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口,那声巨响如同九天惊雷,炸得碎石簌簌,尘土飞扬!
拖着吴扒皮的两个喽啰,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一哆嗦,手一松,吴扒皮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
“什么人?!”
“敢闯我们铁刀会的地盘!活腻歪了!”
洞内,刀疤脸二当家脸色一变,抓起鬼头刀,厉声喝道。
他带着十几个残存的喽啰,气势汹汹地冲向洞口。
阳光刺眼。
待看清洞口站立之人,二当家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是他!
竟然是他!
那个在陈家村,凭一己之力,将他们铁刀会几百号兄弟杀得片甲不留的煞星!
二当家只觉得双腿发软,喉咙发干,握着刀的手,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日陈家村的血腥场面,如同梦魇般在他脑海中回放。
遍地尸骸,血流成河!
若非他见机得快,带着几十个心腹拼死冲出一条血路,恐怕早已成了那煞星的枪下亡魂!
此刻,那煞星正带着几名同样煞气腾腾的汉子,堵在洞口。
他身形挺拔,面容俊朗,嘴角却噙着一抹令人心悸的冷笑,眼神幽深,仿佛能看透人心底最深的恐惧。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
朱启明身后,李若链手按绣春刀刀柄,目光如电。
王大力扛着他那柄比门板还宽的巨斧,咧着嘴,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看土匪的眼神,就像看一群待宰的羔羊。
陆文昭则是一脸平静,仿佛眼前这剑拔弩张的场面,不过是寻常风景。
朱启明看着洞内惊慌失措的土匪,特别是那个脸色煞白、浑身哆嗦的刀疤脸二当家,嘴角的弧度更大了。
“咦,这不是铁刀会二当家吗?”
朱启明的声音不响,却像一把冰锥,狠狠扎进二当家的心脏。
“好久不见,二当家……别来无恙啊?”
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跟老友叙旧。
但那股子森然寒意,却让二当家如坠冰窟!
“你……你怎么会……”
二当家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恐惧。
“我怎么会知道你们在这儿?”
朱启明挑了挑眉,“这不是缘分嘛!正所谓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你……你想怎么样?”
二当家色厉内荏地吼道,一边说,一边悄悄往后挪动脚步,眼睛在洞内乱瞟,寻找逃生之路。
突然!
他眼中凶光一闪!
一把抓过离他最近,正吓得瑟瑟发抖的猴崽子,猛地往前一推!
“给老子挡住!”
猴崽子尖叫一声,像个破麻袋一样被推向朱启明!
二当家则趁此机会,转身就往山洞深处狂奔!
“想跑?”
朱启明眼神一冷,嘴角那抹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寒。
他甚至都懒得去看被推过来的猴崽子。
右手一抬。
那支在陈家村大发神威的“神火铳”——AK47,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
“哒!”
一声清脆而短促的枪响!
火光一闪!
正亡命奔逃的二当家,后心猛地爆开一团血花!
他身子一僵,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前透出的血洞,然后“噗通”一声,重重栽倒在地,抽搐几下,便再没了声息。
快!
太快了!
快到那些喽啰根本没反应过来!
等他们回过神,他们的二当家,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剩下的土匪,看着朱启明手中那黑洞洞的枪口,一个个吓得魂飞魄散,肝胆俱裂!
“饶……饶命啊!”
“好汉饶命!”
哭喊求饶声,伴随着兵器落地的叮当声,响成一片。
朱启明面无表情。
“除了那个猴崽子,一个不留。”
冰冷的声音,宣判了这些土匪的死刑。
李若链、王大力、陆文昭三人如虎入羊群!
刀光剑影!
惨叫连连!
不过片刻功夫,山洞内便重归寂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以及……瘫在地上,屎尿齐流,抖成筛糠的猴崽子。
吴扒皮目睹了这一切。
从朱启明如天神下凡般出现,到二当家被一枪毙命,再到那些平日里凶神恶煞的土匪被砍瓜切菜般解决……
他整个人都傻了!
直到李若链上前,割断了他手脚上的绳索,
他才如梦初醒。
“恩……恩公啊!”
