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紫宸殿中,群臣朝贺如常,百官整肃而立。
今日不同寻常,因圣上前夜传出旨意,将于朝会后颁布一道“嘉礼赐婚”,众人心中皆猜测不休。
百官散朝后,圣上手执玉笏,面容威严,目光扫过群臣。
“朕念及太子年已弱冠,位居东宫,久无正妃。今观中书令之女柳含烟,容仪温婉、家风端方,实堪配东宫之位。故今日特赐嘉礼,封柳氏为太子妃。”
殿中一片哗然。
太子赵曜眸光一沉,跪而不言。
皇帝瞥他一眼:“太子对此赐婚,可有异议?”
赵曜双拳紧握,终还是道:“儿臣谨遵父皇圣命。”
沈婉宁听闻此言时,正于承安宫中,手中茶盏猛地一震,滚烫的茶水溅湿了衣袖,却仿佛浑然未觉。
“柳含烟……”她喃喃,“中书令柳澄之女?”
婢女低声道:“回娘娘,是的,柳家乃谢贵妃党羽之一,常年交好,今次赐婚,怕是另有深意。”
沈婉宁眼底闪过冷意,缓缓起身:“皇上竟如此迫不及待,要在我身边安插一个利刃。”
“告诉暗卫,柳氏入宫前,查清她在闺中一应往来,尤其与谢贵妃之关系,不得遗漏。”
“还有,”她轻声吩咐,“将宫中近日的动静,尤其冷宫一带,封锁消息,不许一丝一毫传出。”
婢女应命退下,沈婉宁静立殿中,良久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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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柳含烟正在柳府中绣阁之内,得知圣上赐婚之喜。
“小姐,是圣旨,是赐婚啊!”丫鬟雀跃欢呼,“您要做太子妃啦!”
柳含烟却不见喜色,只静静抚着锦帕,淡淡道:“太子殿下,曾拒婚三次,如今终于松口,恐怕并非因我。”
“那是因陛下之意。”她眼底泛出一丝幽光,“不过,不打紧。既然能入东宫,便是我赢了一半。”
“至于沈婉宁……”她唇角勾起,“不过是个无名庶女,迟早被我踩在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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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中,赵曜回殿后,冷着脸将玉旨放在案上,沈婉宁前来觐见。
“殿下。”她柔声道,“圣上赐婚,可否……真是你的本意?”
赵曜望着她,美目如画,却静得如寒潭,“不是。”
“若有选择,我不会让任何人,成为我与婉宁之间的第三人。”
“可如今……我别无选择。”
沈婉宁静了片刻,忽而浅笑:“我明白。身在帝王家,岂有真正自由?”
“我不过是意外走进你东宫的女子,便如那宫中旧梅,春寒之后,注定凋零。”
赵曜眼神一紧,几步上前握住她手腕,“婉宁,你不是。”
“我会护你,不论多少风浪。”
沈婉宁微微垂眸,“我不怕风浪,只怕你心意易改。”
他拥她入怀,低声道:“我心未改。”
可此刻,他却无法说出,那封写着“母后死因”的书信,正藏在东宫密阁之内。
他知道,风暴即将来临。而沈婉宁,要么与他共沉浮,要么……成为他无法护住的劫数。
——
这一日,宫中百态交错。
谢贵妃听闻赐婚,抿唇轻笑:“柳含烟入东宫,沈婉宁再难独占宠爱。”
而冷宫深处,冷竹擦拭着一张泛黄的锦案,上面浮现着先皇后之名。
“太子殿下,您……终究要翻起这一局了……”
远在宫墙之外,风起云涌,暗流如海,而真正的权谋与情爱,才刚刚揭开第一层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