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玉阶生凉。
凤仪宫内,沈婉宁静坐窗前,手中抚着一封刚刚拆开的密信,信纸上龙飞凤舞,落款竟是——西凉王使臣。
她眉头微蹙,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西凉王于月前进贡千里良驹,顺带遣其族中嫡女“月容郡主”入大晟宫中“为质”,表面是为增进两国交情,实则另有图谋。
据密探所言,此女虽名为郡主,实则是西凉王最宠爱妃子之亲妹,自幼在军中长大,熟兵法、擅权谋,心计颇深。
如今,朝堂动荡,太后失势,凤仪宫风头正盛,此女却选在此时入宫——目的,不言而喻。
沈婉宁将信纸折起,吩咐道:“去请苏嬷嬷和谢统领来,立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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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长安宫外。
一辆金雕宫辇缓缓驶入,前方开道太监高声喝道:
“西凉月容郡主,入宫觐见陛下——”
车帘掀开,一只素手缓缓探出,扶着帘角走下女子,身着一袭西凉制式宫裙,黑金刺绣,腰间悬一枚白玉虎符。
她身姿高挑,五官轮廓深邃,却又不失东方柔美,眉眼之间一股英气逼人。
她微微一笑,便有女官低声道:“郡主,这便是咱们大晟皇宫。”
月容郡主不动声色地打量四方,淡声笑道:
“宫墙虽高,却不及西凉烽火台之坚。”
“不过——”她勾唇一笑,“我倒要看看,这大晟后宫的‘凤仪’到底有几分真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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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园内,春花初绽,皇帝特设宴款待月容郡主。
百官皆列,众妃陪宴,而主位之侧,沈婉宁身着正红仪服,雍容大气,端坐其上,眼眸如水,淡淡打量来客。
月容郡主行至殿前,仪态端庄地施礼:“西凉月容,参见陛下,参见凤仪宫主。”
皇帝微笑颔首:“郡主远道而来,朕甚喜。”
沈婉宁亦缓缓起身,眸光如水:“本宫凤仪宫主沈氏,代诸宫妃嫔,欢迎郡主。”
两女目光相交,表面和煦,实则暗流涌动。
“凤仪宫主果然名不虚传。”月容微微一笑,目光挑衅,“只不知,凤仪宫是否允许‘质子’探访?”
沈婉宁回以浅笑:“宫规森严,自是有所约束,但只要郡主品行端方,自可随心而居。”
月容扬唇:“那月容,便谢凤仪宫主宽仁。”
皇帝未察其中波澜,只命人设座,将月容郡主安排于沈婉宁下首,一宴之间,觥筹交错,暗火隐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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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谢无极快步入凤仪宫,低声禀报:
“属下调查清楚,月容郡主入宫之际,曾携带一封私信,不知所向。”
“且她入宫之夜,暗中召见了太后寿安宫的贴身嬷嬷‘庄氏’,疑似有密谋。”
沈婉宁轻声问:“她在试探我,也在试探皇上。”
谢无极眉头紧皱:“此人极为难缠,恐怕不止是个‘质子’。”
“西凉欲借她布局中宫,甚至……扶持新势。”
沈婉宁指尖缓缓抚过茶盏,眸中泛起冷光。
“那就让她试。”她淡淡开口,“想斗,就给她局。只不过——”
她语气一顿,唇角微挑:
“棋盘我来下,棋子……她自己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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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宫中传出一道旨意——
“西凉月容郡主才情出众,赐居芳仪殿,待之以国礼,暂入内宫修行礼仪,由凤仪宫亲自教诲。”
消息一出,宫中哗然。
众人皆知,能入凤仪宫“修习”,便等于踏入了内宫核心,而沈婉宁,却成了她的“师傅”。
有人说这是皇恩隆厚,有人说是风雨欲来,但更多的人知道——这将是一场针锋相对的宫斗前奏。
而芳仪殿中,月容正缓缓解下玉簪,立于镜前,勾唇冷笑:
“沈婉宁?你敢接我入凤仪……那便试试,谁能斗得过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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