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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宫:死寂回廊

乾元宫内,死寂如墨,浓得化不开。浓烈的药味和若有若无的腐朽气息混杂在一起,沉甸甸地压在每一个角落。宫人行走时皆踮着脚尖,屏住呼吸,唯恐惊扰了龙榻上那盏随时可能熄灭的残灯。

赵琰躺在明黄的锦被之下,面容灰败,颧骨处那抹九转还魂散催生出的诡异潮红,如同残阳泣血,更衬得他形销骨立。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腔深处细微的、令人牙酸的撕裂声,仿佛腐朽的木器在不堪重负地呻吟。心口处,那方被金针死死钉住的九龙玉玺,幽光吞吐不定,如同蛰伏的毒蛇,每一次微弱的嗡鸣都引得赵琰身体无意识地痉挛一下,灰败的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警告!宿主(赵琰)生命体征持续衰竭!九转还魂散药力加速消耗中…健康值流失速率提升…预计维持时间:58小时47分…】

冰冷的系统倒计时,如同丧钟,在他混沌的意识深处无情地敲响。

太医令孙邈须发皆颤,枯瘦的手指搭在赵琰几乎感觉不到脉搏的手腕上,脸色比榻上的皇帝好不了多少。他另一只手紧握着一卷银针,眼神死死盯着那方邪异的玉玺和赵琰心口处几根微微震颤的金针,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他身旁的小太监捧着的药碗里,是熬得浓稠如血的参汤,散发着最后的生机。

王承恩蜷缩在龙榻旁冰冷的金砖地上,裹着厚厚的毛毡,脸色蜡黄如金纸。他胸前缠裹的白布上,隐隐透出暗红的血渍,那是强行压制玉玺反噬留下的创伤。每一次咳嗽都牵动内腑,带来钻心的剧痛,但他浑浊的眼睛,却始终一眨不眨地盯着赵琰,如同守护幼崽的濒死老狼。他连说话的力气都几乎耗尽,只能用眼神示意孙邈。

孙邈沉重地点点头,声音低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陛下…全凭一股药力吊着心脉…玉玺邪力侵蚀太深…老朽…尽力了…” 他眼中是深深的无力与恐惧,行医一生,从未见过如此诡异霸道、直接吞噬生命本源的力量。

王承恩闭上眼,枯瘦的手指死死抠住身下的金砖,指甲几乎要崩裂。三日!只有三日!他必须在这三日里,为主子铺平最后的道路,扫清最后的障碍!一个名字,带着刻骨的恨意,在他心中反复咀嚼:刘瑾!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不起眼内侍服饰、气息却异常精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殿门阴影处。这是王承恩仅存的心腹,东厂暗桩头目,代号“影七”。他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却用极快的手语向王承恩传递着信息。

王承恩浑浊的眼睛骤然爆出一缕精光!那是一种混合着痛楚、愤怒和终于抓住猎物的狠厉光芒。他艰难地抬起手,对着影七做了一个“继续查,拿铁证”的手势,动作因虚弱而颤抖,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影七无声叩首,身影再次融入殿外的阴影中。

**京杭大运河·沧州段:夜雾迷杀**

初冬的夜,寒意料峭。宽阔的运河河面笼罩着一层灰白色的薄雾,月光被云翳遮挡,只透下惨淡的微光。满载着从江南紧急调运、准备北上赈济北直隶灾民的粮船队,在雾中艰难地航行。沉重的船身压得水面发出沉闷的哗哗声,船头悬挂的气死风灯在雾气中晕开昏黄的光圈,勉强照亮前方一小片浑浊的水域。

船队中段,一艘吃水极深的漕船甲板上,几个押运的小吏裹着破旧的棉袄,围着一个火盆取暖,低声抱怨着这鬼天气和没完没了的差事。

“娘的,这雾越来越大了,掌舵的可得把招子放亮点…”

“谁说不是,听说前几天上游就有船撞了暗桩…”

“都少说两句吧,这可是救命粮,出了岔子,咱们脑袋都得搬家…”

话音未落,异变陡生!

前方浓得化不开的雾气深处,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诡异、断断续续的歌声!那歌声尖细、扭曲,仿佛用指甲刮擦着生锈的铁皮,分明是童谣的调子,却透着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寒!

