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7时50分,石园子丘陵地带笼罩在乳白色的浓雾中。枯黄的野草上凝结着细密的露珠,负责抵近侦察的李拥军虎视眈眈,迷彩服上洇开一片深色水痕。
他右脸紧贴着冰冷的地面,耳廓能清晰感受到土层传来的震动频率——重机械柴油引擎特有的低频轰鸣正由远及近。
\"来了。\"李拥军按住耳麦,喉结处的麦克风将声带振动转化为加密电波,\"缅军车队,三辆btR-80装甲车,间隔约十五米,后随步兵约两个排。\"
清晨8点整,缅军第77机械化步兵营的车队如同一头钢铁巨兽,缓缓爬入石园子山谷的咽喉要道。领头的btR-80装甲车碾过雨后松软的泥土,履带卷起的泥浆溅在车体迷彩涂层上,像极了干涸的血迹。
车顶的NSV重机枪射手叼着半截香烟,睡眼惺忪地靠在防盾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两侧悬崖上那些不自然的灌木晃动——那是伪装网下172团侦察兵正在调整观测设备。
李拥军趴在悬崖东侧的狙击阵地,轻轻拨开面前的枯黄蕨类植物。他手中的热成像仪发出轻微的电子嗡鸣,显示屏上跳动着橙红色的光团。
\"无人机大队等等...\"他突然压低声音,调整放大倍率,\"最后一辆装甲车顶棚有异常凸起,热源特征显示是...妈的!是俄制'水蛭'电子干扰系统!\"
三百米外的反斜面指挥所内,172团团长林小虎蹲在迷彩伪装网下,电子沙盘投射出的蓝光在他坚毅的面庞上跳动。
沙盘上,代表敌军的十二个红色三角标记正缓缓驶入峡谷最狭窄的\"死亡弯道\",而埋伏在两侧山脊的蓝色光点早已完成合围。
冷艳锯的指尖在战术平板上快速滑动,不断修正射击诸元,屏幕反射的冷光映出他额角细密的汗珠。
\"放他们进伏击圈。\"林小虎的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早餐的咸淡,右手却已按在腰间的信号枪上。指挥所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只有电子设备发出的细微电流声和远处隐约传来的柴油引擎轰鸣。
峡谷底部,缅军车队的第三辆t-72坦克突然急刹,炮塔缓缓转向左侧悬崖——车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山雀扑棱棱从岩缝中飞起,坦克炮管随即转回原方向。指挥所里,所有人都长舒一口气。
林小虎盯着沙盘上最后一个红标驶入预定位置,猛地拔出信号枪。\"砰!\"红色信号弹划破晨雾的瞬间,整个山谷地动山摇。
李拥军缓缓后撤,作战靴小心避开地上的枯枝。在退到第二观察点时,他突然僵住了——左前方十米处的\"岩石\"竟微微动了一下。
冷汗瞬间浸透内衣,他慢慢调转枪口,热成像仪里显现出个人形轮廓:那是个披着伪装网的缅军侦察兵,正用无线电低声汇报着什么。
\"猎鹰报告,发现敌军前哨。\"李拥军用摩尔斯电码轻敲话筒,\"请求清除。\"
耳机里传来两声轻微的咔嗒声表示同意。李拥军拔出消音手枪,瞄准镜里的十字线稳稳套住对方后颈。
就在他要扣动扳机的瞬间,浓雾中突然传来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领头的缅军装甲车碾上了反坦克地雷!
\"轰!\"
橘红色的火球撕开雾气,巨大的冲击波将李拥军掀翻在地。他吐掉嘴里的泥土,看见那缅军侦察兵正惊慌地站起身,举起手中的枪,对准人仰马翻的李拥军。
千钧一发之际,一发狙击子弹从山脊飞来,精准贯穿了侦察兵的太阳穴。根据李拥军侦查的位置,冷艳锯带着其它特战队员拍马赶到。
\"全体注意!\"林小虎的吼声在无线电里炸响,\"火力覆盖开始!\"
霎时间,两侧山脊亮起数十道火舌。pF-98火箭筒拖着尾焰扑向装甲车,高爆弹头在车体上凿出狰狞的破洞。缅军步兵还没反应过来,暴雨般的迫击炮弹已呼啸着砸入车队中央。
李拥军一个翻滚躲到岩石后,正好看见第三辆装甲车的顶棚被整个掀飞——那根本不是通讯设备,而是一门伪装过的23mm机炮!
