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清离醒在自己的床上,昏迷前的爆炸声还在自己脑海中回荡,她迫切地想找到江隅,只希望那个声音和江隅无关。
就在这时,卧房的门被人打开,江隅探着个头看着她,笑道,“阿离,你醒啦?我给你做了好吃的,要我抱你去吃饭吗?”
温清离看着她,眼眶中的泪就这样滑了出来,她朝江隅走去,将自己整个人都挂在江隅身上,“江隅……我好想你……”
谈话间,场景变换,在一个废弃仓库。
被她抱着的人听到这句话,皮肉蓦地绽开,身上冒出一团团火将她包裹住,而她却把温清离推开了。
“阿离,我好疼啊……”江隅在火光中挣扎着,橙红色的火焰遮住了她的脸,温清离看不清她的表情,她奋力向江隅跑去,可怎么也抓不住江隅。
“江隅!不要离开我……江隅……”温清离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了,她只想抓住江隅,可身上好像被套了什么枷锁,让她寸步难行,只能眼睁睁看着江隅被大火吞噬。
江隅,你不能走,你不是还要跟我结婚吗?
这已经是温清离昏迷的第三天了。
医生说病人被喂了一种禁药,一旦发病,身体里的所有骨头会像被人硬生生折断那样痛,会感到内脏器官无规律地搅动,虽威胁不到性命,但发病一次也要去鬼门关走一遭。
至于昏迷,应该是温清离自己把自己困在了一个梦里,更不好的情况是,那个梦并不是个好梦,会让她丧失生的希望。
言芷和卫知瑾匆匆赶来的时候,温清离已经被医生定为必死之人了,她托关系到处打听,这才了解到所有事情经过。
江隅死了,尸体当天就挖了出来,跟江以筝和江唯都做了dNA对比,两次结果都证明了那个死在爆炸点中心的是江隅。
温清离昏迷,各种医生专家围着她看来看去不过也就是一句“看她自己造化吧”。
言芷透过病房的玻璃,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身上插满了各种关系,其中有一条是从心脏连接到仪器上的,滴答的响声来证明她的灵魂还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温清离从来没吃过什么苦,”言芷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瑾,你说她能不能挺过这一遭啊。”
言芷没什么朋友,从小到大,只有温清离陪她一起玩,温清离,不亚于她的亲人。
亲人离世是很痛苦的一件事,言芷还没学会淡然接受,温清离也不能给她上这一课。
卫知瑾把她搂进怀里,按住了她焦躁的思绪,“清离是我见过最有决心的学生,她还没见到小隅,她会坚持下来的。”
一个活人为一个死人活,能活多久呢?
在言芷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病床上的温清离的眼睫毛微微动了一下,被呼吸罩困住的嘴巴也只能勉强发出了个“江”的口型。
“近日,乘风集团联合警方已经将境外最大幼女拐卖基地捣毁,在这场斗争中,也牺牲了不少勇士,她们借着微弱的光为那些小女孩照亮了通往未来的路,让我们为她们默哀一分钟。”
烈士名单上有很多人,可最扎人眼的,还是“江隅”二字。
谁都知道,这位江家大小姐自十年前走丢后,江家再无她的任何音讯,直至去年江家公开表明江大小姐已经找回,江隅,便是商圈高层见到都要喊一句小江总。
不过四天时间,江以筝原来乌黑的头发如今已经白了一半,她想不到能找江隅的办法了,她还是觉得江隅没死,只是,她不知道应该要去哪里找。
离那个废弃仓库五十米开外的地方她都搜过了,甚至河里都找过了,哪有什么江隅的影子。
“江总,温小姐醒了。”楚榛刚接到医院的电话,今天早上医生去查房的时候,温清离已经醒了,身体各项指标都有一些问题,现在还不能离开医院。
江以筝让她去准备车,自己则埋在办公桌上不想面对这些事,这几天的奔波让她这种人也感觉到累了。
耳边的仪器在滴答在滴答作响,眼前是一群白大褂在对她做着一些检查,温清离能感觉到自己浑身都是疼的,但她还是想走。
梦里她始终没有抓到江隅,她在现实生活中还能抓不到?
江隅的那枚戒指被她紧紧握在掌心,真不知道那人看到自己这样又会怎么疯。
这次说什么都要拦着那个笨蛋。
那群白大褂待了半个小时,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确认好她目前的状况,这才离去。
江唯也来看她了,她透过玻璃看着床上的温清离,对言芷道:“姐姐的追悼会定在了下周,不要让温姐姐知道。”
言芷冷哼一声,语气里藏着讥讽:“你们江家人做事真的很绝,她都死了,追悼会还不让这个正牌女友去?”
“温姐姐接受不了的……”江唯有些无措,她本意也不是这个意思。
“所以呢?瞒她一辈子?”言芷站起身来,她不想和江唯在这里吵,情绪还算平缓,“她接受不了这也是个事实了,你不让她参加,你看她会不会记恨你一辈子。”
说完,从江唯身边擦肩而过。
江以筝到的时候,只有江唯一个人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偷偷的哭,她哭得很小声,江以筝看到了心间突然像被扎了一根刺。
她倒是忘了,江唯才是那个最难受的人。
她明明可以把江隅也带出来,也就因着那一时的玩性大发,让江隅永远留在了那。
“心疼吗?”温临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边,还没等江以筝回答什么,温临月又开口了,“追悼会让小离参加,哪怕作为一个陌生人。”
“参加完,我会带她走。”温临月说得平静,像是怕温清离会吵到江以筝一样,还补充了这句。
“等她好一点吧……”
“好?她还能好得了吗?”温临月淡笑着,“你们各个都考虑得很周到啊,葬礼和追悼会一起定在下周,生怕她知道,赶紧办完,赶紧处理完网络上的事,等她好了,问起来,你们就会说,‘还在治病,不要着急’。”
“江以筝,骗我一个还不够吗?”温临月压着声音低语道,是疑问句,也是肯定句。
温临月看着她那副颓丧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语气也缓和了些:“死了就是死了,没什么好瞒的,她要是真的不顾我这个母亲也去死,那我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