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老太太是一个很和蔼的长辈,哪怕是对江隅这个第一次见面的外来者,她都是笑盈盈的模样,还拿了点伤药给了她,说这个可好用了,温清离小时候受伤就用这个。
江隅说了声谢谢,把那瓶药塞进了自己口袋,又听见老太太说:“就是这几年的药涨价了,以前十块钱能买三盒呢。”
哦,原来不是温清离用过的啊。
江隅又默默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握在手里,想着让等会在温清离面前撒撒娇,让她来给自己涂药。
温清离还在客厅里陪小老头喝茶聊天,三姊妹在一旁玩斗地主,嘴里还在唠着家常,吐槽自己的丈夫有多奇葩,吐槽自己家小孩有多调皮。
温临月本来是参与不到这种话题里面的,因为她没有丈夫,唯一的女儿也长大了,以前虽然也调皮,但都是过去式了,没必要拿出来说。
“小离,你妈妈这个闷葫芦不跟我们聊天,你来玩两局。”大姨对温清离招了招手。
温清离不会打牌,但她懂一些规则,也不好拂长辈的面子,只得硬着头皮坐在牌桌上,小姨这时一拍桌子,“那还打什么斗地主,咱家不是有麻将吗?打麻将好了啊。”
麻将她是真不会。
“小姨,我不太会打麻将。”温清离脸上难得浮现一丝尴尬。
以前为了不看到那群讨厌的人,她拜完年就走了,哪还有什么打牌的时间。
小姨乐得更欢了,“很简单的呀,小姨教你。”
小姨把麻将的规则简单的给温清离说了一遍,又给她示范了一下怎么是胡了,温清离听懂了个大概,但这玩意儿对于新手来说实在有点难,打了几局,温清离已经搭进去好几百了。
温临月看不得两个老奸巨猾的老人欺负自家女儿,说了两句不玩了不玩了就要散场,恰好这时,江隅来了。
“打牌呢。”江隅看了眼牌桌上两个姨妈手机压着的红色毛爷爷,再加上温临月那副护犊子的样子,她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温清离输了啊。
那可不行。
江隅走到温清离身后,看了眼她的牌,轻笑声,问道:“温清离,要不要我教你啊?”
温清离还不知道江隅会这项技能,也倒是相信江隅得很,一句话也没多说就洗上了牌。
大姨小姨当然也乐得跟她们这些小年轻玩,特别是江隅,在看她把那男人揍成那样后,越来越她顺眼了不少。
江隅打出了一张牌,现在局面焦灼得很,她还有心情和温清离开着玩笑:“阿离,这局赢了,我要讨个彩头。”
温清离以为她说的红包,勾了下她的手说道:“输了呢?”
“我不会让你输的。”说话间,江隅自然地握住了那只作乱的手,她笑得狡猾,像这场牌局注定在她运筹帷幄之中。
温清离只能看懂一点,不过也是江隅叫她打哪张她就打哪张,最后听牌的时候温清离终于能插上一两句话了,江隅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已经是这样了,温清离怎么打都是赢的。
在下一次拿牌的时候,江隅摸了一下牌面,还没亮牌,就笑着对温清离说了句:“阿离,我们赢了。”
“自摸。”江隅把那张牌放入牌堆,带着温清离的手将面前的牌全部放倒。
真胡了。
温清离挑了挑眉,意味深长地对江隅笑了下。
就这样连续打了几局,温清离的筹码已经积攒到了一点点的厚度,大姨小姨也不是缺这点钱的人,毕竟也是图个热闹,给钱也给得爽快。
等外婆来叫几人吃饭的时候,几人才恋恋不舍的离开牌桌。
“小离小果,你们多吃点,这菜是你们外公研究了好久的呢,你们尝尝,”外婆给她们两人一人夹了一筷子菜,又给江隅夹了个鸡腿,“你壮实,可不能饿着,先来个鸡腿。”
“妈,您就先吃吧。”温临月看着几个孩子碗里的小山,赶紧制止了老太太,老一辈的思想就是这样的,好吃的都留给小辈们吃,自己就只吃边角料。
老太太笑了笑,道了几声好就自己吃自己的了。
吃过饭后,几个人又休息了会,江隅趁机让温清离帮自己上药,温清离接过那支膏药,挤了一点出来抹开,冰凉的触感附上来的那刻,江隅莫名感到了燥热。
“牌打得不错啊,谁教你的?”温清离语气淡淡,好像是很平常的一句问话。
江隅想了想,“大学的时候,和室友学的。”
“你大学不是住校外吗?”温清离撒开了她的手,把膏药放在了一旁,“谁是你的室友?”
“阿离,”江隅懒懒地环住她的腰,温清离挣扎不过,任她困住自己,“我大学读书很认真的,有的时候会住学校,她们喜欢打麻将,三缺一就会叫上我……”
“我很乖的,没有乱来,不要生气好不好?”
温清离揉了一把埋在自己腰间的脑袋,眼里藏着的情绪是她从没有过的忮忌,也是很稀奇的一件事,自诩大公无私的温主编,会小心眼到这个程度。
“江隅,我有些介意,这样会不会麻烦到你?会不会影响到你的生活?”温清离从小锦衣玉食,想要什么东西,张口的话温临月就一定会给。
江隅,是一个意外。
她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思想,这些都不在温清离掌控中,如果拘束她,那份爱,会不会在未来漫长岁月里,被时间的洪流慢慢冲淡。
腰上的力量重了些,将她牢牢困在自己的手臂和头之间,江隅不知道自己有做错什么,但她知道这是温清离在问自己能爱她多久,“阿离,你不应该这么说。”
“你应该说,‘江隅,下次再背着我和别人打牌试试呢?’”江隅拿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轻拍了下,“像这样,再给我一巴掌。”
“阿离,我早说过,我是你的,要有一点叛离之心,都该……”最后一些恶毒的词被温清离堵住了,又忍不住揪了下她的耳朵:“你再说这种咒自己的话我真打你了。”
浅川有个习俗,说是过年期间不能说不吉利的话,说了未来一年都不会很顺利,温清离在心里帮江隅呸了三声,还偷偷补了一句,童言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