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正笑着说道。”臣尚有一事请教大王。”
韩非并未立即离去,而是提出疑问。”但说无妨。”
嬴正道。”除却蒙家,还有何人知晓主上的真实身份?”
韩非恭敬询问。”除了蒙家祖孙和奇儿的外祖父,还有我的亲卫统领知情。
当然,黑冰台的首领也掌握此事。”
“臣明白了。”
韩非点头,心中已然明了。
上次蒙逸误会他后吐露心声,令双方都难以释怀。
这次确认清楚,是为了杜绝日后可能发生的差错。”奇儿的身份,绝不可泄露。”
“如今时机未到,我大秦还需稳定,天下未统一前,决不能乱。”
嬴正语气威严。”请大王放心,除非大王亲自相认,否则臣绝不会泄露只言片语。”
韩非郑重承诺。”嗯。”
嬴正点头,不再多言。”臣告退。”
韩非行礼后退出殿外。”冬儿,我们的儿子定能让你重生。
寡人定会亲眼见证那一天的到来,弥补欠你的每一刻。”
嬴正低声呢喃。
……
浮苏府。
浮苏一脸失魂落魄地回到府中。
淳于越见到浮苏回来,急忙上前询问。”公子,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浮苏显得失魂落魄的模样,淳于越关切地问。”没有希望了。”
“一切都完了。”
“这次我们指使御史弹劾李奇,惹怒了父王。”
浮苏苦笑着摇头。”大王惩罚你了吗?”
淳于越神情紧张。”不只是我,所有人都受罚了。”
浮苏继续说道,“我们都被罚在章台宫跪了一整个下午。”
“要是只是这样,倒也罢了。”
“至少说明大王还没有真的生气。”
淳于越宽慰道。”如果仅限于此,我又怎么会这样?”
浮苏苦笑,满脸无奈。”难道还有别的事情?”
淳于越追问。”父王已经下旨,以后除非有他的诏书,否则我们任何人都不得踏入王宫一步。”
浮苏声音疲惫。
此言一出,淳于越顿时变了脸色。”什么?”
“不让公子进宫?”
“这不是断绝了公子继承太子之位的可能吗?”
淳于越震惊。”不止是我,胡害他们也是一样,完全不能进宫。”
“为了一个外人,就这样对待我们这些亲生儿子。”
“有时我真怀疑,我们是不是父王的亲生子,也许那个李奇才是。”
“只因李奇一人,无论是否参与其中,仅被御史弹劾,就被父王处罚,永远不得入宫。”
浮苏再次苦笑,眼神中满是埋怨。”我现在也看不透父王了。”
“如果只是限制我的入宫资格,还能说是父王针对我一时的不满,但如今连其他公子也不能入宫。”
“这明显是彻底打消了我们对太子之位的所有期望。”
“可是公子,这未必是坏事。”
淳于越低声道。
听到并非自己一人受到责罚,淳于越终于放下心来。”这怎么不是坏事?”
浮苏疑惑不解。”若仅是公子一人受责,那确实是不利之事,可若涉及所有公子,则说明大王并非单独针对你。”
“如今诸公子皆不得入宫,这是大王对兄弟间纷争的警示,这其中或许也与李奇有关。”
“然而,等大王心绪平复后,对诸公子的禁令自会解除。”
“毕竟,大王正当盛年,诸公子此时争斗难免惹他不满。
待到大王年迈,他难道还能不确立继承人吗?”
“眼下,公子仍是太子的首选之人。”
淳于越面带笑意,宽慰道。”但愿如此。”
浮苏低声回应,眉宇间透着几分忧虑。
胡害府内。”父王怎能如此对我!”
胡害满腔怒火,在府中咆哮,下人们纷纷跪地,大气也不敢出。”公子,请息怒。”
李高缓步走进来。”老师,您总算来了!”
看到李高,胡害犹如抓住救命稻草般激动。”宫中之事,我已尽知。”
李高语气严肃,“今后切莫再招惹李奇,他对大王的影响无人能敌。
今日之事,必定是他向大王告了密,否则大王不会这般震怒。”
“老师,诸公子都被禁止入宫了。”
胡害愤愤不平,“这不是明摆着断送了我们争夺太子的机会吗?”
