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
顾清婉看着眼前这个女人，心中第一次生出了几分佩服。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如此复杂的情绪中调整过来，这份心性，绝非常人可比。
苏馨景面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个情绪激动的人只是个幻影。
“关于贵公司那栋办公楼，我之前的提议依然有效。”
“十个亿，一次性付清。顾总，意下如何？”
她的声音清冷，带着商场女强人特有的气场。
顾清婉心里跟明镜似的。
十个亿买那栋楼，对“良辰美景”来说，绝对是笔划算的投资。
但对眼下资金链紧张的顾氏来说，这笔钱，就是救命的活水。
送上门的钱，没有不赚的道理。
更何况，她很清楚，就算自己不卖这栋楼，苏馨景这个女人，也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离开A市。
她是为了陆晨来的。
既然她注定要留下，那这笔钱，不赚白不赚。
“成交。”
顾清婉回答得干脆利落。
“今天下午，我就会让法务部把合同拟好，发到苏总的邮箱。”
苏馨景点了点头，公事谈妥，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时间不早了，我请顾总吃个便饭吧，就当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苏总太客气了。”
顾清婉轻笑一声，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双腿优雅地交叠，反客为主。
“你远道而来是客，理应由我来尽地主之谊。”
她看了看手机的时间。
“现在正好是午饭时间，想吃什么，苏总随便挑。”
这一刻，两个女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平静的表面下，是无声的暗流涌动。
苏馨景沉默了两秒，红唇轻启，吐出三个字。
“火锅吧。”
她知道，陆晨最喜欢吃的就是热气腾腾的火锅。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每次他拿到稿费，第一件事就是拉着她去学校后门那家小火锅店，点上满满一桌子菜。
她不信，作为陆晨现在的“妻子”，顾清婉会不知道这一点。
果然，听到“火锅”两个字，顾清婉的眼神微不可查地闪动了一下。
她当然知道。
陆晨那个家伙，对火锅的喜爱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
这个苏馨景，是在用这种方式，不动声色地向她宣战。
你看，我比你更了解他。
顾清婉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好啊。”
“正好我知道一家很不错的火锅店，苏总一定会喜欢的。”
两个同样绝色的女人，脸上都挂着滴水不漏的商业微笑。
火锅店里热气蒸腾。
红油锅底咕噜咕噜地冒着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辛辣又霸道的香味。
服务员刚把菜上齐，顾清婉就用公筷给苏馨景夹了一筷子鲜切的牛肉。
“苏总，尝尝。”
她的动作优雅自然，仿佛刚才在暗中较劲的两个人，此刻只是普通的朋友。
苏馨景道了声谢，却没有立刻动筷。
她的目光，落在了顾清婉身上。
今天顾清婉穿了一身剪裁得体的米色西装裙，裙摆恰到好处地停在膝盖上方，露出一双笔直修长的美腿。
而自己，是一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套裙，领口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到了最上面一颗。
顾清婉顺着她的视线，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随即又抬眼看向苏馨景，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苏总，我能问个私人问题吗？”
“顾总请说。”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总是穿得这么……保守？”顾清婉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上次在拍卖会，全场女士争奇斗艳，只有你一身职业装，像是来开会的。”
“我后来查了一下，发现你在任何公开场合，都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她顿了顿，目光在苏馨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上扫过。
“说实话，你这样的身材和脸蛋，藏起来太浪费了。”
这话带着几分挑衅，也带着几分真实的好奇。
火锅的蒸汽模糊了两个女人之间的空气，也让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苏馨景沉默了片刻，拿起筷子，慢条斯理地涮着那片牛肉。
等牛肉变了色，她才抬起头，迎上顾清婉探究的目光。
“顾总，你想听真话吗？”
“洗耳恭听。”
苏馨景的眼神里，忽然涌上一股伤感，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温柔。
“因为……”
“我的身子，是留给陆晨的。”
“除了他，谁也不能看。”
顾清婉握着筷子的手，猛地一紧。
她设想过无数种答案，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一个。
这是什么年代了？
还搞这种封建贞洁烈女的戏码？
可偏偏，苏馨景说这话时的神情，真诚得让她心头莫名一堵。
一股无名醋意，从心底窜了上来。
顾清婉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
“苏总对自己还真是……严格。”
“不过，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她故意伸出腿，用鞋尖轻轻碰了碰桌腿，姿态慵懒又带着一丝炫耀。
“陆晨那家伙，好像对我的身体更感兴趣。”
“没事就喜欢摸我的大腿，嘴上还总说些不着调的话。”
“我估计，他早就把你忘干净了。”
顾清婉的眼神充满了挑衅，像一只宣告主权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