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的腾腾热气还没散尽,红油锅底不甘寂寞地咕嘟着最后几片灵蔬。一家人围坐桌边,脸上都带着吃得心满意足的油光,连糖糖都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在它专属的高脚凳上打瞌睡,七彩尾羽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萧翊刚咽下一片裹着老五“秘制酱料”的嫩滑灵兽肉,那股子鲜辣劲儿还在舌尖跳舞,正琢磨着是再捞一筷子,还是去后院活动活动筋骨消消食。
就在这时,王府厚重的大门被敲响了,节奏带着宫廷特有的规整与急促。
“这谁啊?大晚上的。”苏箐竹擦了擦嘴,有些纳闷。刚搬进来第一天,锅碗瓢盆都没归置完呢。
守在门边的侍卫迅速通传:“王爷,王妃,宫里来人了,是陛下的口谕和封赏旨意,点名要阖府接旨。”
桌边瞬间安静下来。孩子们交换着眼神,老大萧云策眉头微挑,老二萧云霆下意识挺直了腰板,老三萧云舟眼珠滴溜溜转,飞快计算着可能的赏赐价值,老四萧云芷有些紧张地攥住了衣角,老五萧云墨则好奇地盯着门口,似乎在判断来人身上有没有带“有趣”的东西,老六萧云韶眨巴着大眼睛,往娘亲身边靠了靠。
萧翊放下筷子,脸上的轻松惬意瞬间被沉稳取代,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敞的衣襟:“知道了。开中门,设香案。”
苏箐竹也赶紧拉着孩子们起身,低声叮嘱:“都精神点,别皮。”
很快,一名穿着绛紫色宦官服、面白无须的太监总管在侍卫引领下步入灯火通明的前厅,身后跟着两列捧着朱漆托盘的宫人,托盘上盖着明黄绸缎。
香案设好,萧翊携苏箐竹在前,六个孩子按长幼顺序在后,恭敬跪下。
太监总管展开一卷明黄卷轴,声音尖细却洪亮,清晰地回荡在新王府的厅堂里: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摄政王萧翊,忠勇无双,定鼎乾坤,功在社稷,特赐金万两,锦缎千匹,东海明珠十斛,钦此!”
“臣,萧翊,领旨谢恩。”萧翊叩首。
太监总管又展开第二卷圣旨,语气明显带上了笑意,目光扫过后面一排小萝卜头:“王妃苏氏箐竹,贤良淑德,教子有方,于国有功,特赐一品诰命冠服,凤钗步摇一套,南海珊瑚树一株,钦此!”
“臣妾苏箐竹,领旨谢恩。”苏箐竹叩首,心里嘀咕:教子有方?嗯,确实挺有“方”的。
太监总管清了清嗓子,声音拔高了几分,带着显而易见的欣赏,开始念第三卷,也是最长的一卷圣旨:
“陛下闻萧氏六子,虽年幼,然天资卓绝,各有所长,于国于民,皆有大功!特此恩封,以示嘉勉!”
厅堂里落针可闻,连糖糖都睁开了豆豆眼,好奇地歪着小脑袋。
“长子萧云策,年十三,智谋深远,胸有韬略,献策安民,功在社稷,特封‘文渊阁行走’,秩正五品,赐紫金冠、蟒袍玉带!望尔勤勉,辅弼朝纲!”
老大萧云策沉稳叩首,清朗的声音不见波澜:“臣萧云策,谢陛下隆恩!”只是那微微抿紧的唇角,泄露了一丝少年人的意气风发。文渊阁行走!这可是能直接参与中枢机要的位置!皇帝舅舅真是大手笔!
“次子萧云霆,年十一,勇冠三军,武艺超群,剿匪安境,功勋卓着,特封‘镇北将军’(虚衔,秩从四品),赐虎头亮银枪、金丝软甲!望尔砥砺锋芒,卫我山河!”
“臣萧云霆,谢陛下隆恩!”老二的声音洪亮,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镇北将军!虽然是虚衔,但名头够响!他下意识挺了挺胸膛,感觉那身新做的劲装都更精神了。虎头亮银枪!他眼馋地看向宫人托盘里露出的那抹慑人寒光。
“三子萧云舟,年九,机敏善贾,货殖通神,赈灾济民,充盈国库,特封‘昭命皇商’,赐御笔亲题‘财通四海’金匾、玉如意一对!特许其商行享官道优先、赋税减半之权!”
“臣萧云舟,谢陛下隆恩!”老三的声音最是响亮,小脸激动得通红。昭命皇商!还有免税权!这简直是为他的商业帝国铺就了金光大道!他已经在心里飞快地盘算哪些路线能省下大笔过路费了。财通四海!这匾额挂出去,谁还敢质疑他云舟商行的实力?
“四女萧云芷,年七,仁心妙手,医术通神,活人无数,泽被苍生,特封‘杏林圣手’,赐御制金针一套、百草玉匣一只!特许其于太医院行走,研习医道!”
老四萧云芷有些害羞,声音细细柔柔:“臣女萧云芷,谢陛下隆恩。”杏林圣手!御制金针!还能去太医院!她的小脸也泛起了兴奋的红晕,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仿佛已经摸到了那套传说中的金针。
“五子萧云墨,年五,虽年幼,然机巧善辩,尤擅药理,于解毒防疫颇有奇效,特封‘百草使’(正六品),赐避毒珠一枚、玄铁药锄一柄!望尔明辨药性,善用其才!”