“这次你和浮苏的争执传到了李奇耳中,他告知了大王,故而大王震怒。
但你要明白,此次并非仅针对你,而是对所有公子下达了禁令,这对公子来说未必是坏事。”
“将来大王终究要立太子,除了公子等人,他还有别的选择吗?请公子莫忧,更别灰心,有我在支持你,还有很多人站在你这边,太子之位非你莫属。”
李高语重心长地说。”话虽如此……”
胡害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怨恨,“但那李奇实在可恶,竟将此事上报父王,这笔账,我记下了。”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胡害目光冰冷。”如今他权高位重,难以撼动,只能等待公子登基为太子,那时才有机会。”
“所以,哪怕再恨,也要忍耐,这笔账我会记着,改日再清算。”
“李奇,实在不配为人子。”
李高咬牙切齿地说道。
这一切都源于李奇。
李高好不容易才得以接近章台宫,却因李奇泄露了自己的秘密计划,导致许多针对嬴正的重要谋划被迫中断。
尤其今日,李奇竟毫无遮掩地将他的密谋告知了大王,这怎能不让李高愤恨?
然而,李奇对此毫不知情。
已有不少人对他深恶痛绝,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
即便他知道真相,李奇依旧淡然一笑。
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李奇绝不会手下留情。
尽管秦始皇曾带着恳求之意叮嘱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亲自出手,但若未能令秦始皇满意,李奇又怎会轻易罢休?
这些养尊处优的贵胄子弟,还是安分些好,否则一个都不会放过。
胡害。
时光飞逝。
两天后,李奇再次入宫。”臣拜见大王。”
踏入章台宫,李奇对嬴正恭敬行礼。
一如既往。
嬴正正埋首批阅奏折,身为千古一帝,他确实无愧于这个称号。
他不仅统一了混乱的中原大地,还是一位极为勤勉的君主,除了批阅奏折,鲜少有闲暇。
唯一放松的时候,便是宠爱李奇家族之后,陪伴两个孙子嬉戏。”秦始皇,果然名副其实。”
“缔造千秋伟业。”
“真是太过勤正了。”
“可惜啊……”
“历史上的这份基业,终究毁于那个恶徒之手。”
望着嬴正忙碌的身影,李奇不禁感慨万千。
几乎每次见到秦始皇,李奇心中都会涌起复杂的情绪。”来了?”
听见李奇的声音,嬴正摆手示意免礼,嘴角微微扬起笑意。”大王不是说两日后要见一人吗?”
“臣按约定前来。”
李奇含笑说道。”这几日想必休养得不错,看你精神焕发。”
嬴正起身,半开玩笑地说。”多亏大王赐予几位公主,让臣这几天也忙碌得很。”
李奇笑语盈盈地回应。
在秦始皇面前,李奇毫无拘束,仿佛两人之间不存在隔阂。
听罢此言,嬴正也不禁莞尔:“你这小子。”
“大王请记住,”
李奇继续说道,“待灭掉齐、楚、燕三国后,那些公主莫要忘了赏赐于臣啊。”
“我家仅剩我这一根独苗,总得繁衍后代才是。”
李奇打趣道。”放心,本王不会忘。”
嬴正语气略显不悦地回答。”若大王一时疏忽了,日后觉得我还算可用,不如考虑将女儿许配给我如何?”
李奇嬉皮笑脸地提议。”休想!”
嬴正怒斥一声。”既然如此,那便罢了。”
李奇连忙缩了下脑袋,随即转换话题,“大王,我们此行是去见谁?”
“到了地方自会知晓。”
嬴正并不愿多言,径直站起。
他面向殿外高声吩咐:“辛胜,备车。”
“诺。”
辛胜应声答道。”大王是要出宫?是否需要微臣为您准备?”
