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帅的大兴赌坊,一群赌徒正在吆五喝六的赌着牌九。
这里表面是个赌坊,其实是江北的一窝胡子三江好在哈尔滨的联络点。
三江好抢劫的财物都是通过关大帅在黑市销赃,关大帅暗中还做着烟土和药品的买卖,用春三的话来说,这人除了好事啥都干。
他在哈尔滨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网,他跟哈尔滨伪市长韦焕章是同乡,连省长都要给他几分薄面,和日本人也有勾连,而且他和胡子江三好是拜把子兄弟,和《潜伏》中的穆连城很像,不过比起穆连城他只能是小打小闹。
此时的赌坊内,几个赌坊打手正在胖揍春三,原因很简单,他在赌坊内赌输了钱却拿不出来。
“春三啊,你怎么不长记性,在赌桌上耍赖,是要剁手指的!”
鼻青脸肿的春三苦苦哀求:“关哥,我有钱,今天忘了拿了!”
“是是,你有钱,不过我不在乎钱,今天就想要你手指头。”
关大帅一摆手,几个打手把春三摁在地上,一个人拿着刀,要留下他一根手指。
此时,赌坊的门被推开,陈青走了进来,抓住那人拿刀的手。
“你谁啊?”打手打量着这个不速之客,几个打手也不怀好意地看着他。
“欠你们多少钱?”
“三百块!”
陈青摸出钱包,取出三百块纸币扔在桌子上,这是伪满洲国1938年开始发行的纸币,号称和日元等值,不过后期贬值到和金圆券差不多的下场。
“你是他什么人?”
“钱都给你们了,问这么多干嘛?”
“吆喝,跑这儿立棍来了,他妈的,钱不要了,揍他!”
几个打手围了上来,陈青手已经摸到了怀里的枪,他不介意给这些不长眼的狗腿子一点教训。
关大帅神色一凛,赶忙喝止手下:“老七,让人家走!”
陈青看了一眼关大帅,拉起春三,离开了大兴赌坊。
关大帅是个谨慎的人,他摸不清陈青的底细,但是这人身上的杀气让他不寒而栗。
在胡子三江好身上他见到过这种杀气,不过三江好跟眼前这人比就如狗和狼的区别。
这个人手上一定有很多人命!
陈青已经开车带着春三离开。
春三嘴里骂骂咧咧:“姓关的,早晚有一天老子要干你。”
陈青递过手绢让他擦擦脸上的血:“这两年靠什么活着?”
“瞎混呗,去年举报了一个红党,报告了宪兵队,给了我一笔钱,后来又举报几个,全踏马整错了。”
“举报的什么红党?”
“码头上一个人,整天说红党怎么怎么好,日本人怎么怎么坏!”
“为何不报警察署?”
“警察署事贼多,钱还少,不像日本人给钱痛快!”
“以后这种事就报告我,我给钱不比他们少!”
“码头上你这种人多吗?”
“有几个,装卸队徐老七,沿江旅社陈黑子,黑天鹅那个窑姐小白鞋,都是日本人的密探。”
陈青吩咐道:“你帮我暗中查一个人,开茶馆的女人,叫刘瑛,四十多岁,查到了不要告诉任何人,直接告诉我,重重有赏。”
“哥您就放心吧,您的事就是我的事!”
“还有一件事,明天十点,你找个旅社,如果旅社里面住着三十多岁的女人,马上打电话给警察局,就说在发现了目标人物。”
陈青把他送回家,又给了他一笔钱,然后回家了。
刘妈早就做好了饭菜,端了上来。
陈青和顾秋妍吃着饭,陈青道:“这两天外面真冷,站几分钟就冻透了。”
他一个南方人,真的适应不了哈尔滨的冬天。
吃完饭,两人回到卧室,陈青道:“明天早上你先把刘妈支出去,测试一下电台,二号联络站在东北方向小兴安岭密林深处,不知道能不能联络上。”
“怎么这么急?那个二号站我联络过,接受很差,信号时有时无。”
“明天晚上六点要发报,不能耽搁。”
“电文哪?”
“明天老魏带给你,他会伪装成送钢琴的人进来。”
顾秋妍抱怨道:“为什么每次都这么仓促,上次在车里编的码,又给不了几分钟。”
“不要抱怨,现在就是这样一个恶劣的情况,要记住,六点准时发报,只准发一遍,绝对不许发两遍。”
“万一他们接收不到怎么办,这可关系到几百条人命。”
“不关你的事,接收不到是他们的问题,你记住电报只要按时发出去就行,如果时间太长,会被警察厅电讯科锁定位置,到时候你我就没命了。”
“没那么倒霉吧,再说哈尔滨这么大……”
“必须严格服从命令!还有一件事,明天你要守着电话,运送药品的车已经到了哈尔滨,高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会拉网搜捕,如果情况紧急需要你帮助,我会打电话给你。”陈青有些烦躁地解开最上面那颗衬衫纽扣,拿过一张照片递给顾秋妍。
“照片上的人是我妻子,是运送药品的负责人,我给她办了新的身份证明,叫李月华,明天她可能会需要你的帮助,如果我打电话过来,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顾秋妍接过照片,看了一眼,道:“好的,我知道了。”
“除了俄语,还会其他外语吗?”陈青问。
“还会一些英语。”
“那就好,如果情况紧急,我会用英语给你打电话。”
他上大学时候学过英语,口语交流还是没问题的。
顾秋妍明显情绪有些不悦,道:“还有事吗,没事我要去睡了。”
“今天高彬让我填了一个家属情况调查表,按照材料上的内容填的,送到保安局了,资料你别记错了。”
“我是按一个佳木斯女人的资料填的,这个女人和我长的有点像,两年前已经去世了,他们应该查不出什么。”
“还是要小心,高彬这人看似无心,两年前某次酒会上都有什么人,说过什么话,他都记得一清二楚,被他怀疑上就是在劫难逃。”
“嗯,来之前安排的很周密,应该没问题。”
陈青点点头:“那就好,改天我们去补一张结婚照,任何一个外人都能看出来这个家里有很多不对头的地方。”
“我还要在这儿呆多久?”顾秋妍眉眼里明显带着不耐烦。
“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做好长期呆在这儿的准备,你先去睡吧。”
顾秋妍去睡觉了,陈青一直在等电话,一直没有等到电话打过来,只能无奈地睡了。
他躺在沙发上,复盘着明天将会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