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裹挟着铁锈的腥气灌入呼吸符咒,艾登的机械左眼在幽暗中泛着冷光。成群的荧光水母从岩缝间掠过,照亮了前方——一座由齿轮与珊瑚融合而成的巨门,门扉上嵌着半人半鱼的青铜雕像,它们的眼眶内转动着天启符文,如同活物般凝视入侵者。
“压强失衡区。”达瑞斯按住耳后芯片,机械义眼投射出红色警告框,“门后空间有液态天启金属反应,防护结界最多支撑十五分钟。”
凯恩的匕首无声出鞘,刀锋划过手腕,暗影混着血珠渗入海水。黑雾膨胀成球型屏障,将四人包裹其中。“我打头阵。”他避开艾登的视线,率先游向巨门。雕像的眼珠突然暴凸,门缝间喷出高压水流,数百条金属触须绞向队伍。
艾丽娅的水镜碎片早已失去光泽,她咬牙扯下颈链上的珍珠,捏碎后洒向触须。珍珠粉在暗流中凝成冰刺,贯穿机械触须的关节。然而被击碎的金属并未沉落,反而化作游蛇般的液态流质,贴着结界表面蠕动。
“它们在解析结界结构!”艾登的风息术卷起旋涡,暂时搅散金属流质。机械眼捕捉到门缝深处的微光——一枚纯白晶体悬浮在祭坛中央,其柔和的光晕与周遭狰狞的机械构造格格不入。
穿过巨门的刹那,暗影结界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众人坠入球形空间,成千上万的透明导管遍布穹顶,其中流淌着幽蓝与银灰交织的液体。祭坛下方盘踞着巨兽骸骨,肋骨间缠绕的却不是血肉,而是嗡嗡震颤的天启引擎。
“欢迎回家,容器们。”机械合成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骸骨的眼窝亮起红光,引擎喷射口转向凯恩,“暗影适配体-K7,你的回归已被记录。”
凯恩的瞳孔骤然收缩。匕首刺向引擎的瞬间,导管内的液体突然倒流,纯白晶体迸发脉冲波。艾登的机械左眼剧痛,视野中浮现出陌生画面:凯恩沉睡在培养舱中,暗影之力被导管强行注入脊椎,后颈芯片闪烁着与达瑞斯同款的红光。
“别信幻象!”艾丽娅的珍珠链缠住凯恩手腕,却被他暴戾甩开。暗影失控暴涨,结界内的海水被染成墨色。达瑞斯的长矛悍然插入祭坛裂缝,岩层崩裂的轰鸣中,纯白晶体突然移位——它根本不在祭坛上,而是嵌在巨兽骸骨的头颅内!
艾登在乱流中抓住晶体。触感并非冰凉,而是带着心跳般的搏动。机械眼的自毁警报疯狂鸣响,视线所及之处,导管接连爆裂,液态金属如蝗群扑向晶体。凯恩的暗影在此刻回卷,匕首贯穿艾登的防护结界,刀尖却偏转半寸,挑飞了即将触达晶体的金属触手。
“接住!”艾登将晶体抛向艾丽娅。珍珠链应声断裂,最后三颗珍珠化为冰盾挡住金属狂潮。达瑞斯拽住凯恩的后领跃向出口,长矛在身后炸出岩崩。
脱离囚牢的瞬间,纯白晶体在艾丽娅掌心融化,渗入她预言反噬的伤口。苍白光斑从皮肤下浮现,勾勒出与天启符文截然不同的纹路。凯恩沉默地擦拭匕首,刃面倒映出艾登的机械左眼——那抹幽蓝深处,隐约游动着纯白细丝。
海面之上,风暴正在凝聚。而他们无人察觉,潮汐囚牢的残骸中,巨兽骸骨正以液态金属重塑身躯,颅内的空洞回响着机械合成声: “备用协议已激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