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锈斑驳的门扉在曹道长癫狂的嘶吼中近在咫尺,他指尖刚要触到那枚兽首门环,后颈突然一凉——沈砚的执法令化作寒芒破空而至,精准钉在他肩井穴上。
\"放肆!\"沈砚玄色道袍翻卷如墨云,左手结印将执法令灵力暴涨三分,曹道长踉跄着栽倒在地,却仍用膝盖撑着往前爬,指甲在青石板上刮出刺耳鸣响:\"秘术...秘术是我的!
当年我在千机阁破解九连环时,那些老东西就说我是天选...是天选!\"
\"师姐小心!\"柳师妹的清灵剑突然从斜刺里刺来,剑尖挑住曹道长后领的道袍。
这小丫头虽平日总对云栖甩脸子,此刻却咬着唇拼尽全力,发梢都被灵力震得乱飞:\"师父说过,秘境重地容不得疯狗撒野!\"
云栖站在五步外,额角还沾着郑长老元婴碎裂时迸溅的黑血。
她望着曹道长身上缠绕的紫烟草残茎——方才为了镇压怨气,她特意在藤蔓里掺了自种的\"锁灵烟\",此刻那些蔫巴巴的草叶正随着曹道长的挣扎渗出淡绿色汁液。
\"徐师姐!\"人群里突然炸开一声喊。
徐师姐攥着柄染血的拂尘从侧方杀出,拂尾金穗扫过之处,地面裂开蛛网状的冰痕:\"你们以为能独占机缘?
当年我在药园救你时,可没见你说要分我半株灵草!\"
云栖瞳孔微缩。
三个月前她在药园被青梧设计打翻灵植架,是徐师姐帮她捡回了被踩碎的\"回春草\"根须——原来这便是对方的执念。
她指尖快速掐过农典里的\"引灵诀\",袖口悄悄抖落一把碎叶:\"徐师姐,那回春草我后来分了你三株苗。\"
\"三株?\"徐师姐的拂尘顿了顿,冰痕在离云栖三寸处凝住。
她忽然笑起来,眼角却泛着红:\"可我要的是主根!
是能让我突破金丹的主根!\"话音未落,拂尘突然暴涨三尺,金穗化作万千细针直取云栖咽喉。
\"退!\"沈砚旋身挥袖,执法堂特有的\"镇魔罡风\"平地而起,将徐师姐的拂尘卷得倒卷回去。
他趁机欺身上前,单膝压在曹道长后心,执法令抵住对方后颈:\"郑长老都陨了,你还执迷什么?\"
\"执迷?\"曹道长突然仰头大笑,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将方才啃下的紫烟草茎秆嚼碎了混着血喷出来。
那黑血沾到沈砚道袍上,立刻腐蚀出焦黑孔洞:\"你当这门是普通机关?
没有我...没有我破解九道锁魂钉,你们连门槛都跨不进去!\"
云栖盯着他喷血的嘴角,突然看清那些紫烟草的碎叶里,竟缠着几缕若隐若现的青气——是她方才注入的木灵根。
她迅速从腰间取下竹编药囊,掏出一把新晒的\"缠丝藤\"种子撒向地面:\"沈砚!
他身上的锁灵烟没清干净!\"
种子触地即生,藤蔓如活物般窜上曹道长的脚踝,叶尖泛着翡翠色荧光。
云栖咬破指尖在眉心画了个青符,农典里\"以灵引灵\"的口诀在耳边炸响:\"木克土,土生金,给我锁!\"
曹道长的动作突然一滞。
他瞪圆眼睛看着自己的手臂——原本能融化倒刺的灵力,此刻竟被藤蔓里的木灵根缠住,每抬一次手都像在泥沼里拔脚。
柳师妹趁机补上一剑,清灵剑准确刺穿他左手腕:\"让你再发疯!\"
\"啊——!\"曹道长的嘶吼震得房梁落灰,徐师姐却趁乱绕到了大门左侧。
她的拂尘不知何时裹了层冰甲,正对着门扉上的兽首眼睛猛砸:\"我得不到的,你们也别想!\"
\"放肆!\"沈砚甩袖震开曹道长,玄色道袍下的银纹在灵力催动下泛起微光——那是上古农神印的纹路,云栖曾在他熟睡时见过。
他屈指一弹,执法令化作银芒直取徐师姐手腕,同时低喝:\"云栖,封门!\"
云栖早有准备。
她从药囊里摸出最后一株\"守心兰\",这是她用灵泉养了三年的宝贝,此刻却毫不犹豫地按在门扉上。
淡紫色花瓣瞬间绽开,香气裹着细密的根须钻入门缝,将兽首门环牢牢缠住。
徐师姐的拂尘砸在花瓣上,竟像砸在棉花里,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成了!\"胡神医在人群后抚掌大笑,他方才一直在给受伤的杂役弟子治伤,此刻也凑过来看热闹:\"小丫头这守心兰种得妙,当年我在南疆见苗疆圣女用类似的法子护祭坛,没想到在这儿见着改良版了!\"
曹道长瘫在地上,望着被守心兰封死的大门,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完了...全完了...\"徐师姐也愣住,拂尘\"当啷\"掉在地上,冰甲\"咔嚓\"裂开蛛网纹。
云栖刚要松口气,突然听见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她转头望去,只见钱护法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他胸前的衣襟被沈砚之前的掌风撕开,露出狰狞的伤口,肋骨断了三根支棱着,却用灵力强行吊住一口气。
\"小丫头...\"钱护法的声音像破风箱,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你以为...你以为杀了郑长老就能...就能拿到秘术?\"他突然暴喝一声,周身溢出青黑魔气——原来这老东西竟偷偷修了魔功!
云栖的心跳陡然加快。
她能感觉到钱护法身上的灵力波动比之前强了三成,显然是燃烧了寿元。
沈砚已经挡在她身前,玄色道袍被魔气掀起猎猎作响。
他反手握住云栖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层层血污传来:\"别怕——\"
话音未落,钱护法的身影已化作一道黑芒扑来。
云栖望着沈砚紧绷的下颌线,突然想起半月前在菜地里,他也是这样握着她的手,教她辨认\"止血草\"和\"断肠草\"的区别。
那时他说:\"种地要护根,护人也要护根。\"
此刻,她望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有了底气。
农典在识海里发烫,守心兰的香气还萦绕在鼻尖,身后是刚刚守住的秘境大门——就算钱护法再疯狂,她也不信,这满门的阴谋,能敌得过她种了十年的灵田,和身边这个人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