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公元200年)春,长江,濡须口水域,阳安军水师旗舰。
这周瑜小子,是铁了心要跟老子死磕到底了!林凡站在摇晃的旗舰甲板上,看着四面八方如同疯狗般扑上来的江东战船,以及己方水师那越来越吃紧的防线,额头上的青筋都快爆出来了。
甘宁那小子,确实是条好汉!带着手底下那帮水匪出身的老兄弟和新招的徐州兵,硬是顶住了江东军好几轮猛攻。可毕竟人少船也破,好几艘改装的民船都被人家给凿沉了,连那几艘宝贝疙瘩似的“蒸汽明轮快船”,也因为江面太窄,施展不开,被对方的“火龙舟”烧得够呛,其中一艘已经浓烟滚滚,眼瞅着就要不行了。
再这么下去,不用等孙策那小子露面,光是周瑜这先锋,就能把自己这点水师家底给耗光了!
“主公莫慌!”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林凡回头一看,只见诸葛亮羽扇纶巾,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他身边,徐庶和庞统也是神色凝重,但眼中却并无多少慌乱。
“孔明先生,都这个时候了,你老人家还有心情摇扇子?”林凡没好气地说道,他现在是真有点急了。
诸葛亮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一丝莫测高深的意味:“大司马,胜败乃兵家常事,一时之困,何足挂齿?亮在出征之前,曾为主公备下三个锦囊,言明若遇危局,可依次拆阅。如今,第一个锦囊,大司马已用。这第二个锦囊,或许……能解眼前之危。”
说着,他从袖中又取出一个小巧的锦囊,双手奉上。
林凡一愣,他娘的,差点把这茬给忘了!诸葛亮这小子,神神叨叨的,还真给他准备了锦囊妙计!
他迫不及待地接过锦囊,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用清秀的蝇头小楷,写着八个字:
“虚张声势,火攻其后。”
虚张声势?火攻其后?
林凡眉头微蹙,一时间没明白诸葛亮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现在己方兵力处于劣势,怎么虚张声势?火攻其后?周瑜那小子会那么傻,再让咱们烧一次粮草?
“先生,此计……何解?”林凡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诸葛亮羽扇轻摇,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缓缓道来:“主公,周瑜此番倾巢而出,其后方必然空虚。然其用兵谨慎,必会在沿江要隘留下眼线,以防我军再次奇袭。我军只需……”
他凑到林凡耳边,低声将计策的细节,一一说明。
林凡听着,眼睛越来越亮!他娘的,这诸葛亮,脑子是怎么长的?!这计策,简直……简直是绝了!
“好!好一个‘虚张声势,火攻其后’!”林凡抚掌大笑,心中的那份焦躁与不安,瞬间便被一股强大的自信所取代!“就依先生之计行事!”
随即,林凡立刻传下将令!
只见阳安水师的阵型,突然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些原本还在与江东水师苦苦缠斗的战船,开始有意识地向后收缩,同时,船上的士兵们,却爆发出比之前更为响亮、也更为疯狂的喊杀声!无数的旗帜,被高高举起,在江风中猎猎作响,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从后方源源不断地赶来增援!
更有甚者,几艘阳安军的小型快船,竟点燃了大量的湿柴草,制造出滚滚浓烟,顺着风向,向着江东水师的后方飘去,仿佛有无数火船,正准备发起新一轮的攻击!
江东水师旗舰之上,周瑜看着对面阳安军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眉头不由得再次紧锁。
“林凡小儿,又在搞什么鬼?”他心中暗自嘀咕。他总觉得,林凡的这种举动,有些……不太对劲。虚张声势?难道他真的还有后援?还是说……他又想故技重施,袭扰我的后方?
就在他疑虑不定之际,一名负责了望的斥候,突然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都督!不好了!我军……我军后方,柴桑港方向……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似……似有大批敌军,正在猛攻我柴桑港!”
“什么?!柴桑遇袭?!”周瑜闻言,只觉得脑中“嗡”的一声,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手中的羽扇,再次“啪”的一声掉落在甲板之上!
柴桑!那可是他江东军的命脉所在!囤积了近七成的粮草辎重!一旦失守,他这数万大军,便将彻底断绝补给,不战自溃!
林凡!又是林凡!他竟然……竟然能分兵奇袭柴桑?!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他真的会飞天遁地不成?!
周瑜的心,彻底乱了!他知道,自己之前所有的算计,所有的布置,在林凡这神出鬼没、不按常理出牌的打法面前,都显得那般可笑与无力!
“快!快传令黄盖将军!立刻率水师主力,回援柴桑!务必……务必保住柴桑!!”周瑜声嘶力竭地怒吼道,他那张俊朗的脸上,此刻已是血色尽失,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
他知道,自己……又一次,输了!而且,输得比上次更加彻底!
而就在江东水师主力,在周瑜的将令之下,惊慌失措地调转船头,准备回援柴桑之际,一直隐忍不发、积蓄力量的甘宁,以及那些刚刚得到喘息之机的阳安水师将士们,却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猛地扑了上来!
“弟兄们!报仇雪恨的时候到了!随我——杀!!”甘宁虎吼一声,手中铁锚狂舞,率先冲入了已然阵脚大乱的江东水师船队之中!
一场更为惨烈、也更为混乱的追击战,在濡须口的江面之上,再次展开!
只是这一次,攻守之势,已然……彻底逆转!
(第三卷 席卷江南 第二十三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