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野和宴宁对视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如释重负。
有片安全的平地扎营,还有猎户的院子篱笆做屏障,这简直是雪中送炭。
“太感谢您了大哥!有地方扎营就太好了!我们保证不吵着您!”
孙无羁连忙道谢,声音里透着真诚的感激。
齐明浩更是高兴地差点蹦起来:“有院子住!安全了!快快快,搭帐篷去!”
猎户看着这群人瞬间开心起来的样子,嘴角也向上牵动了一下,摆摆手:
“甭客气,你们自己弄吧,火堆离屋子远点,我先睡了。”
大家就这样高高兴兴地开始搭帐篷,准备在院子里过夜。
但没过一会。
“孙无羁!你这破帐篷杆子戳到我这边了!”
苏沐瑶叉着腰,声音尖得能刺穿耳膜,“我要这块大的地方!宽敞!懂不懂?”
孙无羁正满头大汗地跟一堆防风绳较劲,没好气地回怼道:
“苏大小姐,这院子是公共的,先到先得懂不懂?再说了,你一个人要那么大地方干嘛?开派对啊?”
他使劲一拉绳子,帐篷歪歪扭扭地晃了晃。
“你管我!我睡觉爱翻身不行啊?”
苏沐瑶气得直跺脚,“你看你那破帐篷搭的,歪瓜裂枣的,风一吹就倒,别连累我!”
“诶……”
旁边的宴宁和谢淮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早就见怪不怪了。
孙无羁和苏沐瑶这俩人,凑一块准没好事,从选扎营点就开始掐,一路掐到搭帐篷。
“行了行了,祖宗们!”
齐明浩抹了把汗,出来打圆场,“孙哥,你稍微挪挪?苏姐,你也消消气。”
“这地儿够大,大家挤挤暖和嘛!”
在大家七嘴八舌的调解和手忙脚乱的帮忙下,几顶帐篷总算像模像样地立了起来。
月亮爬上树梢,虫子也唱累了,世界安静下来。
吵吵嚷嚷了大半天的几个人也终于筋疲力尽,打着哈欠钻进了各自的小窝。
苏沐瑶躺在自己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宽敞帐篷里,气是消了点,但总觉得心里有点……不得劲?
好像忘了点啥?
还没等她想明白,一阵细微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
“呜……呜呜……”
像风吹过狭窄的缝隙,又像是什么小动物在低低地哭。
“谁啊?”
苏沐瑶小声嘀咕了一句,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同伴帐篷里隐约传来的呼噜声。
八成是孙无羁这小子的。
苏沐瑶翻了个身,用睡袋蒙住头。
那声音又来了,更清晰了些,就在她帐篷外面!
“呜……呜呜呜……”
断断续续,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好奇心这东西,有时候真能害死猫。
苏沐瑶那点不安被这诡异的声音勾了起来。
她屏住呼吸,一点点地把帐篷的拉链拉开一条缝。
然后慢慢地把脑袋探了出去,想看看外面到底是个啥玩意儿在作妖。
月光朦朦胧胧,院子里树影婆娑。
她眯着眼,努力分辨着声音的来源……
突然。
一张脸毫无征兆地贴到了她拉开的缝隙前!
离她的鼻尖只有几公分!
惨白得像糊了一层厚厚的墙灰,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脸颊上,往下滴着水珠。
最吓人的是那双眼睛,空洞洞的,没有一丝活气,直勾勾地盯着她!
“啊!!!”
苏沐瑶魂都吓飞了!
她的尖叫简直能掀翻帐篷顶,划破了整个夜空的宁静。
她像被电打了一样,猛地缩回了帐篷里,心脏咚咚咚狂跳,感觉下一秒就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怎么了怎么了?!”
“苏沐瑶?出啥事了?!”
“有蛇吗?还是有贼?”
其他帐篷瞬间炸了锅。
拉链声哗啦啦响成一片,宴宁、孙无羁、谢淮野、冯军他们都睡眼惺忪地探出头来。
“鬼!有鬼!女鬼!”
苏沐瑶蜷缩在帐篷角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指着自己的帐篷门帘:
“就在外面!一张大白脸!”
大家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月光下,苏沐瑶那顶浅色的帐篷门帘上……
赫然印着一个暗红色的、湿漉漉的手印!
五指清晰,边缘还往下淌着几道像血一样的痕迹!
“我的妈呀!”
齐明浩吓得一哆嗦,差点从帐篷里滚出来。
“天啊,这是血吗?!”
夏晚棠也捂住了嘴,倒抽一口冷气。
连刚才还跟苏沐瑶吵得不可开交的孙无羁,这会也脸色有些发白。
苏沐瑶看到那个手印,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整个人抖得不行,感觉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妈呀,哪来的血手印,太可怕了!】
【我刚刚都准备退出去了,苏沐瑶一嗓子把我留下了】
【不是,大晚上都这么刺激吗?我有点害怕啊!】
【刚刚猎户说的晚上不太平是指的这个吗?】
【弹幕护体!弹幕护体!邪灵退散!邪灵退散!】
一片死寂中,宴宁紧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刺目的血手印,又看了看吓瘫的苏沐瑶。
她突然沉声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锤子一样敲在每个人心上:
“苏沐瑶,你老实说,刚才是不是干了什么不该干的事?”
苏沐瑶正被恐惧淹没,猛地被这么一问,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反驳道:
“我干什么了?我什么都没干啊!我就在帐篷里睡觉!”
大家闻言,纷纷疑惑地看向苏沐瑶,她又干什么坏事了?
宴宁的目光锐利得像刀子,一点没放松:
“真的?一点小事都没有?比如,来的路上?”
“来的路上?”
苏沐瑶被宴宁盯得发毛,脑子里那点模糊的不安感瞬间清晰起来。
她猛地想起了下午上山时抄的那条偏僻近路……
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
她眼神躲闪,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带着哭腔:
“我,我就是……来的路上,为了快点,走了那条老坟场旁边的小道……”
大家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然后,我不小心……踩到了一个有点塌的旧墓碑……”
苏沐瑶越说声音越小,头也越低,“上面,好像摆着几个水果……我一脚,就给踢翻了,滚了一地……”
她咽了口根本不存在的口水,巨大的恐惧让她声音发颤:
“我,我当时心里特别毛,觉得瘆得慌……就赶紧跑了头都没敢回……”
宴宁听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意味叹了口气,目光再次投向那个显得越发诡异的血手印,语气低沉:
“踢翻了人家的贡品,连个歉都不道,拍拍屁股就走人……”
她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寒意,“现在好了,主人家亲自找上门来跟你聊聊了。”