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塔的门呈现为瘦高的等腰三角形,从门内走进。内部空间比想象中宽敞,为切割整齐的正六边形,除了入口,五面墙壁都嵌着一扇白色的石门,按理说每一扇门后不该存在空间,但瑟瑞尔扫视一圈,指着其中一扇道:“地图在那里。”
他推开门为你引路,门内居然有个可容纳二三十人大小的空间,地图雕刻在雪白的石板上,制式还很古老,瑟瑞尔道:“这张地图是最新版本的,因为没有更好的测量技术,很多距离只能预估。”
你问:“这里存在飞到高空的术法吗?”
瑟瑞尔说:“即使是冕下,也只能进行低空的飞行,能更接近天空的,只有传说中的龙。”
这是个催促的好机会:“我让你帮我取回的蛋可能就是传说中的龙蛋,这对我很重要。”
瑟瑞尔为难道:“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你点点头,去看地图,这张地图很奇怪,北地属于凯利斯,南部信仰扎希尔,东国则受到摇光的庇护,但是西方虽然存在,却除了一个方向外什么都没有,没有地势的图标,如果西方不存在,那么东南西北的方位应该向中间移动,地图标注了西方,却一无所有。
你问:“西方存在神明吗?”
瑟瑞尔摇摇头:“西方是荒芜,那里横亘着一道不知深浅的深谷,没有人能翻跃而过。”
“什么都没有?”你盯着西方的一片空白,“连神明都不知道吗?”
“西方是禁区,”瑟瑞尔道,“没有人从那里归来过,在有些地区,会把罪人流放到那里,迷失在西方的灵魂将失去被扎希尔审判的资格,永远在荒芜中漂浮。”
西方到底是什么,这也许就是和设定二有关的问题,你长久地盯着地图,瑟瑞尔安静地等了会,小心翼翼道:“这张地图其实还可以换一种方式看。”
他的手指点在了北地的一处。
然后白色的楼房拔地而起,映射在房间四面水晶般剔透的墙壁上,街道的砖石也被踩在脚下,瑟瑞尔继续拖动手指,不用移步,自可换景,他只需要待在房间里,就可以亲身走过地图上的景象。
感觉很适合用来播天气预报。
瑟瑞尔说:“我在这里记下了世界的图景,这样无论什么样的任务,我都能指引道路。”
然后你和那两位神明就逼迫上一个瑟瑞尔带你们去黑旅店。
地图很高,最高点现在的瑟瑞尔必须伸长手臂才能碰到,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指了指放在角落的长梯:“我刚诞生时,只有婴儿模样,在前两个房间学会饮食和说话,进入这里时,就已经有孩童体貌,地图太高的地方,我就要用梯子看。”
你忍不住想象一位幼童绷着脸,一本正经抱着梯子爬上爬下,把地图的每一个角落挨个看过去,你忍不住问:“看地图的时候会不会摔倒?”
瑟瑞尔没想到你会问这个问题:“……有过几次,但是只是因为不太习惯,而且有的场景太漂亮……”
“也许实地看更漂亮。”你说。
瑟瑞尔摇摇头:“我属于北地,过去的瑟瑞尔,也没有能走出这里的。”
你随口画饼:“也许我能帮你走出去。”
“我会期待那一天的。”瑟瑞尔笑着说。
你走上去,手指点到了地图上的西方。
瑟瑞尔和你被茫茫的白雾笼罩了,你甚至看不到他的脸,他叫着你的名字,然后你在虚空中向他的方向摸索,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每一个瑟瑞尔给你的感觉都很相似。
一捧将融未融的,温暖的雪。
下一个房间是看不到尽头的书库,再然后的房间是决斗场一般的训练室,再是满目翠绿的森林……塔总共有四层,顶楼属于凯利斯,第一层楼有五个房间,楼梯在正中央,二三层都有六个房间,十七个房间的学习后,新生的圣子将前往顶楼见到祂,他的本源,然后他再走出塔,真正成为瑟瑞尔。
瑟瑞尔和你停在了通往塔顶的楼梯前,瑟瑞尔道:“很奇怪,我一见到你,就心生欢喜。”
你说:“凯利斯被我扎入了金箭,祂又是你的本源,这很正常。”
“诞生后我们之间的联系并不紧密,”瑟瑞尔道,“我确信我对你的好感来自于我诞生之前。”
你想了想:“你是说凯利斯?可是那个时候祂根本没有见过我。”
瑟瑞尔静静看着你,塔里很安静,如果此时此刻下雪,大概能听到雪花亲吻地面的声音,片刻后他说:“这几天我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答案。每一个瑟瑞尔消失都会在塔内回归冕下的神思,我对你的好感如果来自于冕下,那么冕下对你的情感也许是因为瑟瑞尔。”
“上一个瑟瑞尔在消失之前,也许已经爱上了你。”瑟瑞尔说。
瑟瑞尔的灵魂是无色透明的水,回归凯利斯后,也不过是河流流动时的波浪,然而上一个瑟瑞尔是不同的,他在懵懂中诞生的爱意,已经污染了整个水源。
因此以后的每一个瑟瑞尔在看到你时,都会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