吴扒皮“噗通”一声跪倒朱启明面前,抱住大腿,嚎啕大哭。
鼻涕眼泪糊一脸,混着血污泥土,狼狈不堪。
他哪里还有平日嚣张跋扈?
连日遭遇,已碾碎胆气和尊严。
此刻朱启明,在他眼中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朱启明看着脚下烂泥,眼中闪过厌恶,很快被温和取代。
“吴管事,快快请起。”
他搀扶吴扒皮,语气关切。
“你受苦了。”
吴扒皮受宠若惊,感激涕零。
“不苦,不苦!能捡回一条命,多亏恩公!”
朱启明看他神志不清,暗自发笑。
火候差不多了。
他故作沉吟,叹气。
“吴管事,你这沙场遭此大劫,东家李侍问恐怕还不知情吧?”
吴扒皮一愣,哭丧着脸。
“是啊,恩公,土匪把沙场闹得天翻地覆,工人都吓跑了!这可如何是好?李老爷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莫慌。”
朱启明拍拍他肩膀。
“眼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恢复沙场生产,将损失降到最低,好对李老爷有个交代,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恩公说的是!”
吴扒皮猛地抓住他衣角。
朱启明话锋一转。
“只是,如今沙场无人,又怕土匪同伙再来报复,安全也是大问题。”
“为尽快恢复生产,保障沙场安全,需临时动用沙场石英砂,进行必要周转和安保建设。”
朱启明语气冠冕堂皇。
“这……这……”
吴扒皮犹豫。
朱启明目光微凝,语气温和。
“吴管事,你现在是沙场唯一管事人,李老爷不在。此事,也是为李老爷着想,为沙场好。官府介入,协助恢复生产,加强安保,总比沙场荒废强吧?”
“再者,此事需凭据,证明是官府行为,一切为沙场。所以,需你这位现场最高负责人,签个字,出具一份‘授权凭据’,方便官府行事,将来好对李老爷有个明确交代。”
吴扒皮被朱启明绕得云里雾里,只觉得恩公句句在理。
他刚刚经历生死大劫,神志不清,哪里还有判断力?
“恩公说的是!小人……小人听恩公的!”
朱启明微微一笑,从怀中掏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书和印泥。
“吴管事,你看看,没问题的话,就在这里画个押吧。”
吴扒皮颤抖着手,接过文书,上面的字他一个也看不懂,只觉得恩公不会害自己。
他咬破手指,在那份“沙场代管授权书”上,重重按下了自己的手印。
朱启明满意地收起文书,嘴角的笑容越发和煦。
浈江上游最大石英砂场,暂归己手。
至于这个吴扒皮……
朱启明目光转向抖如筛糠的猴崽子。
他拔出腰间匕首,递到猴崽子面前,压低声音。
“你们俩,只能活一个。”
朱启明下巴努向吴扒皮。
猴崽子看闪着寒光的匕首,又看吴扒皮,眼中爆发出强烈求生欲和病态兴奋。
他猛地抢过匕首,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扑向仍沉浸“得救”幻想的吴扒皮。
“噗嗤!”
匕首刺入吴扒皮心窝。
吴扒皮眼睛瞪圆,难以置信看猴崽子,又看朱启明。
他张嘴,只发“嗬嗬”漏气声,鲜血涌出。
到死不明白,恩公为何眼睁睁看自己被杀。
猴崽子状若疯癫,拔出匕首,连捅十几刀,直到吴扒皮没了声息,才力竭瘫地,发出神经质怪笑。
朱启明冷眼旁观,直到吴扒皮死透。
他对着陆文昭使眼色。
陆文昭会意,取小瓷瓶,捏开猴崽子嘴,弹入一颗黑色药丸。
猴崽子挣扎几下,便发不出声音,只余惊恐“咿咿呀呀”。
朱启明慢条斯理。
“将此獠绑了!”
“此獠伙同山匪,绑架勒索南雄千户所委派采买物资的吴管事,并将其残忍杀害,罪大恶极!押回保昌县,明正典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