李高此时步入殿内,毕恭毕敬地问道。”不必麻烦。”
嬴正冷冷扫了一眼李高,让他心中忐忑,但碍于李奇在场,最终未再多说什么。”诺。”
李高低头应诺,眼神中透着些许失落。
如今他愈发不受重用,连这样的差事都被忽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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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台宫外,嬴正的车队已整装待发,辛胜指挥三千禁军严阵以待。
以秦王出行的气势前行。
每位禁卫皆显杀伐之态。
然而,这并非真正的巡行。
据史册记载,真始皇出巡时,身后有千军万马随行,文武百官相随。”奇小子,你还在犹豫什么?快上来!”
嬴正坐于銮驾上,对站在外侧的李奇喊道。”大王的銮驾,我贸然上去怕是不妥。”
李奇略显拘谨地说道。”莫要装模作样,快上来。”
嬴正语气不悦。”好的。”
李奇笑着踏上台阶,大大方方地登上銮驾。
辛胜在一旁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嘴角含笑。
这对君臣之间的关系远胜过宫中其他公子与父亲的相处,已形成真正的君臣情谊。
銮驾启动,在两千禁卫的护送下朝城外驶去。
不久便出了咸阳城。”大王,这是要出城了吗?”
“到底要去哪里啊?”
李奇好奇地问道。”这一路需一日有余。”
嬴正笑着回答。”一天路程?”
李奇愈发好奇。
秦始皇要带他去见一个人,此人是谁?
怀着这份疑惑,李奇没有再多问。
时光缓缓流逝。
有禁卫护送,途中毫无阻滞。
大约过去了一日多,从清晨到夜晚。
夜色降临之际,他们抵达了一座小城。”大王。”
“已经到了。”
辛胜在外头说道。”终于到了。”
嬴正长舒一口气,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拉开銮驾的帷幔,望着眼前的小城,嬴正竟有一丝忐忑。
对嬴正来说,这简直不可思议,但他此刻的确如此。”秦始皇居然也会紧张,他到底要带我去见谁呢?”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秦始皇对我这般好,带我去见的人定是位高权重之人。”
李奇暗自思忖。”进城吧。”
嬴正放下帷幔,沉声下令。”遵命。”
辛胜恭敬应下。
随即他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给身旁的千夫长。
千夫长立即策马奔向城门。
此时已近深夜。
在大秦,夜晚并无娱乐活动,一旦入夜便实行宵禁,任何人违反都将受到秦律严惩。
正如史载所述。
秦代法律确实严厉,旨在巩固国家根基,使大秦成为强大的军事帝国。
战争时期尚可。
若天下太平,对大秦来说将是不利,但目前尚未发生。
城门紧闭,却有数百名值守的锐士。
待禁卫军千夫长抵达,守门的百夫长急忙上前迎接。”大王车驾即将进城,请速开城门。”
千夫长高举令牌。
守门锐士见状大惊,丝毫不敢耽搁,迅速打开城门。
与此同时,众人纷纷跪拜行礼,齐声道:“恭迎大王。”
在禁卫军护卫下,车驾缓缓驶入城内。
不久后,车驾停于小城中央一座宏伟府邸之前。
府中的侍从见大军到来,立刻迎出。
见到由九匹马拉着的华丽车驾,侍从们大吃一惊,显然此地主人地位非凡,曾见过这般仪仗。”快去通报侯爷。”
“大王驾临!”
一名侍从激动地说。”是。”
另一名侍从立刻快步进府报信。
其余侍从则齐聚门前,恭敬迎接。”请问将军,可是大王驾到?”
领头的侍从恭敬地问辛胜。”正是。”
辛胜简短回应。”恭迎大王。”
众多仆从跪地齐声说道。
车内,嬴正对李奇微微一笑:“到了,随寡人下车吧。”
“好。”
李奇点头答应。
先行走出,心中暗自思索。
銮驾停在府前,侍从的声音虽轻,却难逃李奇的耳中。
他稍作思索便已猜到几分,目光扫向府门上那块写着“吕府”
的牌匾,心头一震。”是他?他还活着?”
李奇喃喃低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