“月娘娘…穿白袍…船儿摇…水里漂…肚子饿…要吃饱…米粮香…水里捞…”

歌声在寂静的河面上回荡,如同鬼魅的低语。

“什…什么声音?!” 一个小吏猛地站起来,脸色煞白。

“鬼…鬼船?!” 另一个声音都变了调,惊恐地指向歌声来源的方向。

只见前方浓雾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搅动,缓缓向两侧分开。一艘破败不堪、挂着烂帆的旧船,无声无息地滑了出来!船身倾斜,黑漆漆的船舱如同巨兽张开的巨口,船头挂着一盏惨绿色的灯笼,幽幽地燃烧着,映照着船身上大片大片暗褐色的污渍,像是凝固已久的血迹!更骇人的是,船甲板上影影绰绰,似乎站着几个矮小佝偻的身影,僵硬地摇晃着,那诡异的童谣正是从他们口中发出!

“鬼船!是鬼船索命啊!” 押运的兵丁和船工顿时炸了锅,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有人吓得瘫软在地,有人胡乱地划着船桨想要远离,整个船队瞬间陷入混乱。

那艘“鬼船”却仿佛有生命一般,无视混乱的船队,直直地、带着一股阴冷的死气,朝着满载赈灾粮的漕船撞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诡异的、无法躲避的锁定感!

“快!转舵!避开它!” 漕船上的把总声嘶力竭地大吼,脸都扭曲了。

舵手拼命转动沉重的舵盘,桨手们慌乱的划水。然而,就在“鬼船”即将撞上的瞬间,它那倾斜的船身却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猛地一摆!

嘎吱——轰!

一声沉闷而巨大的撞击声响起!并非船头相撞,而是“鬼船”那布满藤壶和锈迹的坚硬船艏,狠狠撞在了漕船吃水线下方、最为薄弱的侧舷船板之上!

巨大的力量让沉重的漕船猛地向一侧倾斜!船板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和碎裂声!冰冷的运河水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船舱!

“船破了!进水了!快堵漏!” 把总绝望的吼声淹没在船体倾覆的巨响和周围惊恐的尖叫中。

“鬼船”在完成这致命一击后,船体借着撞击的反作用力,如同幽灵般轻盈地滑开,惨绿色的灯笼摇曳着,迅速隐没在重新聚拢的浓雾之中,只留下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童谣余音在河面上飘荡:

“…米粮香…水里捞…捞不到…魂儿飘…”

被撞破的漕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倾斜、下沉。船上的士兵、船工、押运吏员哭喊着,如同下饺子般跳入冰冷刺骨的河水。沉重的粮包从裂开的船舱中滚落,溅起巨大的水花,迅速被浑浊的河水吞没。

混乱中,几条不起眼的小舢板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悄无声息地从雾气边缘快速划近。甲板上是些穿着水袍、眼神冷漠的汉子。他们并非救人,而是如同鬼魅般潜入正在下沉的漕船船舱,目标明确地翻找着什么。片刻后,其中一人似乎找到了一本用油布包裹的册子,迅速塞入怀中。几条舢板随即调头,毫不留恋地消失在茫茫雾霭和沉船的旋涡之外。

**文渊阁:灯下谋局**

烛火摇曳,将张廷玉清癯的身影长长地投在墙壁上,如同蛰伏的巨兽。他面前的紫檀大案上,摊开着一份密报,正是关于西郊演武场新军操演的详细记录。他对面坐着神色犹带惊悸的李光地。

“三段击…连绵不绝,百二十步破甲…” 张廷玉的声音平淡无波,指尖轻轻划过密报上描述火铳威力的字句,“朱寿面如死灰?呵,倒是难为他了,一把老骨头还要受这番惊吓。” 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讥诮。

“阁老,此军锋芒太盛!” 李光地忧心忡忡,“若真为陛下所掌,日后恐成心腹大患!墨衡此人…”

“锋芒?” 张廷玉抬起眼皮,镜片后的目光深寒如潭,“锋芒是好事。不露锋芒,如何割伤那些碍眼的手足?” 他端起茶盏,轻轻吹开浮沫,“京营那些勋贵,世代簪缨,尸位素餐,把持军权如同禁脔。今日被一群‘泥腿子’用火器打得颜面尽失,你猜,他们是会引颈就戮,还是…狗急跳墙?”

李光地一怔,随即恍然:“阁老的意思是…驱虎吞狼?让勋贵去和新军撕咬?”

“虎?” 张廷玉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一群冢中枯骨,养尊处优的蠹虫罢了,也配称虎?充其量是几条仗着祖荫狂吠的恶犬。让他们去试试新军的獠牙有多利,消耗一下皇帝所剩无几的心血,顺便…替我们探探这新军的底细和极限,岂非废物利用?”

