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青冷哼一声,没好气地说道:“原来你个狗日的知道你老子叫什么,哼,以后别再乱叫了,再让我听到,可别怪我不客气!”
正在这时,两个伪汉士兵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满脸急切地问道:“你们谁是大汉的?我们来帮你们,咱们一起打!”
冯青和田没飞听了,同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谁都不是……” 说罢,两人对视一眼,心领神会,紧接着一人一刀,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这两个小兵,那动作熟练得很,显然是没把这俩小兵放在眼里。
不远处的灵巧儿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一脸头疼地说道:“哎,这军纪还有待于提高啊,这都乱成什么样了,战后可得好好整顿整顿了。”
此时,关头上的周军已经势如破竹,杀穿了敌军的防线,敌军被打得节节败退,刚冲下关楼,就被大周的军队给团团围剿了。对方的人数本来就少,而且战斗力比起大周这些虽然看似杂牌但实则配合默契的军队来说,那可真是差远了,更显得他们是杂牌中的杂牌了。
天已经亮了好一会儿了,刚刚睡醒的郭晟慢悠悠地从营帐里走了出来,刚一出营帐,就看到陈函寿和柳乡汾等一众将官整整齐齐地站在帐外,那衣帽穿戴得一丝不苟,看上去颇为正式。
郭晟顿时满心疑惑,皱着眉头看着众将官,问道:“你们都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个衣帽如此齐整,这是有什么事儿?”
结果还没等众人开口回答,他就隐隐约约听到了山上传来的厮杀声。要知道,白天的军营里面那可是各种声音嘈杂得很,有士兵在劈柴的 “咔咔” 声,挑水时水桶晃动的 “晃晃” 声,担着担子走路的 “嘎吱” 声,遛马时马蹄的 “哒哒” 声,还有打铁时那 “叮叮当当” 的声响,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这越想仔细听清楚山上的厮杀声,就越是听不清,郭晟心里着急,赶忙问道:“山上这是…… 杀了一夜?他们这是有多少人啊,怎么这动静还不停?”
陈函寿赶忙躬身,一脸恭敬地回道:“小公爷,山上那厮杀声是断断续续的,直到两刻钟前,那喊杀声还震天响,不过现在声音已经没那么强烈了,看样子应该是快打完了吧。”
郭彪听了,满脸疑惑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柳乡汾,犹豫地问道:“这…… 这也是张虎威的诱敌之计?不会又跟上次一样,是个圈套吧?”
柳乡汾一听,把头低得更沉了,满脸羞愧地说道:“末将…… 末将贻误战机了,都怪我,没能及时判断清楚情况,这…… 这要是真错过了机会,可就全是我的责任了。”
郭彪一听,顿时心急如焚,连忙大叫着:“赶紧给本帅披挂,不管这次是真是假,是不是诱敌之计,本帅都要和张虎威决一雌雄,绝不能再错过了,这次定要拿下那黄榆关!”