老五萧云墨眼睛一亮,“百草使”?听起来就比“玩毒的小孩”好听多了!他立刻大声道:“臣萧云墨,谢陛下隆恩!”避毒珠?好东西!玄铁药锄?挖毒草肯定更顺手!他已经在想拿什么新发现的毒虫试试那珠子的效果了。
太监总管的目光最后落在依偎在苏箐竹身边,粉雕玉琢的小女娃身上,语气更加柔和:
“六女萧云韶,年三,灵秀天成,才华惊世,献艺于朝,惊艳四方,安宁郡主之名,早已播于四海。今特晋封为‘安宁公主’,赐封邑安宁县,食邑千户!另赐焦尾古琴‘鸣鸾’、霓裳羽衣一套!望尔永葆灵秀,福泽绵长!”
“安宁公主?”老六萧云韶还有点懵懂,但听到“公主”和那么多漂亮东西,立刻笑弯了眼睛,奶声奶气地学着哥哥姐姐:“臣女萧云韶,谢陛下隆恩!”她最喜欢漂亮衣服和好听的琴了!公主?听起来比郡主更厉害!
圣旨宣毕,厅堂里静了一瞬,随即被巨大的喜悦填满。
“哇!大哥是文渊阁行走!好厉害!”
“二哥是镇北将军!太威风了!”
“三哥是皇商!以后买糖葫芦能便宜点不?”
“四姐是杏林圣手!以后看病是不是不花钱?”
“老五的官名好听!百草使!”
“妹妹是公主啦!安宁公主!比郡主好听!”
孩子们叽叽喳喳,兴奋地讨论着自己的新封号和新得的宝贝,围着宫人捧着的托盘,眼睛亮晶晶的。连糖糖都飞了过去,好奇地用喙啄了啄托盘中那枚流光溢彩的避毒珠,被老五萧云墨眼疾手快地护住:“糖糖别闹,这个可不能吃!”
苏箐竹看着眼前这“从战神到财神全齐活”的热闹景象,再看看自家夫君那努力维持严肃却压不住上扬的嘴角,以及眼中满满的自豪,心头一片滚烫。一年时光,从山村破屋到王府华堂,从面黄肌瘦到如今个个身怀绝技、名动天下,这一路走来,再多的辛苦也值了。
“好了好了,都别围着看了,先谢过公公。”苏箐竹笑着招呼孩子们。
一家人再次向传旨太监行礼道谢。太监总管也是眉开眼笑,连声道:“王爷、王妃好福气啊!六位小主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陛下可是龙心大悦,特意嘱咐咱家要好好看看这‘萧门六杰’的风采呢!这份恩宠,满京城可是独一份!”
送走了宫里的天使和浩浩荡荡的赏赐队伍,新王府的大门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厅堂里,火锅早已撤下,但那份炙热欢腾的气氛却久久不散。
六个孩子,不,现在应该说是年轻的文臣、少年将军、御封皇商、杏林圣手、百草使和安宁公主了,正凑在一起,兴奋地展示和讨论着各自的封赏。
老大萧云策摩挲着那顶象征文士清贵与中枢地位的紫金冠,眼神深邃。
老二萧云霆则迫不及待地拿起那杆虎头亮银枪,在厅堂宽敞处“呼呼”试了两下,带起一阵劲风。
老三萧云舟抱着那块沉甸甸的“财通四海”金匾,笑得见牙不见眼,已经在规划挂在哪里最显眼了。
老四萧云芷小心翼翼地打开金针套和百草玉匣,爱不释手。
老五萧云墨则拿着那颗温润的避毒珠,对着灯光左看右看,似乎在研究它的构造,另一只手则握着那把看起来就锋利无比的玄铁药锄。
老六萧云韶则抱着比她人还高的焦尾古琴“鸣鸾”,小脸兴奋得通红,小手笨拙地拨弄着琴弦,发出不成调的“铮铮”声,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
“好了好了,都收好你们的新宝贝。”苏箐竹笑着拍拍手,“封号是荣耀,更是责任。以后啊,你们肩上担子更重了,可都得给我好好干,别辜负了陛下的期望,更别砸了咱家的招牌!”
“是!娘亲!”六个声音异口同声,清脆响亮。
萧翊看着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六个儿女,再看看身边笑靥如花的妻子,心中豪情万丈。他大手一挥,带着一家之主的豪迈与满足:
“今日双喜临门,乔迁新居,加官进爵!值得庆贺!来人,把新得的贡酒开了!咱们全家,再喝一杯!”
“好耶!”欢呼声几乎要掀翻新王府的屋顶。
糖糖也兴奋地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发出一声清越的凤鸣,仿佛在为新晋的“萧门六杰”喝彩。从战神到财神,从圣手到公主,再到一个玩毒的小“百草使”,萧家这六个崽崽的传奇之路,伴随着今夜璀璨的封赏,正式踏入了更为广阔的天地。而属于他们的争宠日常,显然也将在新的王府里,更加如火如荼地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