他放下茶盏,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传话给我们在京营的人,把今日校演的细节,尤其是朱寿等人失魂落魄的模样,添油加醋地散出去。告诉他们,陛下欲用此新军,彻底替换京营旧部。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荣华富贵、身家性命,已经悬于一线!恐惧,才是最好的催化剂。”

“属下明白!” 李光地精神一振,“定让他们寝食难安!只是…那墨衡?”

“墨衡…” 张廷玉的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风雷顶雪崩…他若葬身其中,自然省事。若侥幸未死…” 他眼中寒光一闪,“北疆的‘沙蝎’,该动一动了。传令下去,不惜一切代价,找到他。若能为我所用,许以重利;若不能…” 他手指在咽喉处轻轻一划,动作优雅而冷酷,“便让他带着他的秘密,永远埋在雪里。此人对新军之利至关重要,断不能落入靖王或陛下余党之手!”

**沧州·漕运衙门:血染证词**

黎明将至,雾气未散。沧州漕运衙门的后堂,气氛凝重得如同结冰。空气里弥漫着水腥气、药味和一丝极淡的血腥。

王承恩裹着一件厚实的玄色斗篷,坐在主位太师椅上,脸色在烛光下更显蜡黄灰败,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闷咳。但他那双深陷的眼睛,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堂下跪着的一个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漕船押运小吏。

“说!” 王承恩的声音嘶哑低沉,却带着千钧重压,“昨夜‘鬼船’撞沉粮船,你都看到了什么?一字不漏!若有半句虚言…” 他没有说下去,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厂…厂公饶命!小的…小的不敢隐瞒!” 小吏磕头如捣蒜,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哭腔,“那鬼船…太邪门了!突然就从大雾里钻出来…船头挂着绿幽幽的灯笼…上面…上面好像还有几个小人影在唱歌!调子…调子像童谣,但听得人浑身发冷!它…它不是撞船头,是斜着撞在咱们船肚子下面!那一下…好大的劲!船板…船板一下子就裂开了大口子!水…水呼呼地往里灌!船…船很快就歪了…”

“船上的人呢?船沉之前,可有人靠近?” 王承恩打断他,直指核心。他身边侍立的,正是换上了普通文士衣衫、却难掩精悍之气的陈元。陈元目光炯炯,仔细听着每一个细节。

“有…有!” 小吏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露出更深的恐惧,“船快沉的时候,小的抱着一块木板漂在水里…迷迷糊糊…看到几条小舢板…黑乎乎的,像水鬼船一样…贴着沉船过去…上面有人…穿着黑乎乎的水靠…他们…他们好像钻进了咱们船舱里…好像在翻找什么东西!动作快得很!后来…后来就看不见了…”

“翻找东西?” 王承恩眼神一凝,“看清是什么人了吗?”

“雾太大…又冷…小的…小的没看清脸…但…但他们划船的样子…很稳…不像普通水贼…” 小吏努力回忆着。

就在这时,一个东厂番子快步进来,在王承恩耳边低语几句,双手呈上一个用油布包裹、边缘还沾着水渍的册子。

王承恩接过,打开油布。里面是一本普通的漕运货单副本。但他翻到中间几页时,动作猛地顿住!那几页上,赫然有几处用极细的朱砂笔圈出的条目,旁边还有蝇头小楷的批注,内容直指漕粮转运过程中几处明显的亏空和调包痕迹!更关键的是,在册子最后一页的夹层里,藏着一张折叠起来的、被水浸透大半的纸条!上面用潦草的字迹写着:“…粮船沉没,死无对证…刘公公钧命…沧州分舵…灭口…”

“刘公公…” 王承恩捏着纸条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眼中瞬间爆发出滔天的恨意与杀机!这铁证,终于来了!虽然浸了水,字迹模糊,但“刘公公”、“钧命”、“灭口”几个关键字样,已足够!

“厂公,还有这个。” 陈元忽然上前一步,从袖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块拳头大小、布满锈迹和淤泥的黑色石块。石块入手异常沉重,带着一股奇特的吸力。“这是在沉船破损处附近的水底淤泥里找到的。当时卑职身上的指南针,靠近这石头就疯转个不停。”

王承恩接过石块,入手冰凉沉重,那诡异的吸力让他重伤虚弱的身体都感到一阵不适。“这是…”

“磁石!而且是磁力极强的天然磁石!” 陈元眼中闪烁着洞悉的光芒,“卑职推测,那‘鬼船’船艏,必定暗藏了巨大的磁石!它撞向粮船并非胡乱冲撞,而是利用磁石牢牢吸附在粮船水线下的薄弱位置,然后凭借船身重量和诡异的角度,如同撬棍一般,硬生生撕开了船板!所以撞击声才那般沉闷,破坏力才如此集中而巨大!至于那绿火(磷火)和童谣(口技或留声机关),不过是装神弄鬼,扰乱人心罢了!”