陈函寿虽然心里觉得战机恐怕已经错过了,但此刻也仍然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毕竟对方如果真的是发生了哗变,那就算现在攻上去,要处理善后事宜估计也得费一番功夫。可要是现在趁着己方士气正盛,以生力军的姿态去攻打对方那已经厮杀了一夜、疲惫不堪的军队,倒也合乎兵法之道,说不定还真能打个胜仗。
等到郭晟带着人马急匆匆地冲上来的时候,却发现灵巧儿已经气定神闲地坐在帅帐之中了。郭彪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原来昨晚那山上的动静,是灵巧儿带人赶到了,自己还一直以为是对方阵营哗变了,这下可好,差点又错过了战机。
郭彪上了台阶,一眼就看到了正在门口抬头看着鸟儿的灭世之雪。灭世之雪听到动静,转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他,那眼神就仿佛两人从来都没见过一般,冷漠得很。郭晟见状,顿时觉得挺尴尬的,硬着头皮对着她笑了一下,可人家灭世之雪根本就没搭理他,直接就把他给无视了,这让郭晟更是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别提多窘迫了。
郭晟心里又气又恼,忍不住瞪了柳乡汾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 “都怪你”。柳乡汾被吓得头都快扎进土里了,身体一个劲儿地往后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随后,郭晟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跨进了大厅,一进去,就满脸堆笑,故作欢悦地大叫着:“凌郎君,竟是你先到了。诸位将官,辛苦辛苦,费心劳神了,哈哈,这次这仗打得可真够激烈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众人听到他这话,都纷纷看向一旁,谁也不理睬他,就好像没听到他说话似的,那场面别提多尴尬了。郭晟顿时一脸黑线,心里暗自思忖道:“出征的时候,这些人可不是这态度啊,现在倒好,都把我当空气了,哼,可真是世态炎凉啊。”
正在这时,郭晟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翘着腿坐着的郭彪,只见他虽然已经把盔甲脱了,可浑身上下仍旧是血迹斑斑的,那狼狈又带着几分凶悍的模样,让郭晟内心猛地一沉,不禁大为震惊,心里想着:这郭彪怎么弄成这副模样了,难道刚才那战场上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
郭晟一边想着,一边朝着灵巧儿走去,刚走到灵巧儿身前的时候,灵巧儿突然眼睛一瞪,故意装作不认识他的样子,大叫一声:“来者何人?下去……” 那声音又大又突然,把郭晟给吓了一跳,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反应过来,赶忙说道:“凌郎君,是我啊,郭晟,您这…… 您这是跟我开玩笑吧,可把我吓了一跳。”
灵巧儿这才装模作样地仔细看了看他,慢悠悠地说道:“哎?小公爷?世子小公爷…… 你也攻上来了?我还以为你不来了,这来的可够晚的,哼。”
郭晟心里明白,大家这应该是生他的气了,毕竟昨天夜里本来自己这边是要过来参战的,可硬生生地被柳乡汾给拦住了,当然了,自己当时心里也确实有些狐疑,没敢贸然行动。此刻的他,心里别提多羞愧了,又忍不住白了柳乡汾一眼,柳乡汾见状,赶忙把头低得更低了,大气都不敢出。
郭晟心里愤怒至极,暗暗思忖道:“这个混蛋,就知道低头,他倒是站出来替我挡一刀啊,现在可好,大家都怪我,他倒好,躲在后面一声不吭的,他不主动站出来背锅,我也不好被动甩锅不是?哼,真是气死我了!”
就在这时,看到郭晟那窘迫又愤怒的窘态,一旁被五花大绑着的张虎威忍不住冷笑了一声,那笑声在这安静又略显尴尬的氛围里显得格外刺耳,仿佛是在嘲笑郭晟的狼狈。
郭晟听到这笑声,转头一看,这才发现是张虎威。只见他虽被五花大绑着,却一副安然自得的样子,稳稳地坐在椅子上,正悠闲地看着这里发生的一切,那模样,可真是把郭晟给气坏了。郭晟顿时愤怒地瞪大了眼睛,指着张虎威,大喝道:“张虎威,你也有今天?哼,之前让你嚣张,看你现在还怎么得意!”
张虎威听了郭晟的呵斥,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微微抬了抬眼皮,嘴角依旧挂着那抹嘲讽的笑意,慢悠悠地说道:“郭晟,你如今这般气急败坏的模样,倒也真是可笑。这世间风水轮流转,你又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郭晟被他这话气得浑身发抖,脸色涨得通红,向前跨了几步,想要冲上去理论,却被身旁的陈函寿赶忙拉住了。陈函寿压低声音劝道:“小公爷,莫要冲动啊,如今他已是阶下囚,犯不着与他在此刻起争执,失了您的身份。”
郭晟咬着牙,强压下心头的怒火,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灵巧儿,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些,问道:“凌郎君,这张虎威既然已被擒获,那接下来打算如何处置他?”
灵巧儿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郭晟一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小公爷,你不能是个窝里炸吧?在邢州城时,你那股沉稳劲儿,哪儿去了?淡定啊,处置他,也简单,不投降,砍了就行了。你意下如何?”
