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动静让路筱猛然转头看向那一边。
果然蜘蛛鬼在没找到想要的东西之后,恼羞成怒开始发狂了。
至于它想找的东西是自己还是刘梓凝又或者其他别的什么东西,在此时都不重要了。
逃,赶紧逃。
因为发狂的蜘蛛鬼此时已经开始掀下一张办公桌了,这张桌子甚至还没有到天上就已经四分五裂。
留在这里死路一条!
路筱迅速逃回刘梓凝所在的位置,一把把面前的杂物堆推开,此时她顾不得弄出声响的声音,因为再大的声音也不可能比这蜘蛛鬼掀桌子的声音更大了。
“快走!”她低声喝道,一把拉住刘梓凝,将她往外面带。
此时的刘梓凝早就六神无主,听到声音才勉强拿回了一丝理智。
跟着路筱迅速远遁,朝着刚刚蜘蛛鬼进入工作区的路口爬去。
蜘蛛鬼破坏的速度越来越快,所过之处皆化成碎片,天花板都脱落了大片。
她们甚至不敢看这蜘蛛鬼究竟离她们多少距离,只怕晚那一瞬间,就会被大力掀飞化成碎片。
时间好像被无限放长,漫长的十几秒过去,终于,出口近在咫尺,即将逃出生天。
在两人兴奋的目光中。
门缓缓打开了。
一双散发着黑色浓雾的皮鞋,骤然迈进她们的视野。
死亡的恐惧瞬间弥漫。
紧接着一根断裂的警棍跟着被拖了进来。
磨砂的玻璃门合上了。
出口被堵上了。
一瞬间路筱就像处于干涸土地上一条濒死的鱼,在做着最后的挣扎,执拗的想看清这人生的最后一幕。
警棍鬼就站在她面前不过半米。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鬼。
警棍鬼的脖子发出一阵酸涩的摩擦声,它低下头,苍白没有瞳孔的眸子与路筱对视。
下一瞬,刺耳的尖叫声,桌椅碎裂的声,玻璃破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瞬间炸裂。
红光一闪,路筱被警棍打飞,砸破了办公区的玻璃倒飞出去,本来被当成护盾护在胸前的画框也瞬间齐齐撕裂!
看见断裂的画,那一瞬间路筱突然明白之前的一切。
这画,是对称的啊!
身体的剧痛一瞬间都好像没这么严重了,还没来得及想其他的。
紧接着一个身影骤然出现,以一种更快的速度飞冲而来。
然后在路筱的眼前碎裂开来,刺鼻的血腥味,粘稠的血液与碎肉打在路筱的身上。
路筱砸在地上,骨骼发出一阵悲鸣。
粘稠滑腻的血液又带着她滚出去好几米远,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一瞬间所有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从她们被警棍鬼堵住,到现在路筱被攻击从办公区被打出来再摔到地上,前后加起来甚至不到两秒。
而此刻,一个鲜活的生命在她面前消逝,身体化成了大滩血液和碎片,飞的到处都是,甚至看不到比较完整的碎片。
一个活着的人类,在自己面前被一种无法对抗的力量打的粉身碎骨,意识到身为人类的绝望感。
这一瞬间带来的冲击感,甚至远远超过了路筱自己曾经被实验楼里的罗茜杀害的恐惧。
如果人害怕死亡是因为疼痛和未知的恐惧的话,那此刻这一场景,它就完完全全把死亡具象化了,它清晰的把一切后果摆在你的眼前。
在面对未知不确定的结果时,人还有反抗的勇气。
但是如果已知结果呢?
还要反抗吗?还需要反抗吗?
路筱惊愕的看着满身的血污和眼前长长的血痕,与那——
变成一大片血肉碎片的刘梓凝。
绝望在心中蔓延,空前巨大。
……
纪栀叶掐着骷髅架子的头骨,拇指如同鹰爪钩一样嵌入它的眉心,现在它已经不仅仅是没有下半截身子了,是直接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作为鬼,它简直难以相信,面前的人类竟然会直接将它的头从身体上拧下来,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
到底谁是鬼?
纪栀叶能感受到它灵魂的颤抖,那是一种恐惧到极点的表现。
而越恐惧,鬼就会越老实。
事实上在纪栀叶接触鬼的进程中,她发现鬼的力量来源是灵魂,而灵魂要拆分成灵与魂两个部分。
灵代表灵智,这代表着鬼的智慧,是否具有一定思考能力。
魂代表力量,这是鬼自身的力量,一切能力的来源。
没有灵的鬼会化为杀戮机器,这一类鬼多为攻击性较强,限制规则较少的为主,它们杀戮人类会更没有规律,但是或许可以通过强硬手段镇压。
而灵智高的鬼则是具有思维能力,可以通过逻辑思维和细微线索判断,它们杀人的规律有迹可循,会有更多的限制,但与之对应的后果就是,一旦达成某种条件则防不胜防。
而此刻纪栀叶掐在手中的鬼,很明显就是灵智比较高的一种类型,有智慧才会对危险感到恐惧。
如果没有恐惧怎么办?
那就打到它恐惧,它凶残就打到它耗干力量。
所以现在纪栀叶现在很满意眼前这个鬼的反应,她对害人的一向没有什么好脸色。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否则——”纪栀叶掐着它眉心的地方又用了几分力,这里是灵魂本源所处,能让鬼最直接感受威胁。
“我,我不知道......”这骷髅架子打着磕巴,干瘪的嘴唇都在不断颤抖。
“不知道,你觉得我会信?”纪栀叶笑道。
“我我我我,真的不知道啊,我到这里才几个小时,我不知道啊!”
这骷髅架子生怕纪栀叶一个用力就魂飞魄散,不住的解释道,此时倒颇有几分倒苦水的感觉。
“我能感觉我是刚死不久啊,但是我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在这里啊,刚来没多久我就被那个该死的家伙袭击,吃掉了半边身子!”
纪栀叶可没空听他倒苦水于是打断他,“刚死不久,你从哪里来的?”
“我......”
“对啊,刚死不久,我从哪里来的......”骷髅架子陷入迷茫。
“我是谁?”
“我的奶茶还没好......”
“我应该在上班......”
“不,我应该要去接小孩......”
骷髅架子开始语无伦次,陷入混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