旋转的炮口正要指向人民军阵地,却被埋伏已久的特战队反坦克导弹当空击中。燃烧的残骸像火炬般照亮了浓雾,将四下奔逃的缅军步兵照得无所遁形。
\"出击!\"林小虎的信号弹腾空而起,在雾海中划出猩红的轨迹。
漫山遍野的喊杀声中,李拥军端起突击步枪冲入战场,枪托上那七道刻痕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每一道都代表一次为战友复仇的猎杀。
\"打!\"
冷艳锯的怒吼在山谷中激起回音。霎时间,整片山崖仿佛活了过来——伪装网被猛地掀开,露出数十个黑洞洞的狙击枪口。
岩石后站起全副武装的战士,枪托抵肩的动作整齐划一。埋伏在制高点的狙击手扣动扳机,第一发子弹就精准贯穿了领头装甲车的观察窗。
\"砰!砰!砰!\"
三发红色信号弹同时升空,在浓雾中划出刺目的血痕。这仿佛是一个开启地狱之门的信号,刹那间,整个山谷被枪炮声淹没。
\"咻——轰!\"
第一枚RpG-7火箭弹拖着橙红色的尾焰,像流星般划过山谷。弹头击中首辆装甲车的瞬间,整辆车如同玩具般被掀翻,炮塔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与车体分离,旋转着飞向半空。
车内满载的弹药被引爆,二次爆炸产生的火球将方圆二十米照得如同白昼,几个浑身着火的缅军士兵惨叫着冲出浓烟。
\"机枪组!封锁退路!\"
随着这声命令,张老实布置在谷口的89式重机枪喷吐出火舌。12.7mm子弹组成的金属风暴将企图后撤的缅军步兵拦腰截断,有个士兵刚跳下装甲车,就被子弹巨大的动能带飞,身体在空中就断成两截。
\"注意三点钟方向!\"
李拥军一个侧滚翻躲到岩石后,手中的95式突击步枪连续点射。
他瞄准的是那辆试图倒车的装甲车——子弹精准地穿过观察缝,驾驶舱的玻璃瞬间被鲜血染红。
失控的装甲车歪歪扭扭地撞上山壁,油箱破裂流出的柴油被流弹点燃,转眼间就变成个燃烧的铁棺材。
\"轰!\"
第二辆装甲车被pF-98火箭筒击中侧面,穿甲弹头轻松撕开30mm的装甲。
车内弹药架的殉爆将炮塔炸上十米高空,重重砸在第三辆装甲车顶上,金属变形的刺耳声响甚至压过了爆炸声。
幸存的缅军士兵乱作一团。有个中尉模样的人试图组织反击,刚举起手枪就被狙击子弹掀掉了半边脑袋。
其余人像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有人钻进车底,却被燃烧的燃油逼得惨叫爬出。有人跳进路边的排水沟,却正好撞上预先埋设的定向雷。
\"哒哒哒——\"
人民军的交叉火力网如同死神的镰刀,将每一个暴露的目标收割。子弹打在岩石上迸溅出刺目的火花,跳弹在狭窄的山谷中形成致命的流弹雨。
一个缅军机枪手刚架好武器,就被三发同时飞来的子弹击中胸口,整个人倒飞出去,在身后的岩壁上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8点20分,枪声渐渐稀疏。山谷中弥漫着刺鼻的硝烟和血肉烧焦的恶臭。十二具装甲车残骸如同被孩童踩烂的玩具,扭曲的金属框架间偶尔还能看到焦黑的肢体。
幸存的三个缅军士兵高举双手跪在路中央,其中一个的裤裆已经湿透,尿液混合着血水在脚下积成一小滩。
李拥军端着枪缓步前进,作战靴踩在滚烫的弹壳上发出咯吱声响。冷艳锯在一辆燃烧的装甲车前停下,热浪烤得他脸上的油彩微微发皱。
车体侧面用白漆画着的蟒蛇标志正在烈焰中卷曲脱落,就像这场短暂而残酷的伏击战——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突然。
\"清点伤亡人数。\"林小虎的声音从无线电传来,冷静得不像刚经历一场屠杀,\"侦察连继续前出侦查,主力部队一小时后通过山谷,全力攻占石园。\"
李拥军踢开脚边一个还在冒烟的弹药箱,箱体上\"made in...\"的字样已经被烧得模糊不清。
他抬头望向正在散去的晨雾,石园子的山崖在朝阳下泛着血色——新的一天开始了,但有些人永远看不到今天的太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