飞剑在水中试探了几下,他的脸上随即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大家放心吧,这水面之下有石阶,只不过被水漫过,看不出来而已。”张冲灵宽慰大家。
诸葛小甜疑惑地道:“叶黑衣族长好像没有告诉我们这个吧?”
张冲灵道:“这个地方连他也不一定来过,岁月长久,他也不一定清楚这些情况的,我们走吧!”说着,他第一个踏入了水中。
果然,水下面确有石阶,三人很快便安全地通过了水潭,接着选择了三岔路中间的那条道路。
大约行进了一个时辰,前方隐隐约约透露出些许亮光,想必那应该就是出口,萧飞浪和诸葛小甜顿时兴奋得雀跃起来。
这时,张冲灵却意外地发现石壁上刻有一首诗。这首诗是用利器镌刻上去的,诗曰:“三步一停留,五步一回首。战火纷繁乱,天下三分久。长吁叹无奈,至此他乡走。若无乱世因,谁贪他乡酒?”诗的后面并未署名。
张冲灵看完这首诗,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这首诗也许就是当年玄武族的先祖们为了躲避战火,决定隐居世外时所留下的。这诗中满是无奈与悲叹,足见当时他们隐居完全是被乱世所逼迫的无奈之举。”
看到萧飞浪他们径直朝着亮光处奔去,张冲灵担心会有危险,赶忙快步跟上,好在这一段路程并没有什么危险状况发生。
“我们终于出来了,哈哈,这外面的空气真是太好了!”诸葛小甜一出山洞便忍不住感叹起来。
萧飞浪望了望刚刚走出来的地方,那仅容一人出入的山洞早已消失在绿树丛林之中,不禁动容道:“这地方真是太神秘了,若不是我们刚从那里面出来,我还真以为我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
诸葛小甜随口附和道:“我看我们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张冲灵笑道:“若非如此隐秘,那世外之地岂不是早就被他人发现了?”
萧飞浪也笑道:“要让我下次再找这个地方,我八成是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了,在山洞里面七拐八拐的,还不得走到死路上去?”
诸葛小甜道:“那世外桃源虽好,可我还是喜欢外面的天地,毕竟外面更热闹一些,你说是不是,闪闪?”她望向灵猴闪闪。
闪闪轻轻地动了动脑袋,转了转眼珠,似乎并不认同。
诸葛小甜假装恼怒道:“闪闪,你好像不听话了哦?”
灵猴闪闪将脑袋一偏,也假装没有听到她说话。
诸葛小甜连忙上去在灵猴腋下挠了起来,吓得灵猴闪闪纵身一跃,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这一幕惹得萧飞浪忍俊不禁,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诸葛小甜的脸却红的像个猴屁股似的。
几人一路上有说有笑,倒也愉快,不知不觉日已偏西。
张冲灵望了望天空,沉吟道:“现在已经是下午了,我们就沿着那条小溪往山下走,说不定能在太阳下山前找到露宿的地方。”他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溪说道。
三人沿着小溪一路下行,走了将近两个时辰,山路基本已经走完,前方变得开阔起来,此时,西方天空,已然晚霞漫天。
诸葛小甜举目远眺,经过长途的跋涉,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说道:“山下有一大片房屋,看来晚上我们有着落了。”
萧飞浪道:“那房屋看似很近,要走过去我看至少还得半个时辰。”
忽然,一阵风迎面吹来,张冲灵鼻子动了动,脸色猛然一变,道:“好奇怪的气味!”
萧飞浪吃惊道:“好像是血腥味!”
诸葛小甜也对着空气中嗅了嗅,眉头紧皱道:“是血腥味,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味呢?”
这突如其来的血腥味瞬间让几人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
他们本就已经感到有些疲倦,可此刻却不得不强打精神,瞪大双眼,紧绷神经,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全神贯注地应付着随时都可能出现的未知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