“好!好一个‘鬼船’!好一个刘瑾!” 王承恩怒极反笑,声音嘶哑如同夜枭,牵动胸口的伤势,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指缝间竟渗出一缕暗红的血丝。但他眼中的光芒却如同淬火的寒冰,死死盯着那张染血的纸条和那块冰冷的磁石。

“陈元!立刻安排最可靠的人手!将此人、此证词、此册、此磁石,还有…这张纸条!” 他指着那张灭口密令,“连同老夫的密信,八百里加急,星夜兼程,送入宫中,直抵司礼监,交于…交于冯保!” 他报出了一个深埋宫中、连刘瑾都未必知晓的绝对心腹之名。“此乃扳倒刘贼,解陛下燃眉之急的…血证!”

“卑职遵命!” 陈元凛然应诺,眼神锐利。

王承恩疲惫地靠回椅背,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他仿佛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但嘴角却勾起一丝狠戾而决绝的弧度。刘瑾…你的死期…到了!陛下…老奴…为您撕开这第一道血口!

**靖王府·观星台:星移斗转**

“鬼船沉粮?磁石破甲?” 靖王赵睿负手立于浩瀚星图之下,听着癸九的汇报,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听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深邃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定在紫微帝星那黯淡的光晕上。

“是。手法狠辣诡异,应是刘瑾狗急跳墙,销毁罪证。” 癸九低声道,“王承恩重伤之下仍亲赴沧州,已拿到关键铁证,正派人火速送入宫中。”

“垂死挣扎,困兽之斗罢了。” 赵睿的指尖轻轻拂过星图上代表将星的区域,那里似乎有微弱的红光一闪而逝。“新军初露锋芒,漕运便生鬼祸…这潭水,越浑越好。”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一丝不容置疑的锐利,“墨衡…可有踪迹?风雷顶那块引来天雷的‘石头’,才是重中之重!此物关乎的,绝非区区火铳之利!”

癸九的头垂得更低:“雪崩区域太大,山势险峻,搜寻极为艰难。我们的人…以及张廷玉的‘沙蝎’,还有几股不明势力,都在雪线之下反复搜寻…目前…尚无确切消息。但活不见人,死…也未见尸骸。”

“不见尸骸?” 赵睿眼中幽芒一闪,如同寒潭投入石子,“那就继续找!加派‘夜枭’,启用我们在钦天监埋下的那颗暗子,让他以勘察雪崩灾异之名,光明正大带人上去!告诉夜枭统领,本王只要两样东西:墨衡的人,或者他死前最后接触的那块石头!不惜代价!” 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掌控一切的冷酷,“新军再利,终是凡铁。能引动天威之物…方是破局之匙!”

“遵命!” 癸九的身影如烟般消散在观星台的阴影中。

赵睿独自立于星空之下,紫微帝星的光芒似乎又微弱了一丝。乾元宫那位,靠着虎狼之药强吊着的三日之期,正在飞速流逝。他缓缓抬起手,掌心向上,仿佛要将那黯淡的帝星攫入手中。新军的寒锋已慑群獠,漕运的血证正沉渊待发,而风雷顶的雪崩之下,埋藏着可能撬动整个天下的秘密…这盘棋,终于到了中盘绞杀的时刻。各方落子,皆露杀机,最终的胜负手,或许就在那茫茫风雪之中。

**乾元宫:残烛将烬**

急促而压抑的咳嗽声,再次撕破了乾元宫的死寂。

噗!

一口粘稠的、带着荧荧诡异绿光的黑血,猛地从赵琰口中喷出,溅在明黄的龙被上,触目惊心!

【警告!检测到宿主(赵琰)强行干预系统惩罚机制(拒绝兑换奢侈品)!健康值强制扣除!当前状态:脏腑衰竭加剧!预计维持时间:47小时22分…】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最后的丧钟,在赵琰几乎被黑暗吞噬的意识中炸响!

“陛下!” 孙邈和王承恩同时发出惊骇欲绝的嘶喊。

孙邈扑上去,金针如雨落下,试图稳住那狂乱崩摧的心脉。

王承恩挣扎着爬到榻边,枯瘦的手死死抓住龙榻边缘,看着赵琰灰败脸上那迅速消退的潮红和嘴角刺目的黑血,眼中是无边的绝望和疯狂!

时间…真的不多了!沧州的铁证,必须更快!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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