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牧终于松开手。
“跟陈主播叙叙旧。”他满不在乎的笑。
蒋牧什么德行全申市都知道。江衡皱眉,有些担忧地看向陈纾音。
谢文琦有几件首饰琢磨不定,不知道该戴哪件,找了谢明玦和江衡一块儿去房间取。谁知道路上撞见这种场面。
江衡打圆场,“你家老太太到了,在前面呢,二哥,先带陈妹妹过去吧。”
谢明玦嗯了声,踱着步子过来。
“聊什么了?”他问。
“还能聊什么?我跟陈主播也是老熟人了。她之前不还……”蒋牧插话。
谢明玦低眸,扫过她后颈、小臂上的红痕,很深的几道。太阳穴猛地一跳,“我在问你话陈纾音。哑巴了?”
陈纾音不知道该怎么说。
蒋牧是惯犯。从半年前第一次见面,她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她不想给谢明玦添麻烦。尤其是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
她扯扯他袖子:“回去再说好不好?”
蒋牧哂笑一声。
“女人而已,至于动那么大的气?你要是没玩够,我就再等等,不着急……”
话没说完,被一拳挥过来砸向鼻梁。
谢明玦出手太突然,蒋牧没站稳踉跄了两步,抬手一抹,果然鲜血直流,他啐了一口,“操!”
谢明玦冷笑,掐着他脖子,把人往墙上狠狠一掼,“操谁?我吗?”
说完又是一拳。
蒋牧吐出几口血沫,脸被压到变形,“你他妈几斤几两敢跟我动手,要不是谢家赏你口饭吃,你个小杂种现在死在哪都不知道!”
眼看事态不可收拾,陈纾音急急上前去拉他,一抬头,看到谢明玦通红的眼。
心口兀的一滞。
“谢明玦……”温热的掌心覆上他手背,陈纾音对他摇摇头,“别打了,外面人太多了。”
谢明玦看她一眼,松开手。
蒋牧半张脸全是血,就这么靠着墙瘫坐在地上,神色又惊又惧,有一瞬间谢明玦没打算给他留活路,他感觉得到。
江衡总算反应过来,把人拉到一边,“他搞成这样,一会儿出去怎么说啊!”
“我碰他了?”谢明玦淡淡地说。
江衡很嫌弃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没有。”
他说,蒋牧是自己摔的,这里六双眼睛都看到了。
蒋牧:“……”
谢明玦无甚意味的笑了声。牵了陈纾音,留下一句“先走了”,就往前厅的方向去。
他步子快,陈纾音险些跟不上,走得胸口都快冒烟了。
“你……你慢点啊!”她喊了一声。
没料到他会突然停下。鼻尖撞上去时,陈纾音差点疼出眼泪。
“我有没有让你别乱跑?你怎么答应我的?”谢明玦脸色铁青。
“我哪知道会碰见他啊!”
谢明玦冷笑:“你现在知道嗓门大了?跟我吵架的时候比谁都凶,被外人欺负了一声不吭?”
问两遍都不说,陈纾音大概是想气死他。
陈纾音抓着他的手晃了晃。
“我都不知道你会打架。”
“怎么,突然发现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了?”他语气很差。
“你本来就不是啊。”陈纾音笑嘻嘻的,“我喜欢的又不是正人君子。”
谢明玦显然不吃她这套。
他烦躁地点了根烟,掰过她的脸,仔仔细细看了两遍,“还碰你哪了?疼不疼?”
陈纾音没回答。只是突然伸手去抱他。吓得谢明玦一下把烟拿远。
“做什么?”他低眸。
陈纾音吸吸鼻子,没说话,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
家里有喜事,按照惯例,章泠一早去了寺里烧香,蒋南英陪着过去的。
谢敛有公务在身要晚点到,段思悯去学校接了谢瑾华一起来。
一进门就听人议论,蒋牧摔了一跤,摔得鼻青脸肿,险些路都走不稳。章泠向来看不惯这门亲戚。知道以后只淡淡说了句:“那就让他回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
订婚仪式在后面的礼堂里。
仪式邀请的人不多,但申市的名流显贵基本都聚齐了。
谢明玦和陈纾音到门口时,主持人声情并茂,已经在念开场白了。
章泠看见谢明玦,又看到旁边站着的陈纾音,她微微皱眉,那神色显然不是满意。
两人到的最晚,位置又在最前面。一路过去,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身上。
其实一道就是许靳。
陈纾音被牵着向前,只来得及跟他点了点头。坐稳后才转头,朝许靳的方向重新看过去。
他身边坐了一个女人。
看着自己差不多年纪。短发,t恤牛仔裤,明眸皓齿,眉宇间带点英气,在满场的西装、连衣裙里,看上去尤其格格不入。
在牌桌上听说过她的名字,似乎叫……许乘月?
陈纾音想得正入神,手指被用力拽了下。
“需要我跟许靳换个位置?”
不冷不热的声音。
陈纾音回头,猝不及防和谢明玦目光撞上。
他叠着腿,没系领带,英俊的脸上没有丁点表情。
“许靳旁边那个是他妹妹?”
“嗯。”
“好漂亮啊。他们家遗传基因真好。”陈纾音说。
谢明玦不屑接她话。
觉得这个女人眼神有问题。
许乘月小时候黑得像煤球一样,整天挂着鼻涕跟在他后面,也就这两年长出点人样。许靳更不用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一个。
司仪像是从同一个培训班出来的。管他什么场子,来的都是什么身份地位的人,他们的话术千篇一律。
但这不妨碍至亲的人大受感动。
谢文琦坐在第一排,仪式到最后,感谢双亲,陈纾音看到她悄悄抹了把眼泪。
结束后人散了一大半。
谢明玦带了陈纾音过去跟长辈打招呼。
谢瑾华也在。她冲谢明玦眨眨眼,用口型说:很漂亮哎。
这种漂亮不如庄缈明艳,又不像许乘月锋芒毕露。属于那种静水流深、耐人寻味的好看。
像她二哥会喜欢的。
章泠应付完上来攀谈的人,看见谢明玦给她递眼色。
她不动声色,淡淡打量陈纾音一眼:“你父亲最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