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是谁
脚步声渐近,不疾不徐,却让人不由紧张起来。
余清歌呼吸一滞,指尖掐灭手机电筒光,档案室瞬间陷入一片漆黑当中。
心脏在此刻,不受控制的使劲跳动,“噗通,噗通”的,速度很快。
门外那人似乎在犹豫,脚步声停在门口。
“吱呀~”一声,门被人推开了。
千钧一发,余清歌心念急转,呼吸声粗重,立马瞬移。
下一瞬,熟悉的失重感包裹全身。
周遭景物如打碎的琉璃,急速旋转后重组,鼻尖萦绕的霉味被清新的空气取代。
双脚踏实,已然回到剧组酒店的房间。窗帘紧闭,只余一盏昏黄床头灯。
她背靠房门,剧烈喘息。额角渗出细密冷汗,心脏仍在狂跳。
吓死我了。
余清歌这次松了口气。
想到那些孩子可能面临的危险,余清歌眸色沉郁。既然已经知道了他的目标,现在就不能打草惊蛇。
此事需从长计议,寻找个万全之策才行。
她脱力般滑坐在地毯上,疲惫感如潮水涌来。一夜未眠,又经历这番惊心动魄。
她起身,走向浴室,洗澡去了。
半小时后,余清歌刚走出浴室,房门“叩叩叩”被敲响。
余清歌动作一顿,警惕爬上眉梢。这个时间,会是谁?叶瑾依吗?
她放轻脚步,凑到猫眼。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清。
“是谁?”她声音压低,带着戒备。
无人应答,只有一片死寂。
余清歌眉头蹙得更紧,心中不安扩大。她悄然后退一步,指尖微动,玄力暗聚。
若真是无相追来…
细思极恐间,她猛地拉开房门,门外空空如也。
正当她微松一口气,以为是恶作剧。一道黑影如猎豹般从旁侧阴影处窜出,速度快得惊人。
余清歌只觉手腕一紧,被人拽入房间。“砰!”房门被重重关上并反锁。
她被一股巨力抵在冰冷的门板上,浓烈的男性气息瞬间将她包围。黑暗中,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那力道,绝非善类。
余清歌怒火中烧,反应极快。右腿膝盖毫不犹豫,狠狠向上顶去。
那人闷哼一声,动作却更快,大手精准扣住她欲攻的膝盖,另一只手则扼住她的喉咙,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
“别动!”低沉沙哑的嗓音,带着一丝喘息。
熟悉感让她心头一震,这个声音?
余清歌正欲凝聚玄力反击的动作顿住。
男人似乎也察觉到她的僵硬,他松开扼住她喉咙的手,转而拉下脸上的口罩。
房间内光线昏暗,仅凭走廊透入的微光,依稀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
“是我。”他声音依旧低哑,“季宴修。”
余清歌瞳孔骤缩。
季宴修?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紧绷的身体略微放松,但戒备未消。“你…”她刚开口,声音有些干涩。
季宴修凝视着她,深邃眼眸在暗中闪烁。
他似乎松了口气,抵着她的力道也减弱不少。
但两人依旧紧贴着,姿势暧昧。
他身上有淡淡的冷香,混杂着些许风尘仆仆的气息。
“你没事吧?”他先问,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关切。
余清歌能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拂过额前。
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我能有什么事?”她偏过头,避开他灼灼目光。语气恢复了几分平日的疏离。
“你大半夜闯进人女孩子房间,想做什么?
季宴修闻言,眉头微蹙,他这才意识到两人姿势不妥。
迅速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空气中紧绷的气氛略微缓和。
“抱歉。”他整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我听说你下午生病突然离开剧组,联系不上。”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清冷,但仔细听,仍有些许波动。
“所以,你就半夜来找我?”余清歌挑眉,环抱双臂。
季宴修眼神闪躲一瞬:“我只是有些担心。”
担心?余清歌心底某个角落微软。
这从不轻易表露情绪的冰山,竟然会担心她?
“我没事,只是处理一点私事。”她语气放缓。
“你脸色很难看。”季宴修目光落在她眼下的青黑,还有那未干的发梢,以及浴袍。
他眼神不自然地移开,耳根微微发烫。
余清歌顺着他视线,才惊觉自己衣着,顿时有些不自在。
“季影帝深夜造访,就是为了看一下我在不在酒店?”她试图用调侃掩饰尴尬。
季宴修沉默片刻。“我还不是怕你出事,你手机也一直关机。”他的解释有些笨拙,却透着执拗。
余清歌叹了口气,这家伙。
“让你费心了,我刚洗完澡,手机没电了。”她走到桌边,拿起手机,果然屏幕漆黑。
“现在没事了,你可以回去了。”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
季宴修却没动。他看着她,眼神复杂。
“你遇到的,是不是很麻烦的事?”他语气笃定,并非疑问。
余清歌动作一顿,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空气中似有无形电流窜过。
他知道了什么?还是单纯的直觉?
“与你无关。”她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情绪。
“余清歌。”季宴修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压迫。
“蜃楼那次,你救了我。这次,我想帮你。”他语气平静,却掷地有声。
余清歌心中一震,猛地抬头。
他眼底的认真,不似作伪。
这人,明明怕鬼怕得要死。却总在关键时刻,表现出与外表不符的固执。
“季大影帝,你连自己都顾不好。”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上次在沙滩,是谁晕得不省人事?”
季宴修被噎住,俊脸微红。“那只是意外。”他辩解,底气却不足。
“我…”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我虽不知你具体在做什么。但我能感觉到,你身上有危险的气息。”
他天生阴阳眼,对这些尤为敏感。
余清歌从孤儿院回来,身上沾染的阴寒怨气尚未完全消散。
“所以,你想怎样?”余清歌好整以暇。“当我的保镖?”
季宴修抿唇:“如果你需要,也不是不可以。”
余清歌几乎要笑出声。
一个怕鬼的玄门继承人,要给她这个地府编外人员当保镖?这算不算年度最好笑的笑话?
但看着他认真的神情,她笑意又凝住。
心底那份因无相而起的沉重,似乎被冲淡少许。
房间内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浅浅的呼吸声。暧昧与紧张交织,在空气中发酵。
“季宴修,”她忽然轻唤。
“嗯?”她狐疑的看着他。
“谢谢。”虽然方式有点蠢,但这份心意,她收到了。
季宴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夜深了,早点休息。”他声音柔和几分。
“你也是。”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走向门口。手刚搭上门把,又停住。“余清歌。”
“还有事?”他转过身,目光灼灼。
“以后,别再一个人去危险的地方。”顿了一下,“有事,可以找我。”说完,他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走廊。
余清歌站在原地,怔忡片刻。指尖轻触被他扼过的手腕,仿佛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她走到窗边,拉开厚重窗帘。城市霓虹依旧闪烁,夜色深沉。
而她的心,却微微触动,涌上一股暖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