郭晟本想脱口而出表示赞成,可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微微皱着眉头,仔细思忖了一番,最终只得恨狠地一跺脚,颇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张虎威,倒也确实是个人才啊。若是能劝降他,让他为咱们大周所用,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虽说我之前在他手上可没少吃亏,但那毕竟都是各为其主,我也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倒也不记恨他了。”
听到郭晟这话,张虎威心里倒是对他高看了一眼,不过脸上依旧是那副不屑的冷笑模样,冷哼一声道:“呵呵,你们就别白费力气了,我张虎威从投身军旅那一日起,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死又何惧?你们这群周贼,少在这儿假惺惺地装出那副宽宏大量的样子了,老子可不吃你们这一套,更不屑跟你们玩儿这些唐明皇留下的虚头巴脑的玩意儿。”
灵巧儿原本还优哉游哉地靠在椅子上,一听这话,顿时身子一挺,从椅子上坐直了,瞪大了眼睛,满脸诧异道:“他…… 他这是什么意思?一个俘虏而已,居然还这么嚣张,真当这儿是他家了不成?”
一旁的楼君长见状,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解释道:“他这是在讽刺咱们,觉得咱们在这儿惺惺作态,是在演戏给他看。”
灵巧儿听了,抬手拍了拍额头,恍然大悟道:“对对对,我差点忘了,唐明皇可是戏子的祖师爷。我想起来了,当初我还曾有个戏装…… 我还拜…… 啊呸,我跟你说这个干嘛,真是的。” 说着,她扭头看了一眼依旧嚣张的张虎威,心里那股子不爽的劲儿就上来了,眼珠一转,脸上忽然露出一抹坏笑,慢悠悠地说道:“我想起来了,听说张大帅您,一到阴天下雨就会腿疼?哎,张帅您可真是为了这伪汉江山殚精竭虑,尽忠职守呵,这毛病怕就是累出来的吧。”
张虎威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都涨红了,差一点儿就从椅子上直接跳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愤怒,扯着嗓子大声叫道:“那只是我的一个侍女罢了,跟我可别无关系,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血口喷人!”
灵巧儿见状,哈哈大笑起来,故意装作不解地问道:“哎?什么侍女?来人呐,这个关上有侍女吗?我怎么不知道?”
话音刚落,张德发就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郎君,您说侍女?谁的侍女?”
灵巧儿朝着张虎威的方向瞥了一眼,张德发心领神会,接着说道:“哦,刚才确实是有一个女子在这儿来着,那女子确实自称是侍女。”
灵巧儿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说道:“哦,哦,你是说刚才穿着一身贵妇人打扮的那个女子是侍女啊?我叫她夫人,她也没否认。我还告诉她,我叫凌鍫,她跟我说,她叫宋凝。”
张虎威一听,气得怒目圆睁,额头上青筋暴起,指着灵巧儿,咬牙切齿地说道:“你…… 你…… 你这个…… 姓凌的,她真的就只是个侍女啊,你一个周军大帅,可不能这么欺负人,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可不能恃强凌弱啊。”
灵巧儿心里早就乐开了花,表面上却还是装出一副无辜又诧异的样子,微微皱眉,反问道:“哎?恃强凌弱是什么意思?我对谁恃强凌弱了?我不过就是说了说见到的事儿罢了,怎么就成恃强凌弱了?”
在场的众人一听,心里都明白得很,灵巧儿这分明就是故意在气张虎威,一个个都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那笑声在这大厅里回荡,让张虎威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只有楼君长笑不出来,他和张虎威相识已久,深知张虎威的脾气秉性,也清楚他此刻心里得多憋屈,所以只是皱着眉头,一脸的担忧。
灵巧儿扫了一圈儿众人,目光落在楼君长身上,笑着说道:“楼君长,你跟张虎威认识的时间比较长,他这话我怎么就听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楼君长心里别提多不悦了,可又不好发作,只得微微抱拳,算是行了个礼,可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又觉得实在为难,犹豫了一下,便又默默地坐了下去。
灵巧儿却不依不饶,笑盈盈地走到他身边,打趣道:“君长,你看你看,不就是让你翻译翻译他的话嘛,至于这么为难吗?你这扭扭捏捏的,倒显得我